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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后娘娘?!眱仁袒琶c頭,急匆匆地起身,深吸了一大口氣,“陛下,蜀州……反了!” 謝忘之一驚,在高昌臉上看到了同樣的神色。李齊慎還是沒反應,她只好接著問:“蜀州到底怎么了?” “是安相……不,不對,是安賊反了!”內侍糾結完該怎么稱呼安光行,重復葉簡當時說的話,“他挾持太上皇和小郡王,說是天下初定,接下來要如何,想與陛下相談?!?/br> 這招真是出其不意,凡是經手平叛的防備的都是康烈,壓根沒人想到過蜀州。一來成都部署的軍隊不多,守城只是憑借地利罷了;二來安光行向來被蔑稱為犬行討巧之輩,當條狗都嫌不夠伶俐。實在沒想到,到頭來他居然能來這一招,李齊慎心再狠,總也怕天下人的唾沫星子,得想想倫理綱常,不能放著阿耶和侄子不管。 謝忘之從不摻和政事,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只能扭頭去看李齊慎。 李齊慎依舊沒什么表情,淡淡地看了內侍一眼:“若朕不應呢?” “安賊派人傳了消息,說,若是陛下不應,不答,”內侍吞咽一下,“他就、就……就殺了手上的人?!?/br> 李齊慎忽然笑了一下。他長得好,不笑時好看,笑起來更好看,這一笑藏著萬千心緒,像是輕蔑又像是譏諷,好像還有點兒貓逗弄老鼠的惡意,仿佛終于找到了地方發泄憋在心里的憤怒和怨恨。 “好?!彼p聲說,“朕親自去?!?/br> ** “……長生?!陛p鎧覆在衣裳外邊,連接處總有些褶皺,謝忘之替他整裝,整出個漂亮的小將軍,撫平褶皺時卻忍不住,又一次問他,“你非去不可嗎?” “安光行都點名道姓要和我談談,我總不能縮在長安城里,讓天下人笑話?!庇H自前去當然有風險,但李齊慎絲毫不慌,壓根沒把對方放在眼里,“以安光行的本事,雖有野心,骨子里到底是畏畏縮縮。狗如何敢向行人狂吠?背后有主子罷了?!?/br> 謝忘之大概懂:“你的意思是,他和叛軍有聯系?” “大概是有一支在蜀州附近,聲東擊西或是圍魏救趙,總歸是這個路數?!?/br> 單獨一個安光行還好,提起叛軍,謝忘之更擔心,咬了咬嘴唇:“既然叛軍在……那不是更不安全嗎?” “我帶的不是金吾衛,是天德軍與朔方軍中的精銳,若是連這點勝算都沒有,長安城早就守不住了?!崩铨R慎笑笑,“何況他現在是威脅我,你想想,他手里最大的籌碼是什么?” 還能是什么,無非是一個李承儆,一個李蒼璧。李齊慎對這個侄子倒不討厭,奈何李蒼璧生作男兒身,還是前太子嫡出的血脈,名兒又這么讓人膈應,他再心大,總歸不可能毫無芥蒂地待他;至于李承儆,不說也罷。 這兩個人在安光行手里,用來威脅李齊慎,實在是一步臭棋。李齊慎壓根不在乎,無非是礙于倫理綱常,真說起來,讓他暴怒的應該是被人威脅,若是安光行一個發瘋,手起刀落宰了這兩人,李齊慎恐怕還得開心給了他一個毫無顧忌強攻的理由。 “他根本沒東西可以脅迫我。成都城內百姓我確實要顧念,但諒他沒這個膽子以屠城作脅迫?!睂嵲诓恍?,李齊慎還能破罐破摔,就此放棄成都,不過這話太狠,他舍不得說給謝忘之聽,只挑了個溫和些的說法,“至于在他手里的人,能救則救,不能救,這次樂言隨軍同行,他一支筆,什么都能粉飾過去。不必擔心?!?/br> 他說得篤定,語氣又溫柔,謝忘之聽得心里定了三分,但總歸有點不舍:“要多久才能回來?” “七夕前一定回來?!?/br> 這個時間挑得妙,謝忘之一愣,李齊慎卻自顧自說下去,替她安排事情。 “我不在,朝中的事兒卻不會停,折子照例會上來。你有心想看看,可隨意翻看,不想看也無妨,放著就好,繁之他們會處理。不過繁之這人慢性子,恐怕會堆成山,不必催他,若他問你怎么想,實話實說即可,不必顧忌。他挑出來的折子放在長生殿,等我回來再看?!崩铨R慎接著說,“高將軍會在長安城內守到我回來,軍中事他會和霍氏的幾位小將軍處理,你也用不著掛心?!?/br> 謝忘之應聲:“我記得了?!?/br> “我前幾日就下了令,前朝的妃嬪移宮,秀女遣散回家。她們若是鬧,不必理會,自有規矩約束,別煩著你。梁貞蓮也在,”政事好安排,家事卻麻煩,李齊慎提起她就煩,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說,“她在驛館住著,已經派人照看,若是遞帖子給你,別理她,也不許她出去?!?/br> “這是怎么了?”謝忘之不明所以。 “當日她曾在眾人前那么說伽羅,不管伽羅現在如何,人言可畏?!崩铨R慎皺眉,“此外我在豐州時曾與她有些齟齬,你就當是私怨吧?!?/br> 夫妻一體,謝忘之當然站在李齊慎這邊,何況他脾氣尚可,不是亂來的人,他這么說,她就不追問,認真地點頭:“我都記住了。還有要交代的嗎?” 李齊慎真仔細想了想,沉默片刻:“有?!?/br> 他說正事時向來一臉嚴肅,謝忘之也緊張起來,手心里不自覺地捏了把汗:“什么事?是宮里還是外邊,要不要我去找我阿兄……” “不用?!崩铨R慎開口時仍是端莊肅穆的樣子,說完這兩個字,神色忽然一松,眉眼間浮起輕松的笑意,像是平常睡前閑聊。輕鎧在身,不方便彎腰,他只微微低頭,輕輕地說,“記得想我?!?/br> 謝忘之沒忍住,笑了一下,踮起腳,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作者有話要說:等長生回來就結局,累了,掰掰(。) 第120章 求醫 出發前那句當然是笑談, 謝忘之當時應得好聽,在李齊慎走后自然也想他, 但時間一久,也顧不上這回事,至少白天都被事務折騰得焦頭爛額, 要想他也得是夜里歇下來,一個人在榻上輾轉時才有閑暇。 倒不是她薄情,實在是事情太多,李齊慎一走, 她才知道原來宮里有這么多事務,先前都是他壓下來, 批復奏章時順手處理的。這倒好解決, 反正都是些瑣事, 謝忘之又不笨, 起初覺得棘手,兩三天后也就上手了。 真正麻煩的是時疫。正是六月, 天最熱的時候, 長安城里突如其來爆發出疫病,宮里暫且沒人染上, 但也驚動了太醫署的太醫。太醫令急得頭發白了一半, 勉強靠隔離和焚尸的法子抑制住疫情,但在發病的那個圈兒里,該得病的照舊得,該死的也照舊死。 疫情不算太嚴重, 不至于人心惶惶,城內看起來一切正常,再放任下去就不一定了。太醫令沒轍,也不敢出宮,裴聞本來就是游醫,和規規矩矩的太醫不同,看著是溫溫柔柔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