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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地面,然后墳包里的人爬了出來。 不過只是兩個眨眼的功夫,披頭散發的女人就站在了梁妄與秦鹿的面前,那人身上什么也沒穿,長得倒是一張干凈漂亮的臉蛋,瞧上去年齡不大,只是面容萬分猙獰,齜牙咧嘴,像是要將人給生吞了一般。 梁妄只瞥了對方一眼,雙眼瞇起,緩緩勾起嘴角:“六百年,好生厲害?!?/br> “難對付嗎?”秦鹿聽見他這話,頓時皺眉。 梁妄抬手不在意地擺了擺道:“再厲害,也不過是塊石頭罷了?!?/br> 夸一句,只是因為桃花婆顯少有六百年還未死的,梁妄并不將其放在眼里。 只見那站在墳包上的女人顯然沒料到這幾人見到她的模樣沒有絲毫恐懼,于是漸漸張開了嘴,從口中吐出了一口桃色的煙霧,煙霧驟然擴散,吹在了四周,直朝梁妄與秦鹿還有謝盡歡撲面而來。 紅煙未散,倒是從里頭走出了幾個漂亮女人,婀娜多姿,不知從何處而起的奏樂聲略微有些熟悉,秦鹿仔細聽著,像是西齊的樂章,那幾個幾乎未著寸縷的女人隨著樂聲起舞,時不時回眸一笑,謝盡歡沒忍住多看兩眼,那幾個女人就都朝他圍了過去。 “這是什么?幻覺?”秦鹿湊近梁妄,問了一聲。 梁妄半垂著眼眸,也沒看美女,只是聽著這奏樂輕聲地嘆了口氣,搖頭道:“現如今還能奏出這等樂章的人越來越少,我都找不到了,就這么打散了,著實可惜啊?!?/br> “……”秦鹿一瞬有些無語:“主人,正事要緊?!?/br> “知道?!绷和贸鲇鹕?,看似不舍地對著紅煙輕輕一扇,紅煙散去,桃花婆顯然一怔,沒料到自己布下的障眼法這么快就被解了,緊接著梁妄便反手張開五指,他的掌心里躺著一枚銅錢,在他五指成爪的瞬間,銅錢懸空震顫,嗡嗡作響。 不過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四面八方傳來的破空聲仿若萬只箭矢同時射來,而周圍的樹木上盡是紅線,不知何時綁了上去,此時才顯形。 原是紅線串著銅錢,早就在林子里布下了天羅地網,就在梁妄單手收攏的時候,他五指縫隙里勾著的紅線映著蒼白的手指繃緊。 “你是……”那桃花婆瞥了一眼梁妄手中的羽扇,又看向四周紅線串著銅錢的陣法,再見梁妄年紀輕輕便有一頭銀發,似乎不可置信,卻又心下大懼:“你是……不死鬼王!” “什么鬼王?!真是不禮貌!”秦鹿聽了,秀眉一皺,不高興了:“我家主人可是道仙!叫鬼王,未免也太小看了他?!?/br> “道仙……”桃花婆的瞳孔一瞬收縮,里頭倒映著梁妄淡然的臉,他側過頭對秦鹿說了句:“低調?!?/br> 秦鹿微微抬起下巴,挺著胸膛,雙手叉腰:“我就要高調!喂!桃花婆是吧?只要有我主人在,你就別想輕易逃脫了,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別想使些小伎倆,否則罪加一等!” 世傳陰陽之間有仙差,身懷不死血,洗盡鉛華,可保容顏不衰,能使動百鬼,能號召天意,能超度亡魂,能打落鬼獄,不管陽間,不涉陰間,專門負責陰陽之間的守恒,凡有破壞規矩者,皆得受百煉之苦,或打回原形,或灰飛煙滅。 在這行家的話里,對此人尊稱一聲道仙,私底下,也喊鬼王,桃花婆如何沒聽過。 只是聽過歸聽過,她卻從未碰見過,只聽同行間傳過幾句,那人是無血色的純白,手執陰陽羽扇,道法奇高,無所不知曉。 