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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兩秒,這才發現自己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雙腳都被一根兒粗麻繩捆了好幾道,而這個陰暗殘破的空間仿佛是個倉庫,一隅還堆放著幾袋兒水泥一樣的東西。 記憶一點兒一點兒的回來了。 林檬霍然瞪大了眼。 她還來不及震驚,從燈光無法觸及的陰影里走出來一個人,腦袋瓜子锃光瓦亮。 “王總……”林檬瞇了一下眼,冷笑出聲。 她咳了兩聲,見姓王的走過來,從公文包里翻出兩份協議,甲方乙方列的明確,遞到她眼前。 “簽個字兒就放你走?!毙胀醯暮唵未直┑恼f。 林檬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不簽?!彼齽e過臉去,眼神厭倦至極:“快滾?!?/br> “不簽是吧?”姓王的說:“不簽就在這兒待著,呆到你簽為止?!?/br> “你特么這是犯罪?!绷置市盍它c兒力氣譏笑:“就為了捧一隊兒菜雞?你至于么?” “至不至于的你到時候看就知道了?!毙胀醯恼f:“那我再問你一句,簽不簽,簽了有錢拿,不簽就在這兒待到天荒地老?!?/br> “”不簽?!绷置收f:“滾犢子!” 姓王的也被她的態度弄毛了,把兩份協議胡亂往包里一塞,轉身就出門了,出門前還順手把那唯一的一盞燈給關了。 林檬閉上眼,耳畔是“叮呤咣啷”鎖門的聲音。 這傻逼。 她憤憤然的想,遲早得遭報應。 就是不知道他遭報應的時候,自己小命還在不在了…… 林檬皺了皺眉,覺得自己今天的腦袋瓜子有點兒不受控制,怎么總往這種玄乎玄乎的方向想呢? 她林小檬……以前可是社會搖,什么場面……沒見過…… 她越發冷了,冷的想要縮成一團,臉頰卻是反常的滾熱,大腦像是被放在一汪溫開水里煮著,混混沌沌的一鍋湯。 好餓啊,她想,早知道就先去吃個飯了…… 多種不適感積壓在一起,她累極了,頭一歪昏了過去。 也不知是不是身體的防御系統被破壞的緣故,她開始稀里糊涂的做夢,夢到了許多她從來沒有惦記過的事情。 林氏夫婦的臉百年難得一見的出現在了她的世界里。 五官很模糊,只勉強能分辨得出男女,但林檬知道那就是她的親爹媽。 她在托兒所和幼兒園里度過了自己的幼兒期,在上小學的時候,林氏夫婦出現過那么一次。 是來送銀行卡的。 那時所有的小朋友頂多只有兩三塊錢的零花錢,伶仃的鋼镚踹在口袋里,最多也就買個幾包辣條或者干脆面吃,而她已經擁有銀行卡了。 林氏夫婦非常認真的教會了她如何取現金,如何刷卡,如何與人交易,如何找零。 因而她的算術學的比班上所有的小朋友都要快,還會用小計算器,她買東西的時候出手闊綽,總能引起別人艷羨的目光。 這實實在在的令她快樂了一段時間。 可漸漸地,她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別的小朋友放學都有爸爸mama來接送,別的小朋友開家長會時都有爸爸mama陪同,而她的爸爸mama卻活在了長途電話里,每周一兩個電話,問問她的情況。 “老師跟我們匯報了你的情況,檬檬很乖哦,要繼續努力?!?/br> 老師匯報給你們有關我的情況,這就夠了嗎?她茫然的想,你們都不需要親眼看一看我嗎? 她第一次跟人打架是因為聽到有小朋友說“好羨慕林檬呀,都沒有人管的”,她當即被戳到了痛處,握起小拳頭就砸了過去,把那個小朋友的鼻血給打了出來。 老師們嚇壞了,估計是頭一回看到會跟人動手,下手還挺狠的小女孩兒,于是給林氏夫婦打了電話。 那時她還有些開心的想,太好了,終于有人來管她了。 可最終,事情還是被一張銀行卡給擺平了。 她逐漸逐漸也就明白了,那些人說的都沒錯,自己就是沒人管的,林氏夫婦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不想分出一點兒精力來//cao心她,自己和他們的關系就像是一些鬧了事的外人一樣,用錢就可以擺平。 但至少,至少他們還會每周來幾個電話吧。 越往后,就連電話也越來越少,從每周一個變成了每月一個。 林檬的忐忑和失落就在漫長的歲月里被消磨殆盡了,像是溫水煮青蛙,以至于當空難的消息傳來時,她的內心幾乎沒什么波瀾, 就是突然不怎么來電話了,不聯系了,怎么就空難了呢?怎么就沒了呢?好荒唐啊。 她早就習慣一個人了,誰也不麻煩,誰也別來麻煩自己,甚至覺得林氏夫婦的商業保險賠款需要辦的一系列手續都太麻煩了。 所幸她不想cao心的事,有人緊趕著上來cao心,林思甜的父母當時還房貸正壓力,便著手cao辦了林氏夫婦的后事,并好言好語的哄著林檬,讓她在保險賠款金額的轉讓書上簽字。 林檬不傻,她看得出來方松玉很想要這筆錢,給自己勾畫的“我會把你當親生孩子一樣對待”的藍圖多半也不會實現。 但她還是在那張協議上簽字了。 她淡漠的想,人在這個世界上,各取所需,不要互相麻煩,就是最好的平衡狀態了。 簽完協議的晚上,她搬進了林思甜家里,夜里她睡不著,起來上洗手間,就聽見方松玉在跟大伯說話。 “你不覺得小檬這孩子冷冰冰的嗎?” “你看她在喪禮上都沒什么反應,就算你弟以前沒怎么管過她,好歹也供她吃供她穿這么多年了,怎么就覺得養不熟呢……” “算了,只要甜甜不受她影響就行?!?/br> 林思甜總會抱怨方松玉如何如何管她,如何如何嘮叨,林檬聽見了也只做沒聽見。 跟這個世界割裂開來,完全獨立的活著,竟然是意外的輕松和自由。 直到她遇到了喻默。 有那么一個人,總是那么死皮賴臉的纏著你,硬抓著你塞進胸口,用體溫捂著暖著,真的是頭一遭。 林檬感到慌張,感到手足無措,于是下意識的抵抗,撕咬。 可無論她怎么鬧騰,對方總還在,總也還是那副溫和親切