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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懷里一個謝忘之, 他心里微微一動, 剎那間好像摸索到一點書生的意思。 中第這回事和他是無緣了, 但懷里切切實實有個桃花妖精,肌雪顏花,唇色若桃花,像是等著人湊過去一親芳澤。 還在春里,傍晚的風帶著幾分微涼,李齊慎身上卻驟然熱起來,那點火從心尖竄起來,燒得他骨血都在嗶啵作響。他看著謝忘之,一瞬間被蠱惑,居然鬼使神差地朝著那點桃花香湊了過去。 “……??!” 邊上突然冒出一聲娘子的驚呼,李齊慎一震,瞬間清醒過來,單手摟著謝忘之,猛地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出聲的是綠珠,她不認識李齊慎,但看那張冷麗的臉還有打扮,猜測是哪家出身不錯的郎君。自家娘子還在他懷里,綠珠心急如焚,又不敢如何,猶豫片刻,屈膝行禮:“見過郎君。奴婢是娘子房里的,約好了此時來接,請、請郎君……” 李齊慎懂了,難怪謝忘之孤身一人,懷里的女孩猶自微微發燙,身子卻是軟的,他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沉默片刻:“馬車來了嗎?” 他態度太自然,反倒驚了綠珠一下。剛才她匆匆跑過來,正好撞見自家娘子靠在這郎君懷里,半醉不醉,要不是她驚得出聲,恐怕這郎君就親下去了,這會兒居然還這么冷靜,好像壓根沒剛才那回事。 綠珠在心里把李齊慎和孫遠道劃成一類,恨得牙癢癢,但身份擺在這兒,她總不能上去錘他,一咬牙:“來了。男女大防,還是讓奴婢扶著娘子吧?!?/br> 謝忘之雖然身子纖細,但不矮,看著比綠珠還高一點兒,李齊慎估了估,覺得綠珠不行:“不必,我扶著就好。領路吧?!?/br> ……要不要臉??! 綠珠要氣哭了,但不能把李齊慎怎么樣,只能忍了,又怕再讓人看見,風氣開放歸開放,讓人背后當談資也不舒服。她在心里扎這陌生郎君的小人,面上卻不能顯,扭頭挑了條偏僻些的路:“郎君,過這里走?!?/br> 李齊慎應聲,依舊是半扶半抱,跟著綠珠往前走,一直到馬車侯著的地方。 到了車前,李齊慎不好再抱著,和綠珠一同把謝忘之扶上馬車。他剛想脫身,袖子卻被女孩捉住。 李齊慎忽略綠珠的視線,單手撐在馬車邊上,直接湊過去一點,低聲問:“怎么?” “……沒怎么?!敝x忘之不知道先前綠珠和李齊慎較什么勁兒,但大概還能聽清他的話,微微一笑,松了他的袖子,輕輕地說,“又要分別,怕故人掛念?!?/br> 李齊慎也笑笑,放下簾子:“去吧?!?/br> 車簾一放,綠珠當即也上了馬車,車夫掉轉馬頭,馬車轆轆遠去。 李齊慎回身,穿過門去找照夜。照夜的體格在馬廄里格外顯眼,李齊慎這人也顯眼,他一過去,管馬的小廝立即滿臉堆笑:“郡王,您的馬……” 他想夸照夜一兩句,李齊慎卻沒搭理他,抬手拍了一下。照夜會意,都不用小廝開門,后腿發力,直接越過馬槽和欄桿,從馬廄里蹦了出來。 小廝看得目瞪口呆,剛想夸好馬,李齊慎已經抓了照夜的籠頭,牽著它往外走。 走到門口該上馬的地方,李齊慎一手抓著韁繩,想上馬,但他心煩意亂,踩馬鐙時一個不慎,居然沒翻上去,反倒勾得腿鈍鈍地疼。 照夜本來準備好了要邁腿,背上卻沒人,它哪兒懂李齊慎的心思,只低下頭,催促似地在主人肩上蹭了蹭。 李齊慎胡亂摸了馬鬃一把,想到先前桃花林的事兒,僵了片刻,忽然對著照夜的腦袋磕了一下。 ** 謝府。 綠珠站在檐前,沒敢看面前的謝勻之,稍稍低著頭,一雙手在袖子里絞著:“……就、就是這樣,奴婢不敢撒謊?!?/br> “我知道?!本G珠在府里時間長,人也沒壞心,謝勻之信得過,但正因如此,她說的話才讓他頭疼。他不動聲色地抬手,在眉心按了一下,“回去吧。今日我叫你來的事,不許讓娘子知道?!?/br> “奴婢明白?!本G珠小小地松了口氣,屈膝行禮,“奴婢告退?!?/br> 綠珠應聲,僵著身子,轉身急匆匆地往外走,走出院門,才松了一口氣。 謝勻之是正兒八經的嫡子,年紀輕輕就在門下省,容貌身姿一流,性子也溫,綠珠平常聽到過不少侍女偷偷做夢,說是若能進了謝勻之的院子,哪怕做通房都行。綠珠卻不覺得,這么見謝勻之一面,就算是為了謝忘之的事兒,她也嚇得半死,冷汗浸透后背。 走出一段路,她搖搖頭,把謝勻之甩出去,繼續往謝忘之的院子走。 在她身后,謝勻之當然不知道綠珠怎么想,他自己也愁著呢。 按綠珠的說法和描述,今日鄭家娘子做東的曲江宴上,謝忘之遇見的是李齊慎,且兩人舉止親密,若不是綠珠那一聲,恐怕李齊慎要干出更過分的事兒來。 謝勻之見過李齊慎幾面,平日里聽的消息也不少,平心而論,他不討厭這位郡王,甚至隱隱有想結交的意思。畢竟聽起來李齊慎比李琢期更合他心意,就算是為自己多找條路也行。 但欣賞歸欣賞,真要當妹夫,那就是另一回事。 先不說李齊慎的性子,就是身份,不受寵的、混著鮮卑血統的皇子…… “……不行?!敝x勻之一扶額頭,“反正我不答應?!?/br> 邊上的侍從一愣,沒聽清郎君在說什么:“……郎君?” “沒你的事兒?!敝x勻之煩死了,看都不多看一眼,轉身進屋。 ** 謝勻之打定主意不答應,李齊慎還不知道,且就算他知道,恐怕也沒法招架。當日曲江宴,桃花林里他差點干出輕薄謝忘之的事兒,他想起來就渾身發毛,恨不得對著自己的臉抽幾巴掌。 他自認不是什么好人,又是血氣方剛的時候,這年紀的郎君平常心里想點有的沒的也正常,想想又不犯律法,但若是想到謝忘之身上,李齊慎受不了。 李齊慎不瞎,看得出謝忘之美,但那種美不妨礙,在他心里,謝忘之始終是他十四歲那年誤入清寧宮的女孩,懵懵懂懂,長了張乖巧的臉,腦子里卻不知道想什么亂七八糟的,誤以為他是黑貓化作的少年。 她是女孩,是該被藏著護著的人,和那些骯臟齷齪的心思不搭邊。 李齊慎磨了磨犬齒,心煩得要命,抓過桌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喲,咱們郡王就是不一樣,長安城里的酒都不帶品的,直接往嘴里灌!”同桌的郎君喊起來,正是這群人里最鬧騰的蔣三郎。 李齊慎沒搭理他,自顧自再倒了一杯,靠在軟墊上,還是一飲而盡。 連喝兩杯,他沒嘗出什么味道,只覺得平康坊里的酒不過如此,地方也不過如此。這地方說是平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