桃花婆見到面前之人,又聽那人旁邊身穿墨綠長裙的女子如是說,怕是自己這回倒了大霉,逃不脫了。 桃花婆還想狡辯:“道仙饒命!換臉之事古來有之,此等行業也是默許,還請道仙明察?!?/br> “桃花婆的確古來有之,守規矩的,本王不管,不守規矩的,本王也不會放過?!绷和罩~錢,羽扇悠哉地扇風,繼續說道:“凡是經過桃花婆手中的人臉,都得自愿買賣,不得偷盜,不得搶奪,更不得傷天害理,且需冰封百年才能拿出使用。而你給這萬色樓里的女人臉上那張面皮,死了不過百日,在世中尚有認得的親人,如此破壞規矩,本王怎能視若無睹呢?” “那張臉……”桃花婆看向此時已經站起來的胡殷兒,突然一愣,道:“那張臉,是這女人自己給我的,她帶來了一塊玉,說已經經過了那女人的同意,在那女人死后便將臉皮換給她,如此,我才敢下手??!” “狡辯的話不用多說,當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呢?”秦鹿開口。 “道仙!我冤枉,我真的冤枉!”桃花婆突然跪在地上,扭曲的身體幻化成了玲瓏白玉般,前凸后翹,隱隱藏在了發絲之中,猶抱琵琶半遮面,透著魅氣,一張漂亮的臉蛋上顯得幾分凄切來:“求道仙饒過我,我下回一定查探清楚,再也不鬧這等烏龍了?!?/br> 秦鹿見狀,琢磨出味兒來了,頓時不高興道:“喂!你在這兒勾誰呢?!” 變成這個模樣,顯然是給梁妄看的??! 誰知道她這話才說出口,便立刻察覺了異樣,她猛地朝后方看去,只見一道白光在眼前閃過,鋒利的刀背上倒映著她驚恐的雙眼,秦鹿幾乎是本能反應,抓著梁妄的手便朝自己懷中帶過來,一個轉身,躲過了胡殷兒的刀。 只是她自己的胳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流了點兒血,梁妄險些沒站穩,扶著秦鹿的肩膀,手中銅錢落地,紅線散去,墳包上的桃花婆并未遁地,化成了一抹黑影朝深林之中躲去。 胡殷兒見自己一次沒得手,還想再來刺第二刀,秦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對于那張被剝了皮的臉簡直不忍直視,她扭斷了胡殷兒的手腕,奪下短刀后一掌將她推開。 梁妄站穩后望著桃花婆躲去的方向,有些煩悶,一扇子拍在了謝盡歡的頭上,尚在幻覺中的謝盡歡立刻回神,見到四周草木與翻開的墳包,知道自己差點兒誤了大事。 沒了刀又斷了手腕的胡殷兒毫無威脅,正跪坐在地上嗚嗚直哭,秦鹿見狀,問了梁妄一句:“主人,可有銅鏡?” 謝盡歡知道自己方才拖后腿了,連忙從心口拿出個護心銅鏡來,遞給了秦鹿道:“我這兒有,本來做保命用的,秦姑奶奶有何用處?” 秦鹿蹲在了胡殷兒的跟前,突然將銅鏡伸到了她的面前,胡殷兒望著銅鏡里倒映出來的臉,臉皮撕下,血rou模糊,青筋跳動,眼珠突出,甚至比那圖書上的惡鬼還要可怕,背對著彎月與烏鴉,披頭散發。 胡殷兒頓時尖叫了一聲,猶如瘋了一般伸手抓著自己的臉:“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秦鹿卻不放過她,拽著胡殷兒的頭發將銅鏡懟在了她的臉上,沒有眼皮,胡殷兒的眼睛甚至都閉不上,秦鹿逼著她看銅鏡里的自己,口吐惡語:“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