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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推一扇窗西開一扇門,對著里面精致的布置嘖嘖稱嘆。“我當年逛集市看見的?!背貪筛緵]管其他兩人,拉著黎榷就進了自己的書房,翻翻找找拖出一個大箱子,里頭全是些看起來就非常貴重的物事。他打開手上的一個錦盒。黎榷的目光隨著他手指的動作向下,只見那個質地上好的金絲楠烏木的盒子里頭,安靜地躺著一塊紅艷如錦的赤瓊。黎榷倒是知道,池澤手里能拿出來的東西,沒有一樣品相不是上上好的。但令他驚訝的是,這塊南紅。被雕成了鳳凰的樣子。“之前…”池澤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鼻尖,“之前一起下界那次,我見你會在頭發上掛墜飾。之后就…留意了留意?!?/br>黎榷有幾分驚訝地笑了,繼而轉身,把自己的后背連著一頭長發留給了池澤。“當時還有人和我搶呢?!背貪蓭е诖扒?,憑空在桌上變出一面銅鏡來,“我和他們說,今兒我要是拿不到,誰都別想走出去?!?/br>想到池澤單手持著折扇,一身的風流紈绔樣子和人爭一塊瑪瑙,黎榷不由得笑了。原本清冷五官在瞬間舒展開來,像是春雪初融,清澈的雪水覆上新生的枝杈。萬物欣榮。池澤站在他身后,不自覺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銅鏡里頭,他的手指攏過黎榷如綢緞般的長發,動作略有些生疏地將繩子穿在中間,小心翼翼地繞著。池澤其實連自己的頭發都很少打理,一般就由它垂著或是隨便找個發冠束起來了事,小狐貍們的辮子也從小就是阿大負責打的。現在小狐貍們每一只都玉樹臨風,跟他這個不修邊幅的爹反正是半點關系都沒有的。但池澤很喜歡黎榷的頭發。最后用繩子將三千青絲松松在尾端纏了幾圈綁住,池澤撥弄了兩下,由綴著的南紅垂在烏黑的發絲中。一只手搭著黎榷的肩膀,池澤的思緒不由得飄散開來。他記得這塊南紅是他一眼看上的。攤主是個鄉下來的農婦,攤子上擺著的大多是些原石,標的價格也都不高,唯獨這一塊南紅是上上品,要價也十分不菲。正當池澤想拿起來的時候,卻別旁邊的人按住了手。池澤有些不耐煩地抬頭,看著面前的人,感覺有些眼熟。后來才想起來。啊,京城里有名的紈绔,尚書大人家的小公子。“爺我看上了?!蹦俏惑w型不小的小公子指著他手下的東西說,“你放下?!?/br>池澤翻了個白眼:“松手?!?/br>“滾開?!闭f著那人就要上來推池澤。他身后的人也一擁上前想來推搡池澤:“對啊,你誰啊?!?/br>“這是我們公子要送給花魁秦姑娘的?!?/br>“好馬配好鞍懂不懂!你這窮酸小子,拿著這石頭也怕是松了什么村婦野姑子,不識貨的東西?!?/br>小公子被他們簇擁在中間,揚著下巴彎著手上的白玉扳指,倨傲得很,伸手就想來拿池澤手上的東西。池澤臉一黑,單手拿起石頭,另一只手用一把折扇之住了面前人的動作。那動作看似輕巧,可卻只有正在經歷的小公子知道那是何等不能反抗的桎梏的力量。“今天我要是拿不到?!背貪傻穆曇艉茌p,氣勢卻是如雷霆萬鈞般向那已經兩股戰戰的小公子掃去,“誰都別想走出去?!?/br>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最后沒什么懸念的,那公子把手一松,呸了他一聲說著我不和你一般見識,帶著人跑開了。池澤冷著臉轉身,拿出銀票給那攤主。“公子是有緣人?!蹦谴鍕D結果銀票小心收好,“我家中孩子惡疾纏身,我不得意才將這南紅拿出來變賣。明知要價高,怕也是被那些個紈绔公子哥兒得了去,可心里啊,總還是不甘心。如今公子收下了,我也是放心了?!?/br>池澤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說我其實也是紈绔來著。“我猜公子是要送人吧?”那村婦將石頭包好,遞給池澤。“啊…嗯?!背貪瑟q豫了半晌,最后抬頭。“送給心上人的?!?/br>他得了石頭之后,廢了不少功夫找到大師,說想要學藝,想用它雕一只鳳凰。那大師見他道骨仙風的樣子,覺得投緣,就帶著他學了一段時間。池澤滿不在乎地雕廢了價值不菲的百十塊木頭百十塊玉之后,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拿著這塊南紅上手。那師傅把很多珍貴的圖譜給了他,說是其中有些鳳凰的樣式都已經瀕臨失傳,只有他這兒才有獨一份。但池澤沒要。他拿著石頭只覺得。你們才沒有見過真的鳳凰。只有我見過。他光是畫樣式就畫了小半年。他又不敢去找一只真的鳳凰看看,又不想對著人間那些失了真的龍鳳呈祥描黎榷的樣子。于是只能硬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每天就想著見到黎榷真身時候的那驚鴻一瞥,畫了廢廢了畫,鬧得幾只小狐貍都覺得他是得了失心瘋。“這是我自己雕的?!背貪砂霃澫律碜?,把下巴搭在黎榷的肩上,看著鏡子里的他們兩人,“雕了十九年?!?/br>這個年限他是真真實實記著的。因為這是那個朝代最后的十九年。池澤就記得,在戰亂中他小心翼翼的,每日只有在心最靜的時候動上一兩筆,到最后完工了的時候,外頭就立了新帝。鏡子里的兩個人互相依偎著,面容有些模糊,兩個人臉上的笑意卻很清晰。房間里頭安靜得只剩兩人的呼吸聲,銅鏡里倒映出他們身后的博古架和書架上一卷卷的古籍。兩人俱是寬袍大袖,一人玄色,一人赤金。倒像極了新婚翌日早起梳妝的夫婦倆。時間的存在對著兩人來說,影響實在微乎其微。池澤看著黎榷的鳳眸朱唇,早已忘記今夕是何夕。他的鼻尖碰在黎榷的臉上,閉上眼睛輕嘆了口氣,俯身抱住他。黎榷就像是一個禮物。只不過他等了千年,才方窺得起真容。但沒關系。只是千年而已。“到現在我都覺得像在做夢似的?!?/br>池澤偏過頭吻在黎榷的唇角上,喃喃開口:“你真的是我的了?!?/br>黎榷反手撫上池澤的臉頰輕笑了一聲,偏過頭去,應和著他的吻。不像是方才帶著忍耐和積蓄已久的感情,兩個人如今的吻柔和卻更纏綿。宛如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已經不再重要,唯一能牽動他們心緒的,只剩下面前人的呼吸和心跳。“咳…嗯哼!”外頭左寒霜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抬起頭在半開著的窗框上敲了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