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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點兒戾氣,個頭上比自己低點兒,一米八左右,一頭柔順的黑發軟軟的,又長又密的睫毛下眼神里透著怠懶,白色T恤套一件灰色格子棉麻襯衫,米白色休閑褲下趿拉著一雙兔耳朵棉拖鞋,家里沒什么家飾,簡單的只保持了最低居住底線,淺灰、淺藍、白色、米色……這個男人,也太清湯寡水了……陸明舟挑了挑半邊眉。陸明舟收回審查的目光的同時,天童也慢慢直起腰。“警察大哥,找我什么事?”聲音也清湯寡水。“我們,”蘇煬不自然的清了下嗓子,莫名沒底氣,繼續說道:“懷疑你跟一起命案有關系,想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一下?!?/br>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是兇手,那就牛了個大逼了,絕對是蘇煬從業以來最大的人格差異。“命案?我?”天童一臉迷茫地掃過眼前四位警察大哥。“你,我們懷疑你涉嫌一起跨省連環殺人案,還請你跟我們回趟局里協助調查?!标懨髦勖黠@比蘇煬淡定的多。“啊,是這樣?!碧焱e起手輕輕捻了捻眼前的劉海,心里大概有數了,“那行,你們稍等一下,我穿件衣服?!?/br>說著天童轉身走進屋,陸明舟大剌剌地跟了進去,蘇煬“哎”了一聲沒叫住,他們按理說是不能進去的。天童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輕聲道:“這里是14樓,我飛不走?!?/br>再回來,天童手里拿著一件大毛衣就往頭上套,剛把頭套進去,就接收到四束詫異的目光。“啊,我有點兒怕冷?!?/br>室外溫度26度。“協助調查的話,就不是被捕是嗎?”“不是?!标懨髦壅Z氣一副公事公辦,蘇煬和另外兩個刑警默默地給這位盡職盡責完全不摻雜個人情緒的冷感好隊長豎了豎大拇指,能在這種怪的路子都很怪的怪人面前這么淡定也就他了。說著陸明舟跟蘇煬對視了一下,兩個人一起上前一人一邊把天童夾在中間。這倆人平時抓人抓慣了,雖然天童很配合,但二人習慣性的把手抓在了天童的胳膊上。這本沒什么,天童也沒打算反抗,可就在陸明舟的手剛一接觸到他胳膊的瞬間,他眼前那從來一片灰藍清冷的色調,突然像被火點著一角的老照片一樣,燒出了一片暈黃色,一股如剛剛出爐的糖漿一般的暖意,肆無忌憚的順著陸明舟與他接觸的位置燒進了這具冰涼的軀體。天童下意識地猛甩開了陸明舟的手,就在兩人的接觸斷開那一瞬,天童的世界瞬間又恢復成那副死水一般的灰藍調。天童不解地半張著嘴,瞪圓了一雙墨瞳,一臉震驚地望著眼前的高大男子。這是這五分鐘里,陸明舟第一次看到這個清淡的男子身上出現明顯的表情和情緒,愣了半秒,隨后皺緊眉頭,警惕地盯住這個怎么看怎么奇怪的男人。天童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反應過激,攥緊拳頭迅速調整呼吸,“對,對不起,我不喜歡別人碰我,我自己走?!?/br>陸明舟眼睛移到還攥住天童左胳膊的蘇煬的手。蘇煬被陸明舟眼刀一掃,手上的力道微微一變,天童才意識到還有個人抓著自己,他趕緊后知后覺地盡可能有禮貌的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抽出來,低下頭聲音有些顫抖地說:“我們走吧?!?/br>第3章小神棍顯靈審訊室里。坐在他對面的又是剛剛那個男人,天童無力地嘆了口氣。這人怎么看著比鐘馗還恐怖。“你前天晚上八點到十點之間在哪兒?”蘇煬問道,這是顧小言從家里失蹤的時間。天童聽這位李警官問的第一句話,一愣,前天晚上?“我從公司出來就一直在家,一個人,不過我們小區每棟樓都有保安,而且有監控?!?/br>“你跟魏伊寧是什么關系?”蘇煬問道。天童搓著額前那兩根毛,抿了抿嘴唇問:“我能先看看你所說的這個魏伊寧的照片嗎?”這下輪到蘇煬一愣,他下意識看了看身邊坐著的這尊兇煞,看這佛爺沒啥反應,蘇煬才打開了魏伊寧的檔案。天童湊上前去,啊,原來你叫這個名字。照片是尸檢完拍攝的,已經解剖結束縫合好清理干凈了,視覺感官上倒是比現在在他跟前亂飄的女鬼看上去好一點。魏伊寧看不見除了天童以外陽界的任何一人任何一物,也不知是好是壞。“你知道我們為什么會鎖定你嗎?”兇煞說話啦,天童抬眼瞄了一眼,又乖乖的把眼神放回檔案上,捏住照片的一角慢慢扯開,努力記住魏伊寧的個人情況,回去好告訴她。“因為我發了一條跟她的情況有些相似的微博?!?/br>太淡定了,從頭到尾,除了他碰他那一下以外,整個人太淡定了。陸明舟端詳著眼前這個看著尸體的照片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的男子,伸出手指,輕輕點在魏伊寧的左臉上。“因為這個?!?/br>燒傷?局部燒傷。不對!這切口太整齊了。天童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他下意識捻起了劉海,許久不怎么發動地大腦齒輪被他催動著吱嘎吱嘎急速飛轉。照片上的尸體經過清理看的更清楚,魏伊寧燒傷的皮膚跟沒燒傷的皮膚中間有一條過于分明的分界線,這條分解鞋沿著下顎到左耳朵再到額前,簡直就像是,有人拿筆精心畫好了要燒的地方。為什么?!連環殺人案,標記?不是吧,這像經過精細測量的燒傷竟然是兇手的簽名。但為什么僅僅是根據這個就如此迅速的找到我?只要稍微花點時間仔細一查就能知道我絕對沒有涉案的可能性,帶群眾問話需要四個警員?第二輛警車還是輛SUV,分明不止四個人來找我,而且眼前的這兇煞明顯是頭兒。如此重視……沒公布。死者有局部燒傷這件事,公眾全都不知道。天童倒吸一口冷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麻煩了。“別拽了,天先生,小心發際線?!闭f著陸明舟點在照片上的手伸了過來,想要拿開那只阻礙他觀察天童表情的手。陸明舟的手方一靠近,天童卻搶先一步把雙手放到了桌下,身體放松地靠回到椅背上。“四年前這姑娘死的時候我在荷蘭鹿特丹大學讀書,沒有作案的可能?!?/br>天童直視著陸明舟的雙眼,半瞇起的眼睛里淡然的有幾分怠懶。這男人有意思。從去他家找他一直到坐到審訊室里,他甚至都沒有問一句為什么抓他,好像就在等警察一樣。在他家門口,陸明舟特意提到了跨省連環殺人案,他都沒有絲毫反駁,但就在剛剛指出燒傷的一瞬間,這個看上去幾乎毫無存在感的男人竟好像一下子悟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