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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自己也沒什么經驗,生性又豁達,哪兒知道李齊慎都干出了翻墻夜會的事兒,只按身邊嬌嬌怯怯的貴女猜,以為謝忘之這個反應,就是沒成。 “對了,你怕鹿或是狐貍么?”長寧在心里為李齊慎嘆息,想了個法子,“若是不怕,我帶你混進內場去,我們去看恪衡獵鹿,如何?” 謝忘之抿抿嘴唇,低聲說:“好啊?!?/br> 第86章 流箭 畢竟是山腳下的林地, 開辟出來做的獵場, 內外場其實沒有明顯的界線, 無非是以特地栽種修剪的灌木做分割,再加幾根充當標志的木樁。不同于外場那種鬧著玩,內場是正兒八經逐鹿的地方, 郎君用的箭更重,箭頭也更鋒利,讓流箭刮到起碼得掉一塊rou,故而一到木樁附近, 長寧立即勒馬。 “就在這兒吧, 再進去就要被當做搶獵物的了?!彼D頭和謝忘之說,“退開點, 等著他們過來, 能見一面?!?/br> 謝忘之不通騎射, 沒法讓馬后退,只稍稍掉轉馬頭,讓馬往開闊的地方走了幾步。 剛找到合適的地方停步,里邊馬蹄聲滾滾而來,重且急,聽著是成群的奔馬。謝忘之一驚, 本能地朝著馬蹄聲的方向看過去。 果真是群馬, 匹匹矯健高大, 蹄鐵踏在草皮上, 雜草倒伏, 踩出成條的跑馬道。跑在前邊的則是大群的鹿,年輕郎君們控著馬,有些追在后邊,試圖拉近距離,甚至拉弓躍躍欲試,有些則往別的方向跑,像是要玩個包抄。 “這就是比馬和鹿,誰能堅持更久了?!遍L寧眼尖,和謝忘之分析,“不過我看這次懸,這群鹿跑得快,過了這個點就進林子里,林子里不好跑馬??蛇@里也沒法放箭,人太多……” 她兀自苦惱,不由自主地代入這群逐鹿的郎君,想著若是自己混在里邊,該怎么才能拔得頭籌。謝忘之卻不,她不懂這個,跟著長寧往里看,只看見跑在前面的李齊慎。 說來也怪,李齊慎今天穿的是騎裝,近似翻領胡服,謝忘之見過他穿輕鎧,也見過他騎馬,按理說總是天德軍的輕鎧更颯爽些,但現下這么一看,卻覺得這身騎裝瀟灑利落,襯得那張冷麗的臉都添了三分英挺。照夜的籠頭也換了一副,皮革的面具覆住半張臉,馬鞍邊左弓右箭,箭筒里的箭羽支支分明,看著更像是輕騎兵的戰馬。 李齊慎控著照夜,跑了一段,忽然掉轉馬頭,朝著側面的方向跑,但他看著的確實是鹿,淺琥珀色的眼瞳鎖死在領頭的雄鹿上,十足是獵手的架勢。 謝忘之不由想,此刻的李齊慎像是小將軍,像是草原上的獵手,又像是行獵游玩的貴族,那真正的他又該是什么模樣? 她有一瞬間的心驚,無端地想起了當時東市上的那只面具,松松垮垮地掛在李齊慎臉上,用黑貓面遮了漂亮的臉,眼睛卻露出來,瞳子里清晰地倒映出她。 謝忘之閉了閉眼,再睜眼時,恰巧李齊慎控著照夜跑過一個彎,隔著蔥蔥蘢蘢的草木,剎那間和她對視。 李齊慎面上浮出略微的錯愕,旋即變成個清淺的笑,他朝著謝忘之說了什么,下一瞬一挽韁繩,反倒讓照夜加速,直直地朝林子里沖,繼續追前邊那群鹿。 隔得這么遠,又是匆匆一眼,謝忘之不會讀唇語,愣了一下。 “他說讓你等著。以郡王的本事,我猜是要獵只鹿送給你呢?!