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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紅的樣子,大概明白這時候不能笑。他趕緊強行把笑吞回去,含含糊糊地:“這也挺好的,免得凍得風寒?!?/br> 謝忘之總覺得被嘲笑了,又羞又惱,但麗正殿是她自己去的,這么厚的中褲也是她自己穿的,就算被笑,她也不占理。她真答不出話來,只能瞪著長生。 她不說話,長生也不知道能說什么,略顯尷尬地盯回去。 兩個人都沉默地盯著對方,盯了一會兒,謝忘之認輸,吞咽一下:“既然不是來傳信的,你怎么會來麗正殿?” “本來的確是傳信,只不過傳的是長寧公主的信?!遍L生松了口氣,“長寧公主要找太子,讓我傳信,既然太子不在,那這話找不到人說,我不如撈你出來?!?/br> “長寧公主?” “你不知道?”沒聽說過也正常,長生耐心地解釋,“長寧公主是平宜郡主的女兒。平宜郡主早年去世,丹華大長公主去得更早,長寧公主沒有母親和外祖母的庇護,給她封個公主,讓她自己開府,算是皇家的體面?!?/br> “也是可憐人呢?!敝x忘之點頭,“她找太子干什么?” “你可別說她可憐,沒人管著,她活得挺瀟灑的,上回有多嘴多舌的言官彈劾她出入平康坊,被當眾抽了一馬鞭?!遍L生和長寧公主關系還算不錯,笑笑,“她這幾日進宮來玩,和太子平輩,意思意思傳信邀請,反正太子也不會去的?!?/br> 這倒好玩,謝忘之笑了一下,剛想開口,對面的長生忽然臉色一變。 “怎……” 話沒出口,一只手直接捂過來,謝忘之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已經被長生抱在懷里,扯到了假山后邊。長生甚至騰出只手,半松不緊地捂在她嘴上,剛好把她本能的驚呼捂回去。 謝忘之比長生矮大半個頭,這么緊緊貼著,越發感覺到隱隱的壓迫。長生一臂環在她腰腹處,另一只手捂著她的嘴,像是從后邊攬著她,又像是把她嵌在懷里。 隔著織物,謝忘之都能感覺到少年臂上繃緊的肌rou,恰到好處,他看著是修長挺拔的身形,但絕對不孱弱。捂在臉上的那只手骨rou勻停,一根根手指像是用羊脂玉細細雕琢,食指的指腹略顯粗糙,分明是溫涼的,點在臉上卻燒起一簇簇的火,燒得謝忘之面上又紅起來。 這回的心跳更明顯,沒人說話,四周寂靜,謝忘之清晰地感覺到胸腔里的躍動,一下一下,簡直讓她頭暈目眩。 讓人這么緊緊抱著,還是個少年,按理謝忘之該狠狠推開長生,照著他的臉打過去,但她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耳邊嗡嗡作響,居然連掙扎都忘了。 “失禮了?!遍L生忽然松開手,“抱歉,我躲人?!?/br> 謝忘之臉上還紅著,趕緊往邊上避了避,手背蹭過發燙的臉:“……你躲誰?” “長寧公主?!?/br> 謝忘之一愣:“???” “長寧公主叫我傳信,若是看到我在這兒,大概不會放過我?!遍L生嘆了口氣,給謝忘之指了個方向。 謝忘之看過去,看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彼此間隔大概一尺,正在宮道上越走越遠。矮些的那個一身襦裙,外邊加了件披風,長發半披半挽,應當是長寧公主;高的那個看背影是個少年,披散的長發末端略有些卷。 長寧公主稍稍抬頭去看身邊的少年,似乎說了什么,少年伸手撫過她肩頭,大概是替她攏了攏披風。 “是回紇的質子,名字譯過來,是叫敘達爾?!遍L生猜出謝忘之在想什么,“我見過幾回,人還不錯,就是有些悶,行事也謹慎過頭。當年回紇有異動,被鎮壓后送過來的,說是可汗的幼子。但畢竟是異族人,在宮里沒少受欺負,長寧見不得這個,干脆把他帶回府?!?/br> “這樣啊?!蹦樕系臒岫冗€沒褪,謝忘之本能地覺得不能讓長生知道,舔舔嘴唇,找了個拙劣的借口,“我該回尚食局了,不然女官要找我?!?/br> 長生哪兒知道她的心思,以為確有其事,想想又囑咐:“出了這么件事,近來可千萬別再去麗正殿了?!?/br> 謝忘之胡亂地點點頭,低著頭,匆匆地跑了。 看她跑得這么快,好像要躲什么似的,長生莫名其妙,一時有些愣。他背靠假山,看著女孩的身影一點點遠去消失,忽然回想起先前謝忘之通紅的臉。 他想到什么,攤開手,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這只手曾經環在女孩纖細的腰上,也曾捂在她臉上。 “……害羞嗎?”長生低聲說。他試著收了收手指,好像還殘存著先前接觸的感覺,女孩膚質細膩,摸上去像是新剝的荔枝。 而她的嘴唇貼在他掌心,柔潤微暖,像是個極輕的吻。 ** 太子妃又做了那個夢。 夢里是三月開春,海棠花開得正好。她那時還未出閣,同胞的jiejie也沒有,蘭陵蕭氏接到了大明宮里來的請帖,大概明白是太子要借此選妃,就把姐妹兩人送進宮。 這是太子妃第一次入宮。紅墻青瓦,太液芙蓉,來來往往的宮人,長安何其繁華富庶,而大明宮是長安城里最繁華的地方,想都不敢想的東西堆在一起,迷了兩個娘子的眼。 走著走著,兩人發現自己迷路了。先前領路的宮人不知道去了哪兒,她們在一大片海棠林里打轉,看來看去都是大片的花,艷紅或者素白,交疊在一起,讓人腦子發昏。 在宮里亂走是大忌,蕭貴妃性子軟些,急得眼淚都要下來,還是太子妃硬著頭皮去找,看看有沒有宮人路過能問一問。 走了一段,她在一株海棠樹下看見了李齊慎。 少年一身靛青色的大袖,站在花下,風過時花瓣撲簌簌地落下來,落在發上、染過袖口,甚至輕輕擦過眼尾,像是給他描了個妝。李齊慎踩著滿地落花,神色平靜,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睛,在太陽底下仿佛藏了一把碎金。 太子妃那時還不知道他是誰,四周又沒人,只能上前去問,聲音發顫,問的是東宮在哪兒。 李齊慎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沒說話,只抬起手指了個方向。 太子妃剛想道謝,李齊慎身后的海棠樹突然倒下,粗壯的枝干直直地砸向她。她躲閃不及,驚恐地睜大眼睛,瞳子里倒映出滿樹海棠,那些花開到極致,在剎那化作飛灰。 . 太子妃猛地睜開眼睛,驚魂未定。她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全是細細的冷汗。她顧不上被汗黏在臉上的發絲,抬手按在心口,撫了沒兩下,腹部忽然一陣刺痛。 她一愣,先聞到濃重的血腥氣,褥子上血跡漸漸暈開,像是夢里的海棠花。 太子妃盯著那片血跡看了一會兒,忽然尖聲叫起來:“……來人!來人——” 第15章 安心 “……娘娘這一胎確是保不住了。這胎不足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