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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公主解惑?!?/br> “談不上解惑,我這人沒本事,瞎說瞎想罷了。不過我覺得我活得開心,這樣就夠了?!遍L寧擺擺手,看看四下無人,忽然又往謝忘之那邊湊了湊,貼著她的耳朵,“不過我有件事兒問你?!?/br> 謝忘之耳朵一癢,往邊上避了避:“公主請說?!?/br> “不是說要嫁人嘛?!遍L寧再湊過去,故意逗她,“那你想想,若是要嫁……” 她頓了頓,惡意地說,“你瞧著雁陽郡王如何?” 這話像個爆竹,炸得謝忘之一愣。她一開始注意力在這個“嫁”上,以為長寧是起了玩心,要給她做媒,剛想推托,下一瞬忽然想起后面幾個字,面上騰得一紅,腦子里嗡嗡作響,亂七八糟的心緒涌上來,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 ……雁陽郡王,說的正是李齊慎。 和李齊慎認識這么幾年,他一去豐州,說一點兒都不想他,那是假話,但謝忘之一直覺得和他是君子之交,坦坦蕩蕩,也從來不避諱。 但如今,長寧這么一個問題砸過來,謝忘之一時暈暈乎乎,先前被李齊慎撥動過的心弦一起顫動,無端地讓她心虛。 在她印象里,李齊慎始終是當年清寧宮里初見的模樣,黑發青衣,懷里揣著只黑貓,不笑時像是尊冷麗的玉雕。他曾經存著壞心,故意逗她,也曾細心安慰,替她把后路全鋪好,如今想來,這少年一舉一動,全是少有的模樣,偶爾逗得人氣急敗壞,偶爾又讓人百轉千回,只想一把抱住他,貼著他的肩大哭一場。 李齊慎做朋友是這個模樣,那若是他做夫君…… ……又該如何? 意識到自己無意間想到什么不該想的東西,謝忘之一驚,趕緊晃晃腦袋,把那種莫名的羞赧和期待甩出去。她心慌意亂,面上紅得發燙,睫毛顫著,往后退開兩步,避開長寧,才一本正經地說:“郡王自然是好人,不過郡王婚嫁之事,不是我能說的?!?/br> “那你可真懂禮?!遍L寧不咸不淡。 謝忘之聽出長寧是挖苦她,看了長寧一眼,不說話了。 看眼前的女孩滿臉通紅,一副羞惱的樣子,長寧盯了謝忘之一會兒,輕輕一嘆,順帶在心里向著遠在豐州的李齊慎比劃兩下。 穩了,真行。 ** 先元十三年,豐州。 “……妙心!讓開!”李殊檀一聲厲喝,“快讓開!” 梁貞蓮本就嚇得腿軟,又讓李殊檀一驚,膝蓋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只看見槍尖擦過眼前,鮮血飛濺,淋漓地潑在草地上。 領頭堵著她和李殊檀的男人頸部擦出個大口子,血滋滋地往外冒,他滿臉驚恐,哪兒還有之前囂張跋扈的樣子。男人倒在地上,捂住脖子,血從指縫里不斷涌出去,出槍的人卻嫌不夠,槍尖一轉釘進他胸口,直接把他釘死在地上。 “殺?!崩铨R慎把槍拔.出,信手振去槍尖沾到的血,淡淡地掃了其他人一眼,“動手吧?!?/br> 狀況不對,先前見兩個娘子美貌就起壞心的突厥人當即想逃,奈何李齊慎帶來的這支小隊沒一個好惹的,在他們跑之前,幾道寒光,地上就多了橫七豎八幾具尸體,新鮮的血潑在草上,讓風一吹,腥得梁貞蓮兩股戰戰。 