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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刻著非同一般的莊重。凌青原輕開嘴唇,用不大的聲音一字一詞清晰地說著:“譚岳,我愛你。一輩子和我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好嗎?!?/br>譚岳心如墜魔道,如飛升九重云顛。此刻光抱緊他都不足以填補悠悠滄海之一粟,譚岳想攥緊他,想要舔舐他,想要一回回一次次地契合他,把他全部融進自己的身體里。凌青原摸他手心guntang、指尖顫抖,送他食指銜進自己嘴里,空出一雙手打開絲絨小盒拿出那件小小的金屬圓環。凌青原正要重新托他左手指尖,而譚岳彎曲膝蓋倏地貼著他身前跪下,難以遏制激動的哽咽,對他說道:“一輩子……哪夠?!?/br>譚岳輕柔地吻他嘴唇。凌青原闔眼,黑暗中摸索把小小的圓環送入了他中指指腹。客廳里排演的鏡墻里,照映出依偎的兩人。凌青原把另一個小盒遞到譚岳手里,后者意會,捧著他手親他,給他戴上。凌青原任由譚岳環繞著自己,音樂還在無止歇地演奏。蠟燭熄滅,它是知曉這屋室已經不需要任何照耀。在被譚岳剝去衣衫放平在鏡墻前一秒,凌青原輕輕念叨:“媽,你兒媳婦,當兒子,咱家人?!?/br>仗著是夏天,兩人后來直接就在廳里地板上睡了。譚岳怕凌青原硌著難受,依舊把他放在自己身上。結果兩人又熱又燥,來來回回了好幾次,才疲倦地沉眠。隔日清晨,譚岳醒來看凌青原已經滾落在旁邊,心疼地抱他去浴室收拾,又把他放回床上安睡。譚岳扎了一條松緊褲,光著腳丫回樓下。清潔過地板和鏡墻之后,他轉到窗前,拉開布簾只留紗簾。早熟的日光照亮他泛著光澤的赤-裸的上身,譚岳懶懶地蜷縮在沙發上,撿起凌青原要出演的劇本。關芃的。譚岳飛速掃了一遍,知道他又要出演一個精神狀況有病態的人。本子愈加看進去了,他覺得這個故事,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莊弘和孟冬似乎是一體兩面。兩人相遇、策劃、導致了故事中所有惡趣味的捉弄、犯罪、暴力事實?;蛘哒f兩人相愛相殺,相伴相隨是這個故事的中心和矛盾。莊周夢蝶,蝶化莊周。誰也擺脫不掉誰。莊弘抑郁,孟冬躁狂,像是從一個人身上分裂出來的兩種人格。譚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有種排斥感。故事無疑是個相當好的故事,可是讓青原去演……譚岳注意到另一個主演是袁憑,根據多年相識經驗,知他是純直男只對女人來電。這讓譚岳稍微舒服一些。撇了劇本,譚岳又給吳棟打了個電話,讓他在自己去外景之后多照顧一下程鶴白。對面求爺娘求祖宗地哭訴,說自己升為“吳經理”之后已經夠忙的了,而譚岳這個甩手掌柜頤指氣使輕松得緊。譚岳撂了吳棟,心想沒了助理都沒人能買早飯。青原昨天那遭還讓他起來做飯,簡直沒人性。譚岳嘆了口氣,千載難逢地給家里去了個電話。譚父譚母似乎習慣了忙碌的兒子在奇怪的時間找他們,本來,兒子能在非春節的日子里打電話就已經是稀罕事兒。譚岳劈頭蓋臉第一句話是:“嗯,爸。我個人問題解決了,板上釘釘。他叫凌青原,對,就是那個導演。真的是他,回頭介紹給你們就知道了?!?/br>“是人。是男人。我沒睡糊涂。人人鬼鬼,男男女女。我高興?!弊T岳回了譚父一句,又讓譚母聽電話:“媽,家里有米有水有飯鍋,該怎么樣變成一鍋正常的粥?!?/br>多大多有名氣的人,在雙親家人面前始終是個耍任性的屁孩。譚岳無暇顧及自己給家人說了一件很驚悚的事,起身去廚房,決定按照母親的教誨生產一鍋合格的稀飯。凌青原大概七點來鐘轉醒。他捂著腰下床腿卻軟得站不動。他腹誹幸好譚岳不是天天過生日,昨天那遭若換到野外,跟公狗基本沒區別了。凌青原勉勉強強地套上衣服,左手閃過銀色的光芒,一輩子和這只公狗拴在一起的滋味也真是……心甘情愿,美妙絕倫。他扶著欄桿順下一樓,聽見廚房里有動靜,摸著墻爬過去,看見了赤膊上身站在灶臺前的譚岳。“……毒辣的日光把他們曬得黝黑,可他們干活卻十分熟練,抬大框,打陽畦都毫不吃力。收工回到宿舍,一臉盆菜花葉加把鹽煮煮,吃得恁香?!?/br>“什么?”譚岳回頭看見倚在門框上的凌青原,連忙走過去抱住他。“看見你,我想到的一個片段?!绷枨嘣阎亓慷純A斜到譚岳那邊,輕輕地解釋。他剛看見譚岳的背影,想起了自己和老慕聯手編的劇本。飯鍋里溢出米香,譚岳咬咬凌青原耳朵說制作成功。他正想著上前去揭鍋蓋,腦中閃過一個不-太-安穩的念頭,極近的距離看著凌青原的眼睛嚴肅問道:“你是誰?!?/br>“我……是……”譚岳看見他瞬間閃過的困惑和眉間陰云,又極不忍心提起這茬,慌忙擁著他連聲呼喚寶貝:“對呀,瞧我說什么呢。你是我的人?!?/br>第92章九十二章演員齊備很快建組,凌青原便再沒了悠閑時間。這個劇本很好,譚岳卻莫名不安穩,他跟凌青原說,回頭有空會去探班,順便晃了晃左手的戒指。凌青原叫他省省勁兒,過不久劇組也要離開承平市了。終于能好好演部電影,不為利不為捧,導演出色,演員優秀。凌青原懷著這般輕松且期待的心情進組。在中,莊弘和孟冬兩人可謂如影隨形。這部戲,也大致可以分為三幕。起承階段,節奏偏明快,主要講述莊弘的工作生活日常。這部分沒有一個詞提出他的心理問題,而只是用一些特別行為來表現:整月整月失眠導致看世界都是倒的、情緒情感如在冰點、過分理性地分析問題以及強迫重復動作。除了莊弘的生活,還有兩人戲劇性的相遇。這一階段,畫面多取自然光,也暗示主要角色此時在“地上”,不在陰暗之中。眼下,凌青原正在拍攝在心理沙龍的一段。沙龍里,有若干同樣有心理問題的來訪者,他們在沙龍主辦者的協助下,進行放松的夏威夷療法。他們互相擁抱,鼓勵,積極暗示肯定自己的價值。莊弘被一個高大的肥胖男人擁抱著,心不在焉地聽他碎碎念著肥胖給自己帶來的不適。然而此刻的莊弘,卻絲毫不能與之共情、不能與他感同身受,只是萬般無奈地、完成任務似的僵硬地回敬以擁抱。順便猜測他的胸適合用什么罩杯,他的肥胖、飲食與激素水平。外界的一切刺激于莊弘都被毛玻璃鈍化了,而他自己內心卻閉鎖著非常強烈的情緒體驗,只能用一種“過于理性”的非理性的病態來抒發。關芃夸了程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