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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一桌,舒適性是能保證的?!鄙劬S明笑容可掬。“邵先生有心了?!弊T岳說。凌青原一言不發尾隨在后,他們三人經過走廊走進和室,障子門隔出幽玄的空間,屋內裝修雖與庭院是一致的和式,但讓人好奇的確實陳設。屏風是國色天香的牡丹,墻上掛的是奔馬圖,壁龕內供的不是盔甲寶刀或者神佛香爐,而是一套袖珍的武生靠旗甲衣。屋內沒有多余的電器,墻邊矮柜上,指示時間的是一臺老式西洋座鐘,旁邊圍繞一圈跳舞的陶塑娃娃,像是從童話里走出來的拇指公主和小天鵝。“這都是那位朋友按照自己喜好隨意擺放的,屋子也是留作賞玩。若見到不倫不類之處可不要笑話?!鄙劬S明解釋道。譚岳隨邵維明在屋子中間的小桌前坐下,笑問道:“如此擅闖人家,不知是否合適?!?/br>邵維明親手把茶杯滿上遞給譚岳:“不能這樣說。這片別墅區,雖說這間烏桐名義上是那位朋友的居所。但他實在太不常住,閑置未免可惜,拿來招待朋友的朋友何樂不為?!?/br>凌青原的視線在墻上的國畫上停留。這張奔馬圖十分耐看,因為他前身家中也有一張八駿圖??上麑γ佬g也就粗通,大約主題同是繪馬,畫中生靈總有形態旨趣相似之處,如此看來也有些親切。邵維明對站在墻邊欣賞畫作的程鶴白說道:“西邊那面繪著山水畫的障子十分奇妙,看上去像裝飾的壁櫥,其實內有洞天。鶴白,你去推推看?!?/br>凌青原依言走過去,推開一人多高,蒙著障子紙的竹格門,發現里面另有三米多的進深。他走進去一點,地面的腳感變了,不是有彈性的榻榻米,而是木質地板。剛好右手邊有一盞老式的落地燈。拉亮開關,橙黃色氤氳的光線落在一架黑色烤漆的立式鋼琴上。琴上沒有樂譜,掀開蓋子保養得還是很新。他指尖劃過琴蓋內側的標記,以這間屋主人的身價而言,無論從收藏還是使用角度,似乎都不該出現這么品牌如此親民的琴。不過,親民有親民的好處,那便是恰巧跟前身家里是同一品牌。“我這位朋友,真是個妙人?!鄙劬S明笑著,是在跟譚岳說話:“花錢打造出自己喜歡的居所卻從不來住,正好也成全了我們這些想找清凈地兒的俗人?!?/br>“趁現在飯菜還沒呈上,鶴白,就先請你讓我們的耳朵享享福吧?!?/br>作者有話要說:1.17周末三更之二第35章三十五章“趁現在飯菜還沒呈上,鶴白,就請你先讓我們的耳朵享享福吧?!?/br>邵維明又給譚岳和自己續了一杯茶,他倆盤坐在矮桌前,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天,氣氛融洽得跟一點矛盾都沒有的親兄弟似的。凌青原聽到他的話,自然樂得應允。本來,以程鶴白的身份和那兩位大佬圍坐一桌就很奇怪。邵維明的行事風格向來不能用常理揣度,他是一個放長線步步為營的人,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意無意叫著自己做陪,請譚岳究竟是什么意圖。“請問譚先生有什么要點的曲目嗎?!鄙劬S明笑道:“鶴白相當厲害,目前為止還沒有誰能考倒他?!?/br>“我也是個俗人,點不來什么曲。小程就依著環境氛圍隨便彈吧?!?/br>“譚先生上次去雅居,我們商定的時候,不是有想聽的曲目嗎。那時候剛換的琴師他不會,我還覺得很可惜挺抱歉。今天鶴白既然在這兒,就讓他彈來聽聽吧?!?/br>譚岳未置可否,默認了。凌青原在琴凳上坐下,彈起了。期間邵維明試圖找譚岳搭話,不過對方很專注地在聽程鶴白彈琴,完全沒有談性。音樂傾瀉,江水東流。十年前后,青原鶴白終究是不同了。再彈起這首曲子,凌青原忽然對電影中兄弟的分離有了不同的理解。他當年創作的時候,那么堅定地認為是戰爭,是迫不得已的暴-亂時局打破了那二人平凡的生活。那種強力,扭斷了他曾經有過的一段不知名且無疾而終的感情。光陰流轉,當他作為程鶴白,站在十年之后河邊灘涂,看著隨東流水遠去的孤帆,看著過去的自己,恍然覺得拆散兄弟的不是戰爭。是選擇。哥哥向往軍校,立志投身革-命,甘灑一腔熱血。弟弟別無所求,惟愿家人平安,因而守在家邊,就了等軍閥謝幕天下太平之后他們還能有個家。既然選擇不同,分別也是不可避免,那便互相祈禱此生平安罷。凌青原從容彈出大段華彩,音樂的節奏漸快漸急,連續琶音之后轉為八度和弦,是戰爭的悲壯也無法掩蓋祝福的心聲。勿遠行,等吾歸。是哥哥臨了對弟弟平安的乞求。沒有死訊就是好消息,弟弟懷著這般心情踏上征途。世間萬物無不隨水流轉,再慘烈的戰爭、再波瀾的時局也終將平息。弟弟追尋哥哥的腳步如水流不止息,走著走著,記憶終會被時間稀釋,他也會逐漸淡忘曾經的分離。向前走,還有新的際遇。一曲終了,凌青原發現自己也有什么東西付之于流水了。這時候,他聽見有人在叫他名字。“……青原十年前的電影,一段配樂?!?/br>“故事是講什么的?”“戰爭和兄弟?!?/br>“難道不是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邵先生有深度了?!?/br>邵維明笑笑:“是之前鶴白這樣跟我解說的?!眲偤眠@時候飯菜呈上,邵維明招呼程鶴白來席就坐。后者離開鋼琴,合上障子門,坐在下首。譚岳依然在和邵維明閑聊。他克制自己去看程鶴白,他發覺自己聽了他的音樂,總有太多東西想說,郁積于胸又不知從何說起。兩首風格截然不同,都很悅耳,兩首也都能引起某部分共鳴。而他更喜歡今天這一首,如跳躍而激昂的浪花,有百川入海的開闊心境。譚岳舉起酒杯說道:“邵先生有心,特地請陪這一回。本來,勝者表演節目也是事先說好的事,無需這般有勞?!?/br>“哪里。其余三人本來也是宏新的藝人,要怎么折騰他們倒是無所謂。只是譚先生您,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敢怠慢的。勞您上臺表演節目算一則,晚上耽誤了您時間又算一則,該賠的就要賠?!鄙劬S明自己舉起酒杯,還把程鶴白面前的滿上:“鶴白,你說是不是?!?/br>凌青原點點頭:“邵總說的是。譚先生請?!?/br>邵維明看程鶴白干了這一杯后,又接著給他滿上說道:“幾番下來譚先生這么抬舉你,你是不是也該敬他?!?/br>凌青原明白邵維明是要自己陪酒,二話沒說就連飲了兩杯。“鶴白,我是看你和譚先生特別投緣,今天才帶你來的。你說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