她渾身發抖,讓李殊檀扶了一把,才勉強站起來。梁貞蓮顫著嘴唇,說不出話,目光落在李齊慎身上。 持槍的人十七歲,一身輕鎧,身姿挺拔,漆黑的長發扎成馬尾,發梢利落地落在腰上。這個年紀介乎少年和男人之間,李齊慎的臉仍是冷麗的那一掛,和草原上常見的硬朗不同,眉眼間卻多了幾分肅殺之氣,淺琥珀色的眼瞳冷冷地掃過,既沒把這些死了的突厥人放在眼里,更沒多看梁貞蓮一眼。 唯一的例外反倒在李殊檀身上,因為李容津的緣故,他對這個堂妹向來挺照顧,控著馬往她那邊走了幾步:“這地方多突厥人,下回還敢不敢偷偷跑出來?” “不敢了?!崩钍馓瓷系?,瘋狂搖頭,“千萬別告訴我阿耶,多謝阿兄!阿兄最強,阿兄最棒,阿兄天下第一!” 李齊慎懶得理她,嗤了一聲,掉轉馬頭,和副手說:“借個馬鞍,帶兩位娘子回去?!?/br> 副手會意,朝著李殊檀伸手:“郡主,請?!?/br> 李殊檀懂,單手抓住副手的手臂,另一只手抓馬鞍,腳在馬鐙上一踩,利落地翻身上馬:“多謝多謝,你也千萬別告訴我阿耶,我怕他生氣,把我吊旗桿上?!?/br> 小郡主三天兩頭作妖,以往回回氣得李容津頭疼,如今則是讓李齊慎擦屁股,不過李齊慎沒意見,副手也不會多說,應聲:“郡主放心?!?/br> 李殊檀心滿意足:“謝謝謝謝,你真是個好人?!?/br> 副手一扯嘴角,沒搭理她。 這邊就算是了結,梁貞蓮那邊卻僵住了。 倒不是沒人愿意帶她,梁貞蓮好歹是李容津夫人的娘家侄女,阿耶阿娘還是為國捐軀,天德軍待她和待李殊檀也沒什么不同。問題在于另一個副手朝她伸手,她卻沒上馬,只楞楞地看著李齊慎。 副手以為這個柔弱多病的娘子是不會上馬,有點尷尬,想了想,轉頭和李齊慎打報告:“副尉!這,梁娘子恐怕不會上馬,我……我這……合禮嗎?” 李齊慎心說你問我干什么,讓戰馬往梁貞蓮那邊走了幾步:“梁娘子,我這副手抱你上馬,你看如何?你放心,天德軍有軍規,我同他相識兩年,可擔保是規矩的好人,絕不會占你便宜,也不會對外說什么?!?/br> 梁貞蓮盯著那張漂亮的臉,心里一動,搖搖頭:“我……我未出閣,與這位將軍不相識,恐怕不能……” “那你自己上馬,行不行?” “這……”梁貞蓮猶豫片刻,臉色蒼白地看著李齊慎,像是朵被摧折的白花,“恐怕也……不能?!?/br> “那你想如何?”李齊慎有點煩,耐著性子再問。 梁貞蓮也不知道自己想如何,糾結半天:“我……我不知道?!?/br> 已經坐在馬上的李殊檀莫名其妙,撓撓臉,朝著李齊慎說:“阿兄,你和妙心算是認識,要不你帶她?” 梁貞蓮一喜:“郡王……” “不行?!彼€沒喜完,李齊慎冷冷地拒絕,馬頭一轉,“除了重傷瀕死的,我馬上不帶人?!?/br> 這話說得太冷硬,梁貞蓮臉色一白一紅,一陣羞恥,鼻子一酸,居然哭了出來。 “這……”副手要嚇死了,只能再找李齊慎,“副尉!梁娘子好像害怕得緊,哭了……” 李齊慎煩死了,強忍住脾氣,再轉回去,馬蹄定在梁貞蓮面前:“……行吧。梁娘子,最后問你一回,你是真要守著虛無縹緲的規矩,不肯上我這副手的馬?” 梁貞蓮以為他是松口了,吸吸鼻子,眼淚都沒擦,一副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