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4
忘之好幾次試著搭話,她都答得很含糊,顯然是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 占了她的榻的那個,就是先前孫水蓉提到的“歌書”,姓薛,性子倒是活泛,非給謝忘之塞了幾支銀簪,說是賠禮。謝忘之直覺不太舒服,但薛歌書一臉笑,她就沒多想,只覺得是自己有點排外。 這么看,這兩個人倒是都還不錯,貴女嘛,總有點傲氣的,不愛搭理她也正常。何況只是同住一屋,不打起來就行,謝忘之又不是非要和人親親熱熱做姐妹。 她想開了,該怎么辦怎么辦,先去找典膳把事兒說了,進了大廚房,一切如常。 畢竟是剛回來,和孫水蓉、薛歌書不熟,樓寒月想了想,做主晚上一起吃飯。不過這回不是一貫的燉魚,這東西好吃,但湯湯水水的,吃相不好,樓寒月只拌了幾個葷素都有的菜,再燉了一大碗酸湯。 吃是吃到一起,兩位貴女沒排斥,薛歌書喝了勺酸湯,還直夸樓寒月手藝好。但人心總是不在一起的,四個人各自懷著心思,一頓飯吃得面上和睦罷了。 等到吃得差不多,謝忘之想收拾碗筷先走,半掩的門一動,從外邊竄進來個熟悉的黑影。 來往次數太多,煤球輕車熟路,跳過擋路的架子、箱子,在榻上一個借力,三兩下竄到謝忘之膝上,把咬在嘴里的簪子放下,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像是在等她摸兩把。 謝忘之一手搓了搓煤球的頭,另一只手把簪子撿起來。這簪子比那支珠釵精細得多,黑檀的底,簪尾嵌著雕成花型的碧玉,垂下的流蘇是銀質的,末端懸著兩粒光潔瑩潤的小珍珠。 “哎呀,這簪子看著可不便宜?!毖Ω钑鲃菀獜闹x忘之手里抽簪子,“貓倒是通靈,從哪兒找來的簪子送給……??!” 她一聲痛呼,趕緊縮手,但她動作沒煤球快,黑貓反爪又補了兩下,給她手背上留了三道爪痕,都破了皮,隱約滲出細細的血珠。 第41章 安撫 “……抱歉!”謝忘之慌忙一把控住煤球, 捏著它的爪子,往它腦殼上輕輕來了兩下, “這貓不算是家里養的,不親人,平常就兇得很……撓了你, 實在是不好意思?!?/br> 她起身想去拿敷傷口用的藥, 薛歌書卻出聲止住她:“算啦算啦,貓嘛, 隨它去。才破了點皮, 明后天就好了,不用這么緊張?!?/br> 雖然煤球不是她養的,但畢竟喂過好幾回, 有事沒事總能見到,謝忘之有些理虧,聽薛歌書說得寬宏大量善解人意,她更心虛,訕訕地應了。 “既然不算是家里養的, 那就是野貓。我還以為多通人性呢, ”薛歌書含笑看了謝忘之一眼,“倒是我看走眼了。不過一只野貓而已, 沒規矩,畜生罷了, 我和它生什么氣?” 這話顯然意有所指, 但煤球確實是野貓, 剛才撓她兩下也是真的,謝忘之只能忍住心底涌起來的那股不適,賠了個恰到好處的笑,單手抱起煤球,順便拿了簪子:“我把這貓放回去,免得再傷人?!?/br> 她沒等同桌吃飯的人回答,急匆匆地出去,走到拐角處才停下,蹲下身,把煤球放到地上。 煤球怒氣未消,尾巴毛都是炸的,喉嚨里發出低低的聲音,落地的也不是純rou墊,鋒利的爪子彈出來,鉚足勁兒撓一下,估摸著能撓到骨頭。 看樣子是真討厭薛歌書,謝忘之不懂煤球這種敵意是從哪兒來的,只能順著摸摸它的頭,安撫地從兩耳之間擼到后脖子,輕輕捏了兩下,溫聲說:“好啦好啦?!?/br> 煤球聽不懂人話,但能感覺到謝忘之是在安撫它,尾巴晃了兩下,炸了的毛緩緩放松,扭著腦袋在她掌心里蹭了蹭。 謝忘之松了口氣,又搓了幾下貓頭,把另一只手里的簪子遞到煤球嘴邊,試著示意它叼住。 能讓煤球送簪子的,顯然是長生,是李齊慎,是教坊的樂師,是清思殿的七殿下。謝忘之想起這人就牙癢癢,恨不得照著那張漂亮的臉狠狠咬一口,現下他自個兒不露面,就折騰煤球,讓好端端一只貓,銜著簪子跑過來送。 ……她才不要呢! 謝忘之抿緊嘴唇,又把簪子往煤球嘴邊湊了湊。 煤球大概懂有什么不能吃的東西到嘴邊,就是讓它銜著跑來跑去,但它只幫李齊慎送過東西,這下是從謝忘之手里來的,它弄不明白,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女孩。 盯了一會兒,煤球試探著張嘴,咬住她手里的簪子。 謝忘之立即收手,再搓搓煤球,輕拍一下:“去吧。我才不要這東西呢?!?/br> 她起身,拍拍襦裙上不存在的灰,轉身就往屋里走。 煤球咬著簪子,莫名其妙地看著那個背影消失在院落里,后腿發力,借力跳上墻,沿著墻匆匆地跑回清思殿的方向。 ** 以煤球的本事,能把東西送來,就能把東西送回去。謝忘之以為有這么一個來回,李齊慎總該知道她的意思,然而接下來幾天,煤球就不停在清思殿和尚食局之間往返,送來的東西千奇百怪,從首飾到脂粉,什么都有,都是女兒家喜歡的東西,簡直讓人懷疑李齊慎是不是心底住了個小娘子。 最過分的一次是一瓶香露,裝在玉瓶里,滑溜溜的,煤球根本咬不住,跑幾步就得停下來重新咬,還弄得下巴上全是口水。 看它送過來時累得耳朵都耷拉下來,謝忘之一時心軟,本想收了,轉念又覺得不對,不能這么屈服,咬咬牙狠狠心,還是把香露瓶子放了回去。 就這么折騰了幾天,煤球快累趴下了,李齊慎像是終于良心發現,沒再讓它送東西。 他換了個法子,直接點名讓謝忘之做膳。 典膳來傳話時謝忘之想拒絕,但她不好和典膳說其中的糾葛,又怕李齊慎真惱起來,借故折騰尚食局,只能忍了,乖乖地去做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清思殿那邊沒來膳單,謝忘之揣摩著李齊慎的口味,試著貼合他的意思。想來想去,最后她還是做了個甜湯,就按著先前幾次的口味,特地燉得黏稠,多加了一分糖進去攪著。 燉完,謝忘之也不把這差事推給別人,自己提著食盒,出門往清思殿走。 真論起來,其實她不覺得隱藏身份是什么要殺頭的大jian大惡,她也瞞著尚食局的宮人,沒說自己是從哪兒來的,非要因此上斷頭臺,她和李齊慎也得并排并,誰都別嫌棄誰。 她惱的是李齊慎騙她。 先騙她是內侍,再騙她是樂師,連騙兩回,像是逗傻子一樣逗她。何況還有清思殿里的那個雪夜,隔著薄薄的一扇門,謝忘之和李齊慎后背相靠,說的是平常藏在心底的話。這個人分明有機會說明白他是誰,但他不說,李齊慎偏要翻窗,還按著她的肩,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