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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牌位,落得了一個救苦救難活菩薩的名號。濮陽攸望著絕塵而去的馬車輕輕嘆了口氣,一年半的感情即使沒有愛,怎能不算是知己呢?而且像梅清云這樣的人,有誰會不喜歡呢?法凈望著前方,手中的佛珠不斷得轉著,濮陽攸捂住他的手:“我們回家吧?!?/br>家?梅清云又收到了“家”書。這回是方丈寫來的。信中句句警示,最後一句,“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奔垙堅谥讣饣?,掉在了地上,落在濮陽攸的腳邊。果然什麼也瞞不過方丈啊。“怎麼了?”撿起腳邊的書信,濮陽攸看了看,怎麼看也是一封催歸的信,為什麼法凈臉色白成這樣???“阿攸,我有件事情想讓你答應我?!狈▋艨粗矍暗腻ш栘?,窗外能看見掃地的楊歡兒。自從天佑寺的事情之後,她也不再回到李府,一直待在濮陽府。楊歡兒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照顧自己很周全,卻又不敢親近,好像還很怕。直到有次法凈看見楊歡兒在墻角偷看濮陽攸,他才明白。原來....“什麼事情?”濮陽攸把信紙放在書桌上,問道。法凈抓住他的手,凝望著他:“我頭發有些長出來了。你幫我剃剃吧?!?/br>剃完這次...也許一切就該結束了吧。內屋屏風里,法凈正躺在浴桶里,濮陽攸站在外面,腳邊是一木桶熱騰騰的開水,近手是黃花木面盆架,上下皆有橫棖連接。最上方兩端是翹角的如意,中牌子雕有麒麟送子,後面是蓮花寶座。皂角臺放著剃刀和豬苓,面盆上掛著巾子。濮陽攸擰了一把毛巾,正好有些燙,蓋在了法凈的頭上。拿起一旁的絲瓜筋粘了粘水輕輕得擦拭起法凈的身體。“你知道為什麼世人只在孩子滿月的時候才剃頭嗎?”濮陽攸從肩肘到後頸,沿著後頸一直向上。法凈搖搖頭。拿下那塊敷頭的毛巾,濮陽攸笑道:“這滿月剃頭,小孩子長大了,頭發又黑又密又亮?!?/br>“就像你一樣?”法凈又向後仰仰,方便濮陽攸下刀。“呵,對像我一樣?!卞ш栘闷鹛甑对谀ナ忌瞎瘟斯?,“我真下刀了???這腦袋包不住我可不管???”法凈閉上眼睛,彎起嘴角,點了點頭。第一刀刮下去,後面的就順了:“今兒也是十五,以後等你長出頭發來,也肯定是又黑又密的。說不定連篦子都梳不落吧?!?/br>法凈沒有說話。又是幾下。濮陽攸重新熱敷了一下,再下刀。忽然聽見法凈說道:“阿攸,你喜歡孩子嗎?”“嗯?怎麼忽然這麼問?”濮陽攸下刀很小心,怕會傷著了法凈。“剛才聽你說嬰孩滿月,好像很懂似得?!?/br>“不是我懂,而是因為你不懂而已?!庇妹聿亮瞬聊橇闼榈募毎l,有小半已經大功告成了。法凈水里的手輕輕撫著腹部,一下又一下。“不過,我也確實喜歡孩子?!卞ш栘烟甑对谀樑枥镤塘藘上?,繼續道,“我是說真的。你別生氣。我以後也會娶妻生子,但是他們是他們,你是你?!?/br>法凈停住了手里的動作,睜開了眼睛說道:“我沒生氣。我知道我懂?!?/br>“恩?!币粫r濮陽攸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剃著頭。眼瞧著即將完成,卻聽到法凈說:“我想要求你一件事情?!?/br>“什麼?你說好了?!倍呥€有最後一塊,就差不多了。“我想....”法凈吐了口氣,“讓你娶楊歡兒?!?/br>唰,濮陽攸的手一抖,生生得在法凈耳後拉了一道口子,霎時,鮮血流了出來。濮陽攸一怔,聽見法凈喊疼,連忙用手口的巾子捂住了傷口。“痛不痛,對不起,我....”濮陽攸不知說什麼,法凈用手捂住傷口,直搖頭。濮陽攸見狀,轉身想去找金瘡藥,一抬腳卻不小心踢翻了腳邊的水桶,熱水到了一地,燙到了濮陽攸的腳。濮陽攸本能得跳了兩腳,坐在地上,法凈也立即伏起身子,一手按著傷口,站了起來,想走出浴桶看看濮陽攸的腿,誰知剛抬腳,腿肚子一軟,傾身摔出了浴桶,倒在濮陽攸的身上。兩個人皆是愣住了,半響,法凈才開口:“對不起?!?/br>“是我不好?!卞ш栘鲎∷?,一抬手,腳有些疼,他抱起法凈放在了床上,“我去找藥?!?/br>法凈的耳被那道口子,有些長,這上好的金瘡藥摸上去也怕是褪了疤仍然會有痕跡。法凈執意要濮陽攸脫下鞋襪給他看,濮陽攸拗不過,只能照做。法凈這才發現,他那雙腳面燙的通紅,都已經起了泡了。蘸了點藥,輕輕擦著:“對不起?!?/br>輪到濮陽攸搖搖頭:“過兩天就好了。我小時候也被燙過。到是你,這耳被後面留了疤。多嚇人啊?!?/br>“呵,還好不是在臉上?!?/br>“對啊?!?/br>“對啊?!?/br>一時無話,濮陽攸只是呆呆得望著法凈。“為什麼讓我娶楊歡兒?”“她喜歡你?!狈▋魶]有多大表情,不過是像回答一個平常的問題。“但這世上喜歡我的女子有很多,我總不能都娶進家吧?”濮陽攸沒有退縮,問道。法凈咬咬牙,吞了口氣說道:“你需要妻子,你爹娘需要個媳婦,你濮陽家需要後人?!倍叶亲永镞@個,也只有楊歡兒才有可能成為他的母親。除了自己,她是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就是這些原因?”“就這些。不夠嗎?”法凈望著他,眼神犀利。濮陽攸望著他,眼前的法凈有一種逼人的氣焰,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強硬。見慣了溫潤如水的法凈,這樣的他卻煞是迫人。又半響,濮陽攸露出一絲苦笑:“好。我答應。不過...你要在我身邊?!?/br>法凈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濮陽攸只當他是默認了。攬過身,在剛才自己剃的頭上親了一口,說道:“我爹還是逼你了。香云,清云,然後是你。不過,你放心,我知道你是最後一個。最後一個。我的佛?!币晕欠饩},法凈沒有再說什麼。其實,那一刻,他想告訴濮陽攸,他很想真的只做他的佛。只可惜...自己罪業太多了。楊歡兒目瞪口呆得望著向自己提親的濮陽攸,旁邊的法凈笑著沖她點頭。她很想問為什麼?心里的疑惑居然大於歡喜。“我想要個妻子,而且我不討厭你。你也喜歡我吧?!卞ш栘f道。雖然話是這樣,可是...楊歡兒咬咬唇,她看得出濮陽攸對法凈的感情,但是只要給她機會,她說不定能代替他。是的,只要給她機會。現在機會就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