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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忘之說:“有事?” “算不上什么事兒,閑著無聊,來看看你?!敝x忘之實話實說,在崔適騰出來的地方坐下,想想又有些不安,“我是吵著你們了嗎?怎么崔郎君一見我……就走了?” “無妨,他編了本草藥集子,得拿去給幾位太醫看看?!崩铨R慎隨口扯謊,把桌上的果干和點心往謝忘之那邊一推,“隨便吃點?” 推過去的都是些咸口的酥脆點心,吃著容易飽腹,謝忘之看了一眼,搖搖頭:“不吃啦。我來之前在廚房里見著了寒月,聊了一會兒,她近來拿手的除了酸湯,還有道點心。我占了個便宜,嘗了一小碟?!?/br> “看樣子是味道不錯,吃完那個,看不上我這兒的點心了?!崩铨R慎隱約記得當年和謝忘之同屋,有個擅長做酸湯的宮女,想了想,“樓娘子近來如何?” “……你還記得啊?!敝x忘之有點驚喜,旋即笑笑,真心實意地為樓寒月開心,“寒月其實過得還好,在尚食局里領了個女官的職,我記得她比我大一歲,過兩年就該出宮了。她也是這個打算,趁著還在宮里,攢些銀子,將來回家嫁人,也有底氣?!?/br> “倒也不錯?!?/br> “不過她攢的錢,有一半寄給了雨盼家?!备袅诉@么多年,謝忘之提起姚雨盼,心氣平和不少,“但她也明說了,如今在宮里,不想著往上爬,用錢的地方不多,但等將來離宮,有自己的日子,她恐怕不能再寄錢?!?/br> “人總得過自己的日子,得向前看?!崩铨R慎說,“總想著過去的仇怨,若是沒法報仇,只會傷自己?!?/br> “是這個道理?!敝x忘之哪兒知道李齊慎還藏了半句話,以他的性子,但凡能復仇,肯定要把仇人一腳踏進泥地里,生生碾死。她只以為這話是寬慰,怕他擔心,努力笑了一下,“我想寒月也知道的,她可比我厲害多了,這幾年我寄給雨盼家的錢,都是從我阿兄那里不勞而獲,寒月可是實打實靠自己賺的?!?/br> “你想賺,有這個地方敢讓你賺嗎?”李齊慎半真半假地說了一句,信手拈了顆果干,“我嘗過,挺甜,試試?” 謝忘之一愣,詫異地看了李齊慎一眼,但沒推拒,順從地低頭,從他指間咬走了那粒小小的果干。 她控制著力度,不是嫌棄李齊慎,是怕舔到或是咬到,弄得他不舒服,但果干畢竟捏在李齊慎手里,她再小心,嘴唇也不慎擦過,短短一瞬,倒像是刻意抿了一下。 謝忘之當然感覺到了,她有點尷尬,奈何嘴里嚼著果干,不能開口,只能歉意地看了李齊慎一眼。 李齊慎渾然不覺,捻捻指尖。這會兒剛好有風從半開的窗里透進來,把謝忘之染在領子上的香氣吹過來,他干脆順勢換了話題:“你換了香露?” 謝忘之當即低頭,嗅了嗅,果然聞到一股不同于她的香氣,更精妙,聞著像是各類花露調配出來的。 “不,我的沒換?!彼氏鹿?,有點不好意思,“來時和鄭娘子撞到了,想來是她身上的香露,染了味道?!?/br> 第90章 異香 四下無人, 李齊慎本來想順勢湊過去嗅一下,最好能小小地偷個香, 就是欺負謝忘之不會真打他。但她這么說, 他反倒不好這樣,還沒伸出的手直接改道,手背在鼻尖上擦了一下:“我倒不知道,女孩的香露還有這么多花樣。這味道有點濃了?!?/br> “大概是她抹時失手了?!辈徽f還好,這么一說,謝忘之也覺得身上古怪起來,整個人像是浸在鄭涵元身上的香氣里,熏得她直想打噴嚏。但用什么香露是個人喜好,她也不好背后說人,給鄭涵元找了個借口,“要是你聞著難受,我回去換身衣裳?!?/br> “不用,我沒那么嬌貴, 聞著香露味道, 熏不死?!?/br> 謝忘之笑笑, 沒答話。 這香露的味道是真的重, 先前沒發覺,等察覺, 已經吸進去不少。李齊慎又吸了一口風里的香氣, 忽然覺得身上有點不對。 九月的天, 又在驪山, 再熱也熱不到哪兒去,這會兒還有徐徐的風,但他就是覺得熱,這點熱還不是從外邊來的,是他自己身上燒起來的,好像腹中埋了個火星,嗶嗶啵啵地燃起來,灼得他額頭上迅速出了細細的汗。 熱意來得快,感覺到后就是越燒越旺,紅潮迅速漫上臉頰,但他膚色白,紅暈自頸子浮到眼尾,還挺好看,像是塊美玉,在繪桃花的顏料里浸了浸。李齊慎身上全是汗,動了動腿,趕緊伏在桌上,抵著自己的袖口屏住呼吸,免得再把那香氣吸進去。 然而謝忘之一無所知,見他這模樣,還以為怎么了,慌了一瞬,關切地湊過去:“你怎么了?” 她一靠近,看見李齊慎額上細細的汗,一驚,慌亂地要轉身:“是燒起來了?我去找太醫……” “不用?!崩铨R慎丟不起這個臉,無意間中了計,這個虧也得自己咽下去。他把謝忘之叫回來,開口都帶了點喘,“我是染病了……一會兒就好?!?/br> “……你……”謝忘之不信,但又不覺得李齊慎會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遲疑片刻,坐回原位,“真不要緊吧?” “不要緊。一會兒就好?!?/br> 謝忘之只能點頭,看看李齊慎額上不斷滲出的細汗,從懷里掏出帕子,撩開他黏在臉上的發絲,輕柔地替他擦汗。 美人侍疾,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享受,可惜李齊慎身上的這個疾,和眼前的美人相關。他睜眼,看見一截不寬不窄的袖口,順著往里看,是襯在里邊的衣衫,再就是白皙的肌膚,手腕細得讓人想握住,試試是不是不足一握;他閉眼,呼吸間全是淡淡的桃花香,絲質的帕子順滑地觸及臉頰,隔著帕子的是謝忘之的手,纖細柔軟,十指纖纖。 心里的兇獸躍躍欲試,開始一下下地撞籠子,露出尖利的獠牙,想著要把對面渾然不覺的女孩吞下去,連皮帶骨,頭發絲兒都不會剩下。 李齊慎忍了一會兒,猛地抬手,一把抓住謝忘之的手腕。 他身量高,相對應的,那雙手也比謝忘之的大,一只手環住她的手腕綽綽有余,若是心狠點,把兩個腕子一起抓住也未嘗不可。藥效發起來,他身上是真的熱,肌膚泛著淡淡的粉,燙得謝忘之驚慌失措。 “你覺得冷嗎?”她不太懂,以為李齊慎這模樣是發熱,哪兒還顧得上自己被抓住這回事,“頭呢,疼不疼?不行……我還是得去叫太醫……” 她真心實意地為面前的郎君擔憂,以為李齊慎是只染了病的小貓,不知道這郎君若是不克制,一只手就能壓制住她。這地方還是李齊慎暫住的屋子,門外候著的是聽命于他的仆從,她既反抗不得,也無路可逃。 “……傻?!崩铨R慎盯了她一會兒,給了這么個評價,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