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愛情沒那麼偉大，你看張愛玲跟胡蘭成……」

「你這例子也太文藝青年了吧?！骨裉旌苌俳佑|這些東西。

「喔好吧，那你看天狼星和石內卜……」

「這兩個有什麼關系？」

「唉你不懂啦，不然你看夏洛克和華生醫……」

「你真的想吃鼎王嗎？」邱天使出殺手鐧。

「想！總之，這是個很糟的世代，真愛不等於長相廝守，能到老的都是相親結婚，所以羅，如果最後還是會失去，不如繼續一個人過，只是會有點可惜……」小若嘖了一聲，「小晨說你有點傻，太抽象的事聽不懂，要用比喻的?！?/br>
「我不笨好嗎，我……用比喻是比較好懂沒錯啦?！骨裉鞗Q定不要浪費時間辯解。

「好，梵谷認識吧，他可以少一只耳朵過活，但他從此過的是只剩一只耳朵的生活?！剐∪艉苷J真的比喻，「一切照舊，但是少了一只耳朵，懂嗎?！?/br>
「我當完霉菌就變耳朵了?！骨裉爝€真的懂了，其實就是遺憾兩字，阿發割掉他，會產生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但日子一樣能過。

他不是阿發的必要零件，沒了很可惜，傷口會流血，但不會死。

「這其實是西蒙波娃寫信給納爾森……」

「停！我聽懂了?！骨裉熳钆聞e人引經據典。

「總之，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以前說過的，小晨需要很多空間，你不要一直去煩他?！剐∪粽f完，問了阿發的病況，然後提醒邱天，「他生病會想吃花生厚片，上面要切九宮格，烤焦點?！?/br>
小若掛了電話後，邱天拿著手機蹲在陽臺，太多的訊息涌入，狂喜夾雜著不安在腦里沖撞，讓他久久無法動彈，隔了一陣子，才勉強移動發麻的雙腿，一瘸一瘸的爬回客廳。

他坐在沙發抖著雙腿的麻刺感，伸手撈過筆電，看到太后已經上朝，還回覆了留言。

「政客總是在考慮?！固蟛热擞肋h很帶勁。

他第三度劈哩叭啦的把事情外加李以誠和小若的電話內容全講了一遍，然後恭敬請示，「我現在要怎麼辦？傻等還是去做點什麼？」

「我們幫你殺上光明頂，你也升級了，自己去想吧?！?/br>
「你還在看武俠劇啊?！骨裉靻柾赆岵畔肫?，太后從不會直接告訴他要怎麼做。

「對，鄧超太太太可愛了，總之，你是最了解小白花的人，這是你的愛情，所以不要問別人，自己去面對?！?/br>
「好，那給些指點吧，我會去跟小白花釘孤枝?！骨裉焐隽司薮蟮挠職?，他已經到過谷底，還有什麼好怕。

「相依為命，相濡以沫?！固笥滞顺タ次鋫b劇了。

第三十七章花生厚片

邱天關了電腦，攤臥在沙發上，空氣里隱約彌漫著阿發的呼吸聲，他閉上眼睛凝神細聽，腦中都是昨晚阿發眼里的淚，他想起在山城拍照時，阿發說了句類似「用單純的角度看事情」的話。

單純，單純把他當成夢里的人，拍個照然後相忘於江湖。

邱天忽然把所有小事都串接起來。阿發一定知道他訂了鬧鐘，才趕在他醒來前離開，因為告別總是太復雜，而那個晚上阿發會答應，只是單純想在分別後能記得他。

阿發看透了他，知道他對負面情緒的承受度極低，很快會受不了，得不到回應的愛太難熬，就像孫悟空放開紫霞的手時，也忍不住動了七情六欲。想到那個片段，他忍不住又鼻酸。

紫霞飛走前怎麼說的？我猜中了前頭，可是我猜不著這結局，嗯，就像阿發對一切都了然於心，卻沒猜到我是霉菌，呵呵，我好棒，我是霉菌。邱天的鼻酸瞬間變成癡呆的傻笑，就差流口水。

下午三點剛過，他出門時，在玄關前的鏡子停下腳步，他將自己的龜裂藏的很好，除了強哥和李以誠外，沒有任何人看見，所以鏡子里的那個人，除了瘦一點，沒露出任何憔悴恍神的痕跡。

爛透了。他對著鏡中的自己咒罵。為什麼小誠的轉折有燈火輝煌外加上海一日游，他的卻是發燒感冒外加男仆生活，不過能當阿發的男仆真的很爽，反正他是個M，真希望能永遠照顧阿發，兩人好好的過生活……

他突然知道該做什麼了，李以誠的例子，太后和小若的指點，全都朝向同一件事。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揮揮手，出門買厚片土司和花生醬。

阿發睡午覺的這段時間，邱天過的異常忙碌，他輕手輕腳的打掃原本屬於李以誠的房間，鋪上床單，抹桌子，拖地，整理完之後，又接著進廚房烤花生厚片。

窗外不知何時開始下起小雨，他嗅著空氣中的花生香氣，在腦里預演等下要對阿發說的話，不自覺拿起烤好的厚片咔嗞咔嗞吃起來。

「啊，」阿發出現在廚房門口看著邱天，「你吃掉了?！?/br>
「……」，邱天嘴里塞著厚片，轉頭和阿發無聲對望，臉上都是偷吃食物被捉到的慌張。

「怎麼醒了？我再烤一個給你?！骨裉旒泵Π押衿滔氯?，拿了新的厚片抹起花生醬。

「聞到香味就醒了，」阿發拉過椅子坐下，「剛好很想吃?！?/br>
「小若說你生病會想吃這個，為什麼要切九宮格？」邱天把抹好的厚片放進烤箱，在阿發身邊坐下，拉過阿發的手捂著。

吃豆腐吃豆腐，嘻嘻。邱天心里都在唱歌。

「小時候去泡沫紅茶店，我媽會點一份厚片讓我跟小若平分，」阿發完全無視被拉住的手，「可是九宮格是單數，最後會多一小塊，我媽只好再點一份，撕下一小塊讓我們分?！?/br>
「就為了多吃那一小塊？而且有的店是切對角，剛好可以平分啊?！?/br>
「一小塊就很多了好不好，我媽覺得這是零食，控制的很嚴，」阿發認真的說明，「我跟小若都恨死切對角的厚片，而且那是三角形，不漂亮……」

燈箱「?！沽艘宦?。

「烤好了！」阿發抽出手，推邱天去拿。

「吃一片就好，你喉嚨痛，這個太燥了?！骨裉於酥衿?，拉了阿發到客廳坐下。

「嗯，吃完我就回去了?！拱l拿起厚片一口咬下。

「正要跟你說這件事，」邱天快速的把想法在腦里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