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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紀王李慎死后,將他的五個兒子全部殺死,李琮和周氏死在獄中,而遠在嶲州的李琮之子李行遠也收到了要被即刻行刑砍頭的命令,而弟弟李行芳因為還是兒童逃過一死。但是李行芳和李行遠兄弟情深,李行芳主動向官府提出愿意替哥哥去死,被拒絕后,年幼的李行芳提出了一個令官府都為之動容的要求,他寧愿和李行遠生在一起,死也不分開,要陪哥哥一起赴死,到地下繼續做一對永遠不分開的兄弟。杜蘅目睹了兄弟兩人一起躺在血泊之中,西南地區的百姓憐愛他們又景仰兄弟兩人的死悌,為他們收斂遺骸,葬在大山之中。消息傳回洛陽之后,李幼安將篳篥收了起來,就好像埋葬了所有離她而去的至親,而杜蘅就在暗無天日的箱子里度過了幾十年的時光——好在幻境中的時間流逝和日常生活中不一樣要快得多,否則杜蘅覺得自己可能成為第一個在幻境里被悶死的人。他等啊等,終于等到了重見天日的一天,一個胖乎乎rou嘟嘟的小毛頭掀開箱子,揮舞著小手對著他就是一陣咿咿呀呀。杜蘅定睛一看,覺得眼前這個小嬰兒有幾分眼熟。作者有話要說: 杜甫的母系是一個非常悲情的家族,李幼安這個名字是我杜撰,這位后世僅知為崔氏的孝女是杜甫的外祖母,而李行芳和李行遠兩兄弟是杜甫的舅公杜甫的人品情cao和重感情也源自他那些悲情卻高尚的先祖新出場的器靈和李龜年的關系留到下章講了☆、鳳凰臺四那個小毛頭就是剛剛開始學走路的杜甫。一個美貌的少婦走了過來,將杜甫抱了起來,杜甫猶自握著篳篥不肯放手,顯然對這個被自己從大箱子底部翻出來的器物很是好奇。“杜甫,將這個東西放回去,這是你外祖母的東西,她看到這個又要傷心了?!贝奘陷p聲呵斥道。原來李幼安后來嫁給了隋唐時著名的世家五姓七望里的清河崔氏,生有一女,便是嫁給杜甫的父親——杜審言的幼子杜閑,說起來杜甫母族往上還能追溯到李唐皇家的血統。不過杜蘅并沒有窺視到多少這位大詩人的嬰幼兒時代的趣事,因為崔氏很快就病逝了,年幼的杜甫往后便鮮少踏足崔家。兩鬢已染上霜雪的李幼安在整理女兒留在娘家的遺物時,那支曾經陪伴了她漫長而黑暗的少女時光的篳篥從被褥里滾了出來。崔氏擔心淘氣的杜甫再次將篳篥翻出來,于是將它卷在不用的被褥里,藏在自己閨房里。李幼安看到這舊物,百感交集,再次拿起篳篥,演奏了起來。這個時候一位年輕的樂師經過了窗前,他是當時剛剛嶄露頭角的李龜年,他在長安洛陽名聲大噪,很多王公貴族都邀請他去府上演奏動聽的音樂,今天剛剛應邀在崔府演奏。李龜年聽到這凄切哀婉的篳篥曲調,大受感動,于是在外面拱手行禮道:“不知道是哪位夫人,演奏篳篥的技藝如今精湛,可否讓在下討教一番?!?/br>李幼安走了出來,對李龜年說:“我已經多年未曾演奏此物,之所以讓李樂師夸贊,大抵是因為它和我的過去息息相關,為我送走過不少至親之人,所以至今拿起來吹奏的時候,心里總是非常難過,只能靠樂曲來派遣?!?/br>篳篥離開李幼安已經開始如樹木般枯萎的雙手時,杜蘅感到了這個樂器內心深處傳來的不舍和眷戀之情。“是我唐突了,勾起了夫人的往事?!崩铨斈赀B忙請罪,不過他還是好奇地打量對方手中的樂器,不明白這么一支看起來非常普通的篳篥,吹奏起來卻比他先前聽過的曲子都要動人心弦。“樂師如果喜歡的話,這支篳篥就贈與你了?!崩钣装沧屖膛畬⒑`篥遞給李龜年,“我已經再也不想用它吹奏令人悲傷之音,不如交給有緣人保管?!?/br>篳篥后來跟著李龜年走南闖北,來到群英薈萃的梨園,李龜年用這支篳篥吹奏的曲子越來越好聽,受到了玄宗的賞識,成為開元盛世最負盛名的樂師之一。當時天下幾乎沒有人不知道有個李龜年,才藝絕倫,又有很多人深入了解后,知道他尤其擅長演奏篳篥。李龜年和現代一些藝術家一樣,也需要通過旅行的方式來采風,尋找創作的靈感。在盛唐時期,梁園一帶一直是眾多文人墨客和音樂藝術家前來采風旅游的熱門地點,李龜年自然也來到了這里。對于他這種音樂家來說,最感興趣的不是梁王和漢賦大家們的故事,而是這座歷經無數朝代,至今依然屹立著的古吹臺。當初師曠在吹臺上吹奏的時候,不知道會是怎樣的風采絕倫。一個明月高懸的深夜,李龜年在吹臺下的蓬池畔坐了許久,在水邊站起身來,用篳篥開始吹奏他腦海中浮現的曲調。月下的樂師長袖帶風,衣襟翩飛,猶如仙人一般。被李龜年精湛的吹奏所感,一個月白色的幽影出現在高臺上方,那是師曠在這里的一點遺靈。兩個不同朝代最為著名的樂師,隔著時空上演了一出二重奏。李龜年吹奏完畢,心緒久久不能平復,他對著已經再無人影和樂聲傳出的高臺長揖行禮,朗聲說道:“龜年今日才知曉高山流水之意,恨不能與先賢生于同時,就將篳篥留在此處,遙祭千年之外的有緣人?!?/br>篳篥被埋在蓬池之畔,每天接受古代樂靈的教化,又能聆聽幻影里忘憂之館那些漢代文人論道,就這么經過了好些年月,竟然被他接受了吹臺和師曠遺靈的全部饋贈,破天荒成為一個連一百年都不到就修煉成器靈的。他化成人形,登上吹臺演奏,聽到他的曲子,那刻在篳篥管口的兩只栩栩如生的描金鳳凰也化作虛影,在吹臺上方聞樂起舞,因此被目睹的人們視為祥瑞。杜蘅猛地掙脫了開來,發現他竟然可以脫離篳篥的束縛,從里面鉆出來活動自己的手腳,就這么一個瞬間,周圍情景再次變化,他發現自己還是站在最開始站立的吹臺之上,而身邊的同伴也都維持著最開始的站位。從他們各自恍然大悟的表情來看,每個人可能都和杜蘅一樣經歷了一場莊周幻夢,將篳篥的過去全部經歷了一遍。紫色長袍的篳篥器靈斜倚在欄桿上,姿勢依然不羈,但表情有了一絲絲尷尬——他剛才略施幻術想要捉弄大家報復一下不錯,但是沒想到幻術不夠純熟,用的梨園景色幻化被識破,結果連累自己的身份也被猜出,反而讓別人把他的來歷看了個透徹。杜蘅看向篳篥的表情帶著一絲絲憐憫,小聲說:“你也真是過得挺不容易的……”篳篥臉上世外高人的表情幾乎要全裂了,這根本沒有辦法繼續愉快地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