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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年累月積起來的寶貝們以一種稍微碰一碰就會倒下的方式頑強地聳立著,看著就像一座座設計精妙的外星方碑。向泓瞪著這一地狼藉,沒有再往前邁一步。浦亦揚從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小弧度里讀出了nongnong的嫌棄,面上沉痛,心底卻難以遏制地浮起了一絲僥幸:“向總,您看我家這么亂,完全入不得您的眼,要不然還是……”“算了?!毕蜚鹨恢皇?,阻止浦亦揚提出新的建議,以一種皇帝微服私訪時就該委屈求全的態度,既高傲又認命地往屋里邁了第二步。萬事開頭難,只要能說服自己走進來,坐上那張到處破洞的沙發似乎也沒那么要命了。浦亦揚還想盡一下地主之誼:“向總喝什么?”向泓反問:“你這兒有什么?”浦亦揚打開冰箱看了看:“呃,櫻桃,姜汁,莫吉托……再加上原味的,可樂?!?/br>向泓嘴角一抽:“你是說你平時只喝可樂?”浦亦揚最終給小向總泡了一杯袋泡茉莉花茶。這茶包還是他摸遍了櫥柜在翻出來的,沒記錯的話,是幾周前他幫常遠跑腿買咖啡,那家咖啡館搞促銷送的。向泓拿著那缺了個口的杯子,只喝了一口,就再沒動過了。他占了客廳里唯一能坐人的沙發,浦亦揚沒好意思擠過去一塊坐下,于是就倚在廚房門框邊上,隔著幾米看著他。這點距離對剛才還在床上零距離接觸的兩人來說,都是個很好的緩沖。浦亦揚撓著他的眉毛,吸了口氣,大著膽子問了那個問題:“向總,給我個解釋唄?”向泓看他一眼:“有人在監視我們?!?/br>浦亦揚嚇了一跳,左右轉了一通腦袋。向泓皺皺眉:“我不是說這里?!?/br>他對著浦亦揚攤開捏了一路的手掌,里面赫然是方才那枚小指甲蓋一半大的黑色物體。浦亦揚驚愕不已:“針孔攝像機?”向泓點點頭:“我剛剛在……酒店柜子里發現的。所以那里不能待了?!?/br>他說到剛才又有些不自在。底子太白,就算喝了點酒,皮膚本就泛著粉,可還是特別容易顯臉紅。浦亦揚不敢放任自己的小心思,趕緊把注意從小向總的花容月貌上移開,盯住那攝像機說:“向總,您有仇家?”向泓看了浦亦揚好一會,似是有所思量,過了會才說:“是吳錚。他看我不順眼,說不定想要我的命?!?/br>他把吳錚與天龍幫、以及向人杰的關系簡明扼要地與浦亦揚解釋了一通,包括西雅圖森林里的跟蹤者是哪來的,唯獨隱去了一件事。從酒店房間里帶出來的這枚針孔攝像機,是從哪里拆下來的。向泓的目光時不時地掠過那副重新架上那人鼻梁的眼鏡,一邊說著這些往事,一邊止不住地心想,他這是怎么了?他心底里與吳錚的那些齟齬,就連吳雪春都沒挑明了說過,到了這人跟前,卻跟開了閘的水似的,什么都說出來了。他并不想承認,他在替這人擔心。為什么要跟著這人回家?是他嘴上說的,因為他怕酒店不再安全,所以想找個別的地方躲躲么?白癡。他在踏進這屋子的一瞬間,就找到了二十多處安全上的漏洞,如果真有人想在這里設個埋伏要他的命,可要比在他熟悉的酒店里容易多了。也就是真的天真遲鈍如眼前這人,才會馬上接受了他這個借口。只有他自己清楚,這個晚上他最為驚愕的那一刻,并非是看到那人不穿衣服出現在自己床上——當然,這也夠挑戰他的神經了,只不過,他更吃驚的是,這枚他無意中發現的攝像機。他已檢查過,這玩意不光能采集信息,還有GPS定位功能,相當于無論這家伙走到哪里,某個躲在暗處的人都將了如指掌。然而這是為什么呢?那個人,或者說,吳錚,到底為何要這樣盯著這個人不放?會不會就是因為……他?因為他一時興起,表現出了對這人過多的關注?若當真如此,那這個還不知自己卷入了什么事、眼下隨時可能喪命的傻子,實在是太無辜了。向泓暗暗咬住了牙。對面浦亦揚聽完一通黑幫與商場情仇,已是目瞪口呆,消化半晌,才說:“那,那個,攝像頭是為了?”向泓自有他的說辭:“抓我把柄?!?/br>浦亦揚眨眨眼,雖覺不要臉,可仍是找不到第二種解釋,指指自己:“把柄?”向泓忽然覺得這人的表現很有趣,心里又生出了個別的打算,面上云淡風輕似的瞥他一眼:“大概覺得我看上你了吧?!?/br>浦亦揚差點砸了手里的易拉罐。“向總,我去跟吳總解釋,”他超出尋常的冷靜,“不能污了你的清白?!?/br>誰知向泓叫住了他:“等一下?!?/br>小向總站了起來,慢慢走近,距離他只剩下十公分不到。“我要你,”那三個字嚇得浦亦揚心肝一顫,好在還有下文,“配合一下?!?/br>浦亦揚擠出一絲微笑:“向總要我配合啥?”向泓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撩了撩浦亦揚剛扣上沒多久的襯衫領口,嘴角一勾,語氣甜蜜地說:“做我的把柄?!?/br>哪怕知道這句話是將錯就錯的擾敵之計,浦亦揚還是禁不住老臉一熱。也不知他的反應那里逗到了向泓,小向總狂笑了幾聲,就跟一只被順了毛的大貓似的,心滿意足地躺回沙發上,甚至都似乎不嫌棄他這地盤太臟亂差了。和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很難,和一個性格陰晴不定的霸道總裁同住,更難。向老板蒞臨他家后不到半小時,那個叫大景的小弟就把行李送了過來,整整兩大箱子。見鬼的是,那位大兄弟在他開門之后,還扭捏老半天,紅著臉叫了聲“嫂子”。浦亦揚嚇得差點就把自家大門招呼到人臉上。起著一身雞皮疙瘩送走大景,他盯著那兩箱東西一陣犯難,在把唯一的房間讓給向泓住之后,邊聽向總抱怨這兒擠那兒臟,邊拖著那倆箱子,無可奈何地睡到了沙發上。這一晚上睡得就跟被擠在兩面懸崖之間似的,脖子和腿都僵成了鐵板。噩夢還遠未消停,接下來的周日,浦亦揚不斷地在他家里看到向泓手下那個戴眼鏡的俊秀青年,而每一次對方上門,都是在給寄居他家的小向總送東西。被子,枕頭,拖鞋,茶杯,數不清的個人用品,甚至還有一個衣柜。正在吳雪春喋喋不休地跟浦亦揚嘮叨那幾套看著差別不大的茶杯分別應該搭配什么茶葉,在什么時候什么場合泡給向泓喝的時候,浦亦揚終于忍無可忍。“哥們,要不然你想想辦法,把你家老板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