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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身上撲,不過是喜本王身上的氣,比起旁人,更能護他,本能而已。方才碰他,是將他身上的陰氣取走,否則多病?!?/br> “處處戰事,處處死人,陰氣多也是正常的?!?/br> 梁妄道:“怪就怪在,他身上的陰氣中,還殘留了些許怨氣,這不是什么好跡象,一個小孩兒身上都沾上了,便要問問這人是從哪兒來的,怕有古怪?!?/br> 秦鹿一聽怨氣,便知曉事情不簡單。 怨氣與福氣相同,皆是帶了一定的傳染性,只是相較于福氣,怨氣傳染得更烈,人也有如此情形,一人若滿腹怨氣,連帶著周遭的人跟著生怨,但若這滿懷怨氣的不是人,則更加麻煩。 要是尋常時候還好,偏偏這時,戰事不斷,到處都飄著毫無意識來不及投胎的魂魄,若是這個時候有個滿身怨氣的鬼,引得周遭魂魄皆是恨意難消,怨氣難平,如不及時解決,恐會生事。 一般怨氣,不會沾染到孩子身上,因為小孩兒心性不熟,喜怒哀樂皆不清晰,如今連孩子身上都有,還未散去,可見怨氣之深。 原來這就是梁妄今天想要留下來的原因,并不是為了謝盡歡,而是如今戰事吃緊,百姓流離失所,天下已經大亂了,不能再亂上添亂。 秦鹿起身,拍了拍袖子便往外走,梁妄也不攔著,便知道她打算去找那個男人問問清楚了,只需問出對方來時的路,便可根據時間推算出出事地點。 秦鹿下樓時還撞見了伙計交代后廚的兩個人趕快煮粥,晚間還要再派送一次。 秦鹿跑出門,走到對面街道的巷子口,她彎著腰朝里頭看去,正好看見男人在哄小孩兒,他將小孩兒抱在懷里,舉高著逗孩子玩兒,惹得孩子咯咯直笑。 男人瞧見秦鹿站在巷子口,一瞬有些愣住,恐怕方才伙計給他的飯。是他這些日子吃過的最好的一頓,故而那碗好好地放在邊上,里面一粒米都不剩,男人打算就在這兒等著,等到了晚間,再排隊喝粥。 秦鹿朝他走近,他還有些擔心,怕是梁妄那披風價格不菲,當時算了了事,回去想想又覺得氣,這回找他來賠呢。 卻沒想到秦鹿走到男人的跟前,慢慢蹲下,也逗著小孩玩兒,側頭朝男人溫婉一笑,擺出了相貌上的優勢,細聲細語地夸了句:“大哥你的孩子長得可真好看?!?/br> “我……我不賣孩子?!蹦腥孙@然誤會了。 秦鹿心想自己這模樣也不jian猾,怎么像是要買人家孩子的那種呢? 她解釋:“我并非是要買你家孩子,只是我家主人,就是方才被你家孩子抓臟了衣服的那個,他啊,特別喜歡小孩兒,可惜啊,不能生?!?/br> 說完,秦鹿聳了聳肩,擺出了惋惜的模樣道:“他方才定是瞧見你家小孩兒可愛,所以才逗了逗。大哥,我家主人樂善好施,見得成年人無避風之處,卻見不得小孩兒風餐露宿,這才叫我過來,請你們倆茶樓小憩,也給孩子個暖和地兒不是?!?/br> 男人聞言,頓時大喜,心想自己這是碰見善人了,他連連道謝,就要跟著秦鹿后頭走,走時還不忘帶上碗,生怕晚間沒了吃的。 秦鹿順勢搭話,問了句:“大哥哪兒的人?” 男人道:“我是盧陽關后頭一個小村子里過來的,打仗打到了這兒,一家人全都走散了,現在就我和小兒兩人?!?/br> 秦鹿嘆了口氣,看向小孩兒的眼神滿是同情,她道:“戰事害人,不知何時才休,咱們只能自求多福,保了命,等到勝仗了,日子也好過了?!?/br> 男人點頭道是,其實心里清楚,依照這幾年異國攻打天賜的勢頭來看,他們不依不饒,這仗……有得打。 秦鹿又問:“我聽說將士已經退到州水城了,大哥是怎么過來的?州水城那邊如何了?” “不好,那邊難民還很多,朝廷封城給我們逃至煜州的時間非常少,我們又沒馬,只能憑靠著一雙腿跑,唉!你是不知道啊姑娘,就前幾日,我路過離州水城不遠處的田糧鎮時,還能瞧見滿地的尸體,太嚇人了?!蹦腥诉B連搖頭。 秦鹿問:“都是異國兵打的?敢在州水城前這般放肆,他們應當沒這個膽子才是?!?/br> 至多……就是派一行隊伍,大約二三十人的樣子,分批次不同時間去巡邏觀察形勢,應當不存在殺了滿鎮子人的。 男人見秦鹿不信,揚起聲音說:“真的!我是親眼看見的!有的人開腸破肚,還有的孩子被jian污……唉,各種死相都有!對了,那里頭還有許多倭國人的尸體,他們穿著倭國的衣服,身量略矮,死的時候毫無防備,衣衫不整,像是突然就被殺了?!?/br> 秦鹿見話聊到重點,在男人望著歡意茶樓門前的牌匾躊躇時,領他進去,又吩咐伙計,取一盆炭火過來,讓男人與他的孩子取取暖。 伙計心里雖然古怪,但是也沒多問,還是去取炭火了。 秦鹿怕男人吃不飽,于是又給他盛了一碗熱湯,湯不是什么好湯,不過是幾顆白菜葉子飄了點兒菜籽油的油水,男人先是喂孩子喝了之后,再自己一口喝干,對著秦鹿更是感恩涕零,直抹眼淚。 秦鹿等他哭了會兒,才問:“大哥你方才說,田糧鎮里頭的人死相很慘,還說好些人死的時候毫無防備,那你可知道田糧鎮死了多少人?” “我哪兒會去數這個,但一路過來,大約有二百多人,全都死了,唉……尸體都被雨水給泡爛了?!蹦腥苏f罷,秦鹿追問:“你去時,他們已經死了許久了?” “瞧樣子,不像是死了許久,至多也就一兩天,后來我到了州水城,在城外待了七日才過城門,從州水城走到卓城又花了三日的時間,這個時候那田糧鎮里的人,應當都已經腐爛了?!蹦腥苏f罷,不禁嘆道:“我家那些子人,恐怕也是如此,難活成的……” 秦鹿點了點頭,等炭火取來了,她便讓男人好好歇著,又叫伙計給男人拿個襖子披著,最好給小孩兒多穿兩件,這么小這么可愛的娃娃,若是凍死、餓死,都怪可憐的。 吩咐好了之后,秦鹿才上二樓。 入了竹墨茶室,秦鹿將方才從男人那兒聽來的話又給梁妄說了一遍,男人一路走來,除了經歷戰爭之外,便是在州水城外的田糧鎮中遇到的死人最多,恐怕怨氣也是從那兒傳來的。 梁妄推算了時間,似乎與男人說的也對得上,于是沉默道:“怨氣不小,十日了都沒散清?!?/br> 秦鹿問:“王爺打算去田糧鎮瞧瞧嗎?” 梁妄點頭:“該去的?!?/br> “何時去?” 梁妄手指在茶桌上輕輕敲著,算了時間,他道:“自是不能在陰氣最重時去,若真有冤魂作祟,黑夜于他有利,咱們白日去,今晚,暫且留在客棧內?!?/br> 第115章 遙歸煙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