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江川忽然說不出來了。頭頂的燈沒有開，只不遠處的小壁燈亮著，昏黃的燈光照過來，男生縮在他投下的影子里。喉嚨里癢癢的，感覺有很多有關喜歡的理由要沖出來，卻在逸出唇齒的瞬間戛然止步。

聰明，成績好，長得漂亮，很冷卻也很溫柔……一堆一堆的理由，都不足以用在此時此刻。

他翻轉身子，隔著被單將男生置在自己的身下，目光沉沉的：“我生下來的時候就會呼吸了，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br>
程凈看著他，沒有說話，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拖出長長的影子，微微閃動著。江川問：“你也喜歡我的，對嗎？”

程凈點頭。

江川便心滿意足地重新抱住他，扭身要去熄滅壁燈。

程凈忽然開口：“你不問我為什么嗎？”

江川啪嗒滅了壁燈，黑夜里只剩下香薰機上的一點光亮。他用下巴蹭著男生的腦袋，那股子流氓的無所謂蠻氣又上來了：“我喜歡你就行了，你不要想那么多，好好睡覺別失眠?！?/br>
程凈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在江川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江川嘖了一聲，把人團懷里摟得更緊了：“再鬧就不客氣了啊?！?/br>
沒一會兒，呼吸聲便重了起來，人已經睡著了。

夜黑里程凈睜著眼睛，看著男生的輪廓，勾了勾嘴角?！昂玫?，不需要那么多理由?！彼谛睦镙p輕說。

第41章041休息

041休息

房子清理干凈之后能重新住人了，也差不多到了開學的時候。

江川在房間里收拾東西，看到自己一個暑假竟然做了幾十張試卷，而且另外還賺了錢，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他沒知沒覺地把暑假過完了，這會兒坐下來回頭梳理，除了江國棟讓他煩了幾天之外，其它的時間里竟然都沒怎么虛度。

他一直都是聽程凈的安排，什么時候復習，復習哪些內容，像背上掛了個蘋果的傻驢，沒頭沒腦地往前走，冷不丁就從洛陽走到了長安，路上連口氣兒都沒喘。

忍不住便拿起手機給程凈發過去一句“我愛你”，程凈很快回了個“嗯”字。

江川握著手機一通傻笑。

開學之后，再要經常開車送貨就沒那么容易了，但江川還是舍不得放棄。以前的計劃，因為程凈的出現，現在基本全部作廢，算是應了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句亙古箴言。他現在真的挺想考個好成績，不是哄靳敏，而是能讓自己走一條和程凈差不多的路，不至于在今后沒有那個能力和程凈在一塊兒。

這樣打算著，他就更想先留一筆錢給靳敏。

江星現在的病情穩定了很多，再過幾年就能接受徹底的治療。而那個時候，江川處在大學畢業剛剛進入職場的階段，需要花太多時間用在工作和人際交往上。他雖然做不到程凈那樣有條不紊的規劃安排，但卻清晰地知道現實的模樣，不會天真地以為憑著自己的條件能畢業就飛黃騰達。

這次他拉著程凈和南西池一起商量了一下。高三要上晚自習，周六也要強制性補課，也就周六晚上周日整天能走一趟短途，多多少少能有一兩千。他也沒什么要亂花錢的地方，打算全部存起來，高考完了再找個借口給靳敏。

南西池聽著沒什么意見。雖說不一定每周能正巧卡著周六晚上出車，但他可以找別人換趟，不算什么麻煩的事。程凈倒是說道：“這樣挺累的?！?/br>
體力活和腦力活一起上，的確是雙倍的壓力，普通人還真受不住。江川屬于累了睡一覺就能滿血復活的，揉著腦袋想了想，默默的：“那我周一早自習打瞌睡你別把我喊起來……”

程凈瞥了他一眼。

江川立馬改口：“好了好了，先試幾次。要是真的撐不住，我就放棄，駕照分還能賣點錢呢?！?/br>
程凈無語：“你還敢賣駕照分？”

得虧江川和南西池開車的時候膽大心細，隨便出點小意外招來警察，駕照的事分分鐘就能被查出來。

安排好了這些，江川卻不能一臉陽光地去返校上課。

因為程凈停課了。

原來程凈只打算辭掉擔任的學校職務，后來考慮了一下，連課也停了，只考試的時候過去。面上看不出來，但他清楚自己的精神狀況。遇見江川之前，他基本每天都在失眠，在網吧幫班主任做成績數據才偶爾睡一下，實在撐不下去的時候還要躲著不能被人看見。

這段時間和江川在一起，情緒上已經緩和了不少，精神上卻始終不濟。程凈覺得，不能再折磨自己了。

自小，他就習慣了讓大腦保持一種長期且有規律性的高速運轉。轉學到西塘口一中之后，沒了一切課外活動，老師的教學方式也不能適應，只好自己給自己另外安排了學習計劃。

按照程宇民的意思，明年之前一定要出國，連國內幾所重點大學的特招都不報了。這些長輩向來是綿里藏針，面上通情達理但其實手段特別強硬利落。不然按照馮鈺那吃喝玩樂的本性，哪里需要這么早就走。程凈有點不悅，但時至今日若再反抗，只會讓程宇民覺得他在為了江川拖延出國的時間。

江川巴不得看到程凈主動要求休息，但想到一整天不能跟程凈一塊兒就有點舍不得了。程凈安慰他：“其實我已經好多了，想盡快好起來，說不定沒幾天就能陪你上學?！?/br>
“那你一個人怎么辦呢?！苯ㄓ悬c擔心，“這么一來，你跟我的時間搭不上，跟我媽的時間也搭不上，早晚不得餓著?！?/br>
程凈哭笑不得：“我還不能自己叫個外賣？”

“別吧，你吃得慣么?！苯〒牡木褪沁@一茬，“你不合胃口就直接不吃，吃你那個維生素，營養保持住了，胃可要餓壞了?！?/br>
兩個人就在程凈家的書房里，江川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把程凈摟在懷里，捏著程凈的脖子和手腕，委屈巴巴的：“你看你摸起來都是骨頭，說出去是我媳婦兒，別人還當我虐你呢?！?/br>
程凈抿唇笑，和江川五指交握，說道：“我現在也覺得不會做飯挺愁人的。不會洗衣服還好，洗衣機多摸幾次就能上手，不會做飯怎么辦啊，以后……到美國了沒飯吃，要餓死在路邊了?！?/br>
江川知道那個馮鈺已經去了美國，雖然做派花花公子了點，但跟程凈一樣，表面上人帥有錢成績好，肯定不會讓程凈餓死在路邊的。他知道程凈對馮鈺是真的沒想法，所以才把自己說得這么可憐，忍不住嘆了口氣：“程凈，把我摁行李箱里打包帶走吧，管你三餐有rou，還能暖床?！?/br>
他心里掛著程凈，也就無所謂自己累不累了。早上五點就起來，弄好了早飯和午飯，裝起來放在桌上，把家里的鑰匙留給程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