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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個膽量,讓我替你畫一回眉?” 謝忘之微微一愣,先愣李齊慎這么稱呼她,再愣他居然真拿了筆。不過這也是閨房之樂,夫妻愛侶,關起門來干什么,誰管得著,她含笑,稍稍仰起頭:“好啊,那就勞煩夫君幫忙,若是畫得不好看,今晚就請回長生殿去睡?!?/br> 李齊慎沒忍住,笑了一下,單手抬起謝忘之的下頜,另一只手拿著黛筆,輕輕點在她眉上。她的眉毛長得好,不怎么用花心思,稍稍一勾勒,就是漂亮的小山眉。 話雖如此,李齊慎也不敢掉以輕心,他的視線落在謝忘之的眉毛上,但兩人貼得近,淺琥珀色的眼瞳里倒映出女孩,謝忘之一個恍惚,還以為那樣認真的眼神是在和自己對視。她看得見那張冷麗的臉,也看得見他拿在手里的黛筆,這只手骨rou勻停指節明晰,本該拿筆持槍,現下卻小心地捏著女兒家的東西,為他的妻子細細描摹眉形。 謝忘之心里微微一動,輕聲開口:“長生?!?/br> “嗯?”李齊慎渾然不覺,畫好另一邊,放下黛筆,示意謝忘之看銅鏡,“如何?我今晚究竟還有沒有這個資格上你的榻?” 第118章 飛令 銅鏡光亮, 照出女孩漂亮的臉,眼似秋水眉若遠山, 濃長的睫毛輕輕一顫,就是萬水繞著千山。 “畫得很好。但能不能進殿,”謝忘之微微一笑, 故意頓了頓,“你猜?!?/br> 李齊慎沒在意,反正謝忘之不可能不讓他進殿,就算真惹她生氣, 抱著煤球在窗外站一會兒,保準她就要心軟, 打開封窗的插銷讓他翻進來。他沒接話, 在沒來得及放回去的銅貝殼里挑了挑, 選出個格外柔嫩的顏色, 乍一看像是初開的桃花。 “別動?!崩铨R慎不知道點口脂得用簽子,直接上手, 指尖輕輕一擦, 再把那道染著的淡紅色抹到謝忘之唇上。 他點得少,平平地抹過去, 只夠抹在她上下唇咬合的位置, 謝忘之本身的唇色又淡,這么一抹,咬合的地方格外清晰,倒像是被她自己或是被別人咬過一口, 才顯出這般的紅。 這時候李齊慎才知道女人為何要上妝,臉還是那張臉,一雙眼睛明亮澄澈,盛著秋水,唇上一點,整個人的感覺卻變了,陡然有種不經意的嫵媚,勾著人湊得再近一點。他吞咽一下,壓低聲音,“這顏色倒好看?!?/br> 謝忘之哪兒知道他選的是哪個,正想扭頭,下頜卻被控制住,讓她動彈不得。 下一瞬李齊慎壓下來,一只手卡著她尖尖的下頜,一只手撐在梳妝臺上,把她整個人圈在自己懷里,貼上她剛涂了口脂的嘴唇廝磨。謝忘之一驚,轉念又覺得沒什么,雖然不明白他突然發什么瘋,還是閉上眼睛,乖乖地讓他胡來。 她挺配合,李齊慎反倒要故意逗她,嘴唇廝磨間啞著嗓子:“苦的?!?/br> 謝忘之霎時羞惱起來,好在李齊慎沒怎么深入,只反復蹭了幾個來回,最后在她唇上輕咬一下,算是全了剛才讓那點口脂勾起來的念頭。他直起腰,用指腹把殘存的口脂抹了:“叫人呈早膳吧。餓不餓?” 謝忘之這才想起來該吃飯,胃里也確實空了,她點頭:“你要嗎?” “先前就吃過了?!奔热皇茄?,李齊慎就沒打算和平常一樣餓著肚子看奏折,笑吟吟地舔了一下嘴角,“吃飽了?!?