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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折騰自己的身子——當初進宮不就是為了家族么? 黃松年老眼銳利地瞅著她, “微臣倒覺得趙氏似乎是心病?!?/br> 至于是真的自責沒管教好下人,還是為了暴室那一縷亡魂而傷懷,卻說不清楚。趙氏跟她宮里的小太監有何首尾, 黃松年亦略有所聞, 雖未得明證, 不過趙更衣為了一個小太監的死就傷心成這樣,光是主仆之情恐怕說不過去。 林若秋不想談論這件事,只平靜說道:“心病就更不用擔心了,此番齊王事破,將軍府亦出力不少,等年尾趙家的封賞下來,趙更衣會看開的?!?/br> 黃松年半吐半露,原本只是想邀個功,畢竟這宮妃跟太監拉拉扯扯也算不得正大光明之舉,可見皇后打定主意不聞不問,黃松年只得作罷,應了聲是。 林若秋瞅著他一臉失望的模樣,心道這老怪物還有臉攀扯別人,他自己的賬都還沒理清楚呢。想到黃松年私藏起來的那幅畫像,林若秋便心頭發癢,忍不住想告訴他昭憲皇后的真實秘密,可話到嘴邊,還是被她吞了回去。 算了,倘若黃松年仰慕的是昭憲皇后的美好品行,無論皇后是什么模樣,他都不會因此而改觀;倘若他欣賞的是那張美麗面容,那就更不用讓他知道真相了——即便那美麗只是虛妄,也足以令他抱著懷念安度余生。 大家都是可憐人,還是讓生活保持最溫情的模樣吧,何況他都這么老了。 林若秋感傷了一會兒,送走黃松年后,就讓紅柳進來,請她宣一道口諭,請將軍夫人進宮。 紅柳很快反應過來,“娘娘是為了趙更衣?” 林若秋點頭,“有家人陪著,她總能好過些?!?/br> 就算趙采薇不會跟母親聊起隱蔽許久的心事,可哪怕敘敘家常也好,她總會明白:世間的美好無處不在,不光只有愛情。 盡管林若秋個人的看法是:她全都要。 而她也的的確確做到了,但這個畢竟是孤例,不能作為普適結論推廣。林若秋所能做的,唯有盡己所能為世間多添一分溫暖,以此稍稍平衡一下她身上的罪惡感——太幸福的人,總好像會不得善終似的。 * 趙采薇很快拖著病軀前來請安,她看上去雖仍和之前一樣孱弱,好歹不那么憔悴了,眉目間也有了些精神,只是衣衫過于素淡,仿佛在為某人服喪。 林若秋也不深究,只道:“meimei好生養著身子,新年過后,陛下想必會再度恩賞的?!?/br> 林若秋已經和皇帝商量好,等楚珹滿了周歲,就將趙采薇恢復到婕妤或是美人的位分,不然堂堂將軍府出來的女兒,只做一個更衣未必太不賞面子。到明年,齊王的事淡了,趙家人也無須再引咎自責。 趙采薇聽說自己還能升遷,臉上卻殊無歡喜之色,只靜靜的磕了個頭,“謝娘娘恩典?!?/br> 說罷,便扶著侍兒緩緩離去。很好的陽光從門外照進來,她臉上卻蒼白如雪,仿佛一縷煢煢孑立的游魂。 林若秋注意到她身旁那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正殷勤向趙采薇說著什么,趙采薇卻根本懶得搭理他——哪怕他比曾經的川兒更俊俏,更嘴甜舌滑,可人終究不是那個人了。 回到披香殿中,趙采薇隨手解下鬢上一支金釵——若非為向皇后謝恩,她如今是半點珠飾都不肯戴的,寧可披散著頭發。女為悅己者容,她應該為誰而容? 身上沾了些熏香氣味,趙采薇皺起眉頭,正要命人服侍她沐浴更衣,誰知眼睛一掃,卻發現大堂里端端正正坐著一個人影——趙采薇嫌陽光刺目,命人在披香殿四處掛上布簾,那人恰好坐在黑暗處,故而一時竟沒看見。 及至認清是謝貴妃的面目,趙采薇便皺起眉頭,“你來做什么?” 若是想落井下石踩上她一腳,那大可不必,她如今還有什么能跟人爭的?不過是砧板上的魚rou罷了。 謝貴妃卻并不想為難她,只輕哂道:“這么快就認輸了?你就甘心屈服于那女人身下、任她發號施令?” 就算她是為挑起戰火而來,趙采薇卻只覺得心灰意懶,冷聲道:“你還不是一樣,口口聲聲要跟林氏爭個高低,爭得過么?” 謝貴妃徐徐起身,輕藐的睨她一眼,“本宮自然與你不同,你以為這場仗已經完了?你錯了,其實才剛開始?!?/br> 趙采薇發覺今日的謝婉玉有些不同,以往她雖沒少跟林若秋軋苗頭,可眼里卻是虛的、空的,仿佛她自己也知道勝算不大,但此時迎著光看去,趙采薇卻在她眼中發現一絲穩cao勝券的意味,她哪來的自信? 謝貴妃并不打算跟她多說,提起裙擺迤邐而去,留下主仆倆呆愣在原地。 小太監詫道:“貴妃娘娘是來做什么的,難不成是想拉攏您?” 趙采薇也以為謝婉玉是來求合作的,但似乎她合不合作,對謝婉玉都沒多大影響——謝婉玉素來是個很有城府的人物,但今日除了城府,她似乎還多了一重危險。 趙采薇目光沉沉的道:“看來皇后將有麻煩了?!?/br> * 進寶到披香殿送完最后一季冬衣,回來便告訴林若秋,謝婉玉到趙采薇宮里去過,趙采薇還提醒他,貴妃將對皇后不利,讓他小心。 林若秋不是很懂,“貴妃去那兒做什么?” 兩人從前就勢成水火,不至于趙采薇倒了,謝婉玉倒去求她幫忙,這不科學。 進寶搖頭,“小的不知,不過貴妃娘娘也沒跟她多說話,趙更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br> 沒準謝婉玉知道趙采薇會將消息透出來,故意借趙氏之口跟她宣戰的。攻城為下,攻心為上,謝婉玉難不成想故意嚇一嚇她,好重演昔年昭憲皇后的悲??? 但林若秋可沒那么弱不禁風,不至于因別人三言兩語的恐嚇就得失心瘋,謝婉玉想必也知道這點,莫非她手中還有其他底牌? 林若秋思量不出所以然,只得蹙眉看向紅柳等人,“近來宮中可有何異動?” 紅柳搖頭。齊王的案子審完了,郁太妃業已自裁,唯一能跟謝婉玉扯上關系的,就只有她宮里的明芳丫頭,生前跟郁太妃有過幾次來往。不過郁太妃顯然沒將她當回事,明芳姿容不錯又喜歡挑撥離間,頭腦卻不見得多好,未必能知道多少驚天動地的秘密,謝婉玉所謂的勝算又在何處? 也說不定她故弄玄虛來嚇唬自己,趙采薇自愿退出宮中角逐的舞臺,可在謝婉玉看來,沒準倒是被林若秋逼迫所致,難免心有戚戚,更對林若秋恨上加恨——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一個人壓抑得久了,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 林若秋心中微微不安,面上卻只能表現得鎮定無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從前她還在妃位謝婉玉都沒能將她怎么樣,不見得成了皇后倒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