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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地坐下休息。 身旁,就是尸體。 福星屁股底下還壓著半截斷手。 不過,無力挪動了。 累。 相較蘇清和福星的淡定,杜敏就慘了。 之前,一門心思照顧杜淮中,沒顧上現場狀況多么慘烈。 現在杜淮中沒什么事了,安然躺在尚且完好的馬車里昏睡,杜敏一回頭,看見滿院子的尸體,沒忍住,哇的就吐了出來。 福星瞥了他一眼,懟了懟蘇清的胳膊肘,“主子,像不像殿下?!?/br> 蘇清搖頭,“不像?!?/br> 福星就道:“多像啊,吐得一模一樣?!?/br> “沒有容恒吐起來帥!” “分明殿下更娘?!?/br> 說著,福星學容恒,一手捂胸口,一手捏蘭花指,嘔了一聲。 蘇清…… 主仆倆正說話,王氏走過來。 蘇清仰頭,看著她英姿颯爽的娘。 “娘,那毒藥難道不是劇毒嗎?怎么齊王還能蹦跶那么久?” 當初,那瓶毒藥就是王氏給的蘇清。 蘇清在刀上淬毒,就是怕齊王死的不夠徹底。 結果,人還是活著逃走了。 王氏扯嘴苦笑一笑,“是我低估了徽幫的解毒能力?!?/br> 徽幫的強項,就是投毒。 投毒投的好,解毒自然也不差。 這次責任在她。 蘇清看著王氏眼底的苦笑,心里難受了一下,起身,在王氏肩頭一拍,安慰道:“沒事兒,娘,他們就是跑了,沒了徽幫沒了暗影又被通緝,也成不了大器的,等我湘北賑災完了,替你把他們抓回來?!?/br> 王氏轉頭看著蘇清。 “不愧是娘的好女兒,所以,等會回京,你替娘進宮復命吧?!?/br> 蘇清…… 任務失敗,你讓我進宮復命? 有這么坑女兒的嗎? 王氏嘆一口氣道:“娘畢竟是江湖中人,總是進進出出皇宮,不太好,影響不好?!?/br> 蘇清…… 第六百七十九章 樹林 說著,王氏將蘇清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撥了下去。 朝著蘇清肩頭一搭。 “你戰功彪炳又名聲不太好,還懷著孕,皇上不會怪罪你的,你去復命吧?!?/br> 蘇清…… 心頭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 這是親娘嗎? 雙目盯著王氏,蘇清忍不住發出靈魂的質問,“娘,親生的嗎?” 王氏原本放在蘇清肩頭的手,手起掌落,利索的在蘇清頭上拍了一巴掌。 “你說呢?” 蘇清…… 想要抱頭痛哭。 福星同情的拉了拉蘇清,“主子,走吧?!?/br> 和夫人杠,您什么時候贏過。 蘇清…… 主仆倆轉頭離開。 夏末的烈陽下,背后有幾片樹葉打著旋的落下。 背影格外可憐。 蘇清一走,原本面色正常的王氏,一口血噴了出來,人就直直癱倒下去。 正在組織三和堂兄弟們打掃尸體的秦蘇,腳尖點地,直飛過來,一把抱住王氏。 “夫人!” 王氏翻了個白眼,昏厥過去。 秦蘇…… 這都什么毛病。 讓蘇清知道你中毒了又如何! 真是一家子怪咖。 方才朝這里奔來的時候,路上遇到齊王的暗影攔截。 先帝偏心,留給齊王的暗影,功夫明顯好過留給皇上的。 王氏擔心蘇清扛不住齊王和徽幫幫主聯合進攻,只獨自留下應付,秦蘇帶人直撲這里。 后來王氏倒是及時趕到了。 可打斗間,王氏告訴他,自己中毒了,到時候,隨機應變。 但不許他告訴蘇清。 蘇清還要去湘北賑災,且腹中有孕,她不能給蘇清增加這些不必要的情緒。 “尸體全部用化尸粉處理了,院子里的血漬用水沖洗干凈!” 留下一句吩咐,秦蘇抱著王氏離開。 杜敏瞠目結舌看著眼前一幕,眼底,神色濃厚,垂眸默了一瞬,轉頭去看杜淮中。 杜淮中昏迷在馬車里。 被長公主在不見天日的密道里囚禁了十幾年,他一身的病。 羸弱不禁風。 蒼白的面上,帶著病態的紅暈。 氣息那么弱。 杜敏看著杜淮中,默了一瞬,嘴角翕合,“父親,我去參軍,好嗎?” 陽光透過頭頂的密葉,稀稀拉拉照下來。 光斑跳躍在杜敏的肩頭。 他的肩膀,顯得那么瘦弱。 長公主死后,他瘦了不止一圈。 曾經,他是萬人矚目的世子。 是溧陽書院夫子最為看重的學子。 無數待嫁閨秀將他作為理想夫君,爭著搶著想要嫁到長公主府。 他胸懷夢想,想要平步青云,叱咤朝堂。 如今,長公主不再是長公主,人也沒了。 皇上沒有廢黜府邸,也沒有廢黜他世子的身份,可旁人看他的目光,猶如他是一團什么帶著傳染病的垃圾。 避之不及。 曾經的同窗好友,除了蘇陽,沒有一個愿意靠近他。 雖嘴上不提什么,可眼中的那種眼神,戳的他脊梁骨疼。 仿佛,威遠軍數萬英魂地下不寧,拜他所賜一樣。 蘇陽不一樣。 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甚至小心翼翼的問他,會不會因為他是蘇清的弟弟就記恨他。 他連蘇清都不記恨,何況蘇陽。 蘇陽成了他在這世上,最要好的朋友,一起相約,入閣拜相。 可現在…… 呆呆的望著院子里收拾尸體的雜亂人群,杜敏腦子里一團亂麻。 他知道蘇陽走上了一條怎樣的不歸路。 可…… 蘇陽到底還是沒有殺他的父親。 如果他能出人頭地,將來,蘇陽一旦被抓,他興許還能許他一命。 蘇陽,應該只是被仇恨蒙住了雙眼。 …… 被杜敏惦記的蘇陽,此時正灰頭灰臉走在樹林里。 密道直通郊外的密林。 白樺林。 中午的烈陽竟都不太能照的進來,黑壓壓的林子里,唯有他們的腳步聲。 大皇子攙扶著齊王,一行人走的默不作聲。 原以為自己胸口被自己戳了一刀,自己就要完蛋了,眼皮發沉,腦子發昏,眼睛發黑…… 結果,密道里徽幫幫主給了他一巴掌之后,他就神志清醒了、 之前的癥狀,好像是嚇得…… 實則,他好像一刀戳下去,也就戳出一點血…… 他不知道大家要走到哪里,可只知道,他別無選擇,唯有跟著走。 白樺林的深處,走到腳底長了無數水泡,領頭的徽幫幫主終于停住腳。 面前是一座木房子。 房門鎖著,徽幫幫主上前,小心翼翼的在鎖底下找到半根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