/br> 這話怎么理解都行,謝忘之覺得自己好像又被調戲了,但又不能借故打他,憋了一會兒,眼睛一閉:“那叫吧?!?/br> 李齊慎笑笑,在她唇上再啄了一下,才叫人呈早膳。 這時間不早不遲,不吃不行,真要吃又怕提早填了肚子,過會兒吃不下正兒八經的午膳。尚食局有考量,呈上來的是好消化的面,拉得格外纖細,一小卷盤在碗里,倒有半碗清澈的雞湯底,兩三筷子就能把面挑得干干凈凈,再兩三口,湯也就沒了。 李齊慎耐心地等著謝忘之吃完漱口,才說:“對了,今天還有件事?!?/br> “什么?” “我叔父,”李齊慎想了想,怕謝忘之不認識,“是指寧王,如今的豐州節度使,天德軍的主將,先前在范陽一帶平叛。前幾日與康烈正面對上,贏了那一場,這才回長安?!?/br> 謝忘之大概知道這是誰,聽李齊慎的說法,好像和這位叔父還挺親近,又有克敵的大功,對李容津就多了幾分好感:“那我要不要換身衣裳,再上個妝?” “不用?!币娝嬉ツ冒子耵⒎?,李齊慎趕緊阻攔,“我叔父雖然也通書畫,嘴上卻總說自己是個粗人,叔母又去得早,他哪兒懂這個。這樣就好,讓他見見他的侄媳,不必打扮也是絕世美人?!?/br> 謝忘之讓他夸得臉上發燙,蓋上妝奩,狀似無意地轉移話題:“你剛剛說寧王贏了,那局勢現在如何了?康烈又如何,逃竄去范陽了嗎?” “不,現在掌權的是他兒子,帶著殘部退守范陽,不足為懼,平盧和河東兩鎮夾擊,河東又有柳氏的支持,年前大概就能平定?!崩铨R慎挺有信心,和康烈玩他還得捏一把汗,和那個倒霉兒子玩就是貓逗老鼠,“就算求穩,明年夏天前也該結束了?!?/br> “照這么說,康烈是死了?” 李齊慎“嗯”了一聲:“說來也好笑,好歹是一鎮節度使,最風光時領著叛軍破潼關,直逼長安城,到最后卻不是死在戰場上。竟是讓蛇咬死的?!?/br> “蛇?” “消息是從那邊傳來的,半真半假,傳來傳去總要變個樣,就當笑談聽聽就好。說是康烈沒攻下長安城,倉皇逃竄,路上卻忽然要將士驅蛇。他夢見條蛇,那蛇會說人話,說答應了人,要來取他性命,但與他無冤無仇,姑且給他三天時間準備后事?!崩铨R慎不信這個,只當是說著好玩,“逃竄途中哪兒能停下,叛軍怨聲載道,卻沒有法子,這會兒正是蛇出來的時候,他們走的又是山道,遇上場大雨,就在山間耽擱了。剛好讓天德軍撞個正著?!?/br> 他忽略后面的慘烈場面,比如他曾下令,叛軍不降者皆當場斬首,挑了好玩的和謝忘之說,“叛軍潰敗,最后檢驗尸體,真找到了康烈的尸身,要害處沒有傷痕,只在脖子側面有兩個小小的牙印,軍醫檢查后說應當是蛇咬的?!?/br> 謝忘之心頭一跳:“竟真是如此……” “這時間山中多蛇,倉皇逃竄時不注意,驚著蛇也是有的?!崩铨R慎不信神佛,又不知道謝忘之當時在玄元殿求了什么,“至于他做的夢,若是真的,我猜是他逃竄時思慮過多,自己嚇自己罷了,找個由頭發瘋?!?/br> “不管怎么說,他一死,叛軍肯定大亂,我們也能喘口氣?!?/br> “對?!崩铨R慎笑笑,“時間差不多了,出去等我叔父吧?!?/br> 謝忘之也笑笑:“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