焙迷陂L寧會讀,她戲謔地看了謝忘之一眼,慢悠悠地掉轉馬頭,“行啦,人也看了,我們回去吧。我獵幾只兔子玩玩?!?/br> “好?!痹捦φ?,謝忘之卻有些莫名的羞澀,沒敢抬頭看長寧,只跟著她的步調換了方向。 馬術不精,謝忘之沒敢立即跑起來,只讓馬姑且按著自己的意思,緩緩加速。往外場的方向跑了沒幾步,長寧控著的馬忽然一聲嘶鳴,驚得謝忘之的馬腳下一亂,直直地往前跑,若不是特地挑出來的性子溫良的馬,恐怕要把馬背上的女孩摔下去。 謝忘之不怎么會控馬,只好緊緊挽著韁繩,盡可能安撫,等一路跑到外場休息的地方,馬才驚魂未定地停下來。 “這馬性子倒是溫順,不像我這匹,發起病來控都控不住。對不起了?!遍L寧苦笑一下,在馬頭上敲了一下,“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有點兒累?!敝x忘之說的是實話,她的馬受驚,跑起來也就這樣,大概就是照夜在長安城里憋屈的跑速,“不過我得歇歇?!?/br> “也好。那我過會兒再來找你,你且休息會兒?!遍L寧應聲,轉頭和候著的馴馬師說,“替娘子看看,這馬有沒有驚懼過頭,若是不行,帶娘子挑匹新的,要溫順聽話的?!?/br> 馴馬師應聲,又有幾個仆役上前,扶著謝忘之下馬。謝忘之一身嚴嚴實實的騎裝,大庭廣眾,也不矯情,下了馬,抬頭和還在馬上的長寧說:“公主的馬好像受驚了,不換一匹?” “沒事。驚什么驚,再跑一輪就行了?!遍L寧渾不在意,掉轉馬頭,抽了一空鞭。馬聽見這聲音害怕,撒開蹄子往前跑,帶著長寧跑回了先前驚馬的地方。 場地還是那個場地,蹄鐵踏出的痕跡都沒多添,看來是沒人來過。長寧松了口氣,放慢馬的速度,控著馬轉了幾圈,找到了她想找的東西。 她立即翻身下馬,俯身撥開半長不短的草,撿起那支朝著謝忘之射來的箭。 驚馬的說辭純粹是糊弄謝忘之,欺負她沒什么行獵的經驗罷了,長寧用的馬也是特別挑的,不求跑得多快,但求一個穩。這馬在獵場里養了兩三年,見慣了狩獵起來的箭羽,別說一支箭,只要不是朝著自己來的,千支萬支也不動如山。 偏偏當時事出突然,那箭是朝著謝忘之來的,長寧不能打草驚蛇,謝忘之馬術又不是特別精湛,喊出聲嚇著她反倒得不償失。她也是實在沒轍,不得已才讓自己的馬去驚謝忘之的馬,好在兩匹馬都挺給面子,一匹聽話,一匹膽小,這才順順利利回了暫且休息的地方。 獵場里的箭都是特制的,為的是能分清是誰獵的獵物,長寧順著箭羽往前摸,摸了兩下,就感覺到了上邊的刻字,當即推斷出這箭是誰放的。 她捏緊這支箭,往箭筒里一放,動靜大得馬都焦躁得叩了叩前蹄。 “……蠢貨?!遍L寧眉頭緊皺,一拽韁繩,重新上馬。 ** 一支箭破空而去,帶起呼嘯的風聲,領頭的雄鹿來不及躲閃,光澤寒涼的箭就這么直直地破開,穿透眼睛,釘進里邊更柔軟的地方,渾濁的液體混著新鮮的血潑出來,打得雄鹿的前腿和腳下都濕了一小片。 雄鹿吃痛,發出長長的嗚咽,但它瞎了一只眼睛,視野受限,又處在劇痛里,胡亂地換了幾個方向,只堪堪躲開和先前入眼的箭并來的那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