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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還是個有點反社會人格的中二病，剛剛從里頭出來，不想上學只想賺錢，因為靳敏一邊上班一邊照顧江星很辛苦，他想早點掙錢把江星的病治好?？墒菚r至今日，過去的想法不僅幼稚又可笑，而且早就離他太遠。

他現在自然沒放棄賺錢這個念頭，但念頭歸念頭，該做的還是完成學業，不然自己會虧欠程凈，更沒能力讓程凈回到從前的生活里。他多少學會了長遠規劃，不會為眼前的煩惱困住。

江川說道：“星子的病情已經穩定很多了，我……”

程凈打斷他：“可是沒有完全康復，對不對？”

江星的病是因為江國棟吸毒染上的，嬰兒時期經常出現休克癥狀，漸漸長大之后，休克有所緩解，但每次發病的時候都會渾身抽搐，猶如罹患毒癮者。程凈最初得知的時候，特別意外。

江星的脾氣是大了點，但那是被江川慣的?？傮w來說，她的個性并沒有因為病情而變得沉郁孤僻，最多算敏感，而且有自己的興趣愛好，思想更比同齡人早熟。那時江川還沒從里頭出來，江星幾乎每天都會跟程凈聊起江川。親人之前大概就是這樣，待在一起容易吵架，不見面的時候念叨的都是對方的好。

女生告訴程凈，她在三年級以前，江川都是每天到教室門口接她放學的。七八歲的男生特別頑劣，有些人挖苦江星是小怪物，江川直接上手揍。男生家長到老師面前抗議，要求靳敏賠償。江川攔著靳敏，直接當著人家男生的面揍家長，罵對方教出來的狗東西只會欺負女生。

總之小時候的江川真的讓整個西塘口都為之聞風喪膽，地痞流氓都干不過他。江星就是在這樣的保護.傘下長大的，長到十歲左右，病情穩定下來，在學校也交了一些朋友。即便沒有江川和靳敏去學校接她放學，也會有班上的同學主動陪她回家。

程凈揉著江川的頭發，說道：“按照我那時的想法，我在出國之前就會幫江星聯系醫院做治療?？上]能行，一直拖到了現在?！?/br>
兩個人幾乎不去想從前的事，想了就會覺得命運強悍得讓人心驚膽顫。這會兒程凈只不過這么提了一句，江川就覺得心臟被人捏了一下，疼得他鼻子泛酸。

腦子里烏七八糟的東西哪里還顧得上，他按住男生的手，說道：“程凈我受不起這樣的恩惠，我們家隨便誰都受不起。如果這些錢只是你手里的零頭，或許我愿意跟你打個欠條?？伤悄愕娜?，你留著翻身的資本，我不能那么自私?！?/br>
兩個人離得太近，臉上是彼此的倒影，襯得眼睛格外明亮。程凈平靜地看著江川，口氣輕松的：“這些不是我的全部啊，我的全部是你?！?/br>
明顯是在戲謔，江川卻聽得腦子里轟然一聲，一汪甜泉在心里汩汩冒著水泡。

程凈笑著主動投入他的懷里，淺淺地啜著男生的臉頰，說道：“我不希望你覺得這是恩惠。我考慮了很久，在我有能力的時候不替江星把病徹底治好，那么以后，這件事就會成為我們倆的心病。離開學校之后，我們的開支會增加，一邊賺錢一邊替江星治療的話，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我們每個人的生活節奏都會被打亂。所以，聽我的好不好，先替江星治病，我們沒有了后顧之憂，以后生活里的一切就只是我們兩個人?！?/br>
他盡量把未來描述成兩個人的，這會讓江川減小抵觸，接受他的決定。

江川果然沉默了一會兒，卻依舊說道：“你應該考慮的是這筆錢怎么花在自己身上?！?/br>
程凈忍不住笑起來，忽然在江川的懷里直起腰，伸著胳膊去拉書桌上的抽屜。江川扶著他的腰，不由自主側著身子看過去：“你要找什么？”

程凈拖出來一個防水網格文件夾，從里面抽出一沓文件，說道：“可是怎么辦哎，我已經替江星辦好了手續?！?/br>
“你！”這一出先斬后奏直接讓江川的一口氣憋在了胸口，他抓住程凈的手腕，很生氣：“你怎么可以不打招呼就這么做！”

程凈：“我剛才說了這錢讓你用，你不用，那就我來用?！?/br>
江川：“……”

江川一口氣憋在心里不知道往哪兒撒，敢情從話題挑起來開始，程凈就一直在下套呢。他站起來，赤腳滿屋子找拖鞋。程凈也站起來，直接從身后跳著摟住他。他下意識伸手托住，反應過來之后憤恨地撒手，說道：“你下來！”

“不要?！背虄魮У酶o，還特別不知好歹地吻他的后頸。

江川渾身都是沒處撒的邪火，偏偏還被程凈這么撩撥著。他也不暴走了，走到床邊，伸手攔住身后男生的腰，直接就把人這么摔到了軟乎的床上，然后就壓了上去。

他盯著不知好歹晃著狐貍尾巴的程凈，直接扣住對方的手腕舉到頭頂。程凈沒意識到危險，還在笑，笑得特別勾人。江川的另一只手啪地打開床頭柜，拿的不是安全套，而是一條皮帶。他用皮帶去綁男生的手腕，程凈終于反應過來了，扭著身子求饒。

江川按住男生亂動的胯，目光沉沉的：“程凈，我很生氣?！?/br>
他這副樣子是以前沒有過的，程凈有點害怕又有點期待，眼角染著薄薄的桃花色，膝蓋曲著蹭他鼓起來的地方，蹭得小心翼翼，又似欲拒還迎。江川徹底忍耐不住了，低頭在男生的鎖骨上狠狠一咬，咬得鎖骨上那支黑色玫瑰上開出了紅。

今天程凈的心情很好，可還是被江川弄得哭了出來。兩個人一塊兒泄的，江川沒出來，就這么抱著程凈，替男生把眼淚擦干凈了，然后吻著臉頰忽然說道：“程凈，我們結婚吧?！?/br>
程凈眨了眨眼。

江川繼續說道：“民政局發的結婚證只要九塊錢，咱在禮品店買一對紅本本可是要二十塊的。上面還特別分工明確，老公負責洗碗掃地拎包，老婆負責吃飯吃飯吃飯?！?/br>
程凈噗嗤笑出聲，笑得忘記要去控訴江川剛才的“暴行”。

江川還在那兒堅持不懈：“你說那些跑去拉斯維加斯結婚的，隨便進個教堂就是夫妻了，憑什么呀，我國法律認嗎？禮品店的紅本本太便宜了，那我們就去訂制個高大上的，反正這輩子就這么一個紅本本了?！?/br>
程凈還在笑：“我發現江川你真的挺傳統的?！?/br>
江川嗯哼：“不然呢？每次都被你玩，玩夠了你要把我扔了就跑，我上哪兒找人去?！?/br>
程凈佯怒：“我就你一個人了我跑哪兒去啊?！?/br>
程凈扭了一下身子，身體里江川的那物忽然動了一下，又挺立了起來。江川托起程凈的大腿，俯身咬著男生的耳垂，又開始了一番折騰。

程凈只當江川是興致忽來說著玩的，沒幾天江川竟然真的揣著兩個結婚證書回來了。A5大小的紅色絨面硬皮本，里頭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