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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惫让銦o奈地搖了搖頭,“如果父親留戀權勢,就不會留下遺囑,擁你為王?!?/br>對于谷勉的斷然否認,元凜完全意料之中,覺得分外可笑。他三歲之時中了劇毒,搶救了幾天幾夜才擺脫了危險,向來冷漠的母親,難得一次與他共進晚餐,卻被連累不幸身亡。母親是先王的親生jiejie,皇甫敬的愛女,皇甫家哪里肯善罷甘休,可暗殺之事當時鬧得極大,最后卻不了了之,只是處決了投毒的侍女。元凜心存疑惑,懂事之后詢問父親,父親卻面似寒霜,警告不許他再提起。直至后來,乳母皇甫菱重病不治,元凜守在床側問起了這樁舊事,女人虛弱的臉上泛起懼色,他遣去了醫生和下人,她才氣若游絲地答道:“少爺……夫人她……唉……峽林……梟族……容不下你……”他仔細聆聽著斷斷續續的氣音,只捕捉到了“峽林”和“梟族”,登時明白了乳母一直仇視梟族,恨不得殺之而后快的心情。當時正值特殊時期,皇后誕下了公主皇甫珊,看皇甫慕成天痛苦難當、萎靡不振的狀態,已經沒有再育的可能性。王權衰微,元青處在權力中央地帶的王城,掌握著實際權力,元凜可以說是內定的王位繼承人。谷家為了權勢,有足夠的動機去鋌而走險、鏟除威脅,至于梟族,大概是為了自保,便在其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他只是不明白,個性飛揚跋扈的父親居然容忍妥協,將事情壓了下來,乳母知曉的內容,父親不可能不了解,那其中必有隱情。時光流逝,太多滿藏秘密的舊事無法追查,可是他對谷家乃至梟族的恨意,非但沒有削減,反而越來越深。血債血償,他們即便無辜又能如何,既然擋住了他元凜的路,毀滅便是最仁慈的下場。唯一的破例,就是那個擾亂了他心思的男人。方培,你的背后,就是谷勉吧?從頭到尾,都是他在指使?哈哈,你、你是不是沒有想到,會被谷勉當做羞辱我的棄子,落得那樣的境地?守衛森嚴的禁宮不可能混入通曉地形的jian細,可想而知,皇甫家也在其中提供了便利,為了借機除掉方培這個眼中釘、rou中刺,而景坤審問下人的奏報,也印證了這個事實。家族勢力盤根錯節,且外患未除,還不能輕舉妄動。元凜上了戰馬,藍眸略過谷勉,舉高臨下地道:“谷勉,記住臣子的本分,我元凜的東西,哪怕是丟棄了的糟爛廢物,也不容任何人染指?!?/br>說罷,他揮動馬鞭,戰馬嘶鳴一聲,向營地方向疾奔而去,塵土飛揚。谷勉目送他遠去,想到無端被牽連的方培,不由覺得憐憫而可惜,那樣鮮活的生命,恐怕就要毀在元凜手里了。作者有話說:加更求抱抱~~~嘿嘿嘿解釋一下,小圓從小恨梟族,是受了母親家族的影響~奶媽/保姆一直灌輸這種觀念,還帶他去參觀什么的,就不細說了,各種洗腦教育,十幾歲以后明白事理,懂得辨別是非,但梟族被全境黑得難以洗白,除掉梟族就是天經地義、斬妖除魔、為民除害的感覺。谷勉從小在峽林,比較超脫世事,他爹谷煜還是看在方昀的面子上庇護了梟族的殘部。而谷勉也沒有外人吹風,頂多聽說梟族的黑歷史,但是后來無可救藥地迷戀上了方昀,愛屋及烏,根本黑不動啊。小穆更別提了,他知道自己父親是梟族和皇甫慕,自我認同就是和月族對立的角色。當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為了達到目的利用一下方培,也不會愧疚的。當時人們的態度都是很敵視梟族的,大環境那樣,普遍作惡就不能算是罪惡了。元凜其實是想讓方培死的,起了殺心,卻又不忍心,就很糾結很痛苦啦。第31章誕生(雖是第二胎,他卻生了足足兩天兩夜)隨時時間流逝,獄卒們逐漸意識到,被拋棄至地牢底部的梟族人再也不會引起上位者的關注,因此送飯的次數愈發稀少,便溺也不及時清理,狹小的空間彌漫著腥臊腐敗的惡臭。先前偶爾施舍些剩菜的獄卒也喪失了興趣,匆匆地來一趟,扔下塊發霉的餅子就咒罵著離開,生怕多呆一秒。方培唯一的感覺,便是熬干了血rou般的饑餓,甚至蓋過了平時難以忍受的惡臭、濕冷和疼痛。每次勉強咽下粗糙的飯食,下一刻喉間就泛上強烈的嘔吐感,孕期的正常反應,在此時變得千百倍地難捱。虛弱地幾乎無法動彈,方培躺在地上,似乎感受到了肚里未成形嬰兒的心跳聲。原本平坦的小腹如今奇異地隆起,用手小心觸摸的時候,便會碰到那處猶如畜生記號的丑陋烙痕,提醒著胎兒未出生便注定了的卑賤身份。是元凜的親子也好,不知名的野種也罷,都改變不了這樣的命運。它渴望著長大,瘋狂地汲取著母體有限的養分和血液,可惜它大概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了。頭頂傳來窗門開啟的聲音,方培下意識地渾身一震,轉著眼珠向上方望去。光影搖曳間,來人的臉完全埋在陰影里,一雙淺色的眼眸卻浸了水似的閃閃發亮,長長的頭發從兜帽間滑落下來,搖曳在他的近前,如同黑色的藤蔓。窸窸窣窣的聲響后,那人將一包香氣撲鼻的東西遞了下來,可能是臉上蒙了面罩,悶悶地道:“吃吧?!?/br>方培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強撐著坐了起來,哆嗦著解開紙包,抓著米飯就往嘴里送,糧食入肚,眼前清晰了一些,米飯旁邊放著精心烹飪的rou塊。他像餓紅了眼睛的野獸,顧不上用手,直接趴在地上,臉埋在食物里大口大口地吞咽著。飯粒湯汁粘在幾個月沒有打理的蓬亂發須上,猶如街邊搶食的流浪狗,落魄而狼狽。皇甫霄跪在牢籠上方,若不是早年安插的內應秘密來報,他還不知道男人悲慘到了如此境地,冒著風險喬裝打扮混入暗牢,他本來不必如此,可胸中積攢著莫名沖動,非要親自看一眼。這一看可好,他敏銳地發現,短短數月瘦成了一把骨頭的男人,肚腹竟然微微隆起。憐憫和悲傷的情緒襲上心頭,人生中第一次,他有些后悔自己當初的決定。自從誅殺令下達后,當初貴族豢養的“生育機器”最先被殺死,而殘存下來的梟族人,許多混了平民的血液,就算個別仍具備生育能力,基本沒有誕下純血的可能性。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梟族首領,暗中一直尋找著合適的雌馬,卻一無所獲。直到他在雪城遇到了方培,原來,無需剝下衣服近距離接觸,只需要聞到那人的氣息,就能確定這是找了十來年的對象。那時男人即將臨盆,他也沒有強行占有的道理,只能耐下性子等待。但萬沒想到,初生孩子居然顯露出元家正統血脈的特征。他暗自下了決定,與其將男人攬為伴侶,不如充分發揮他的利用價值,成為牽制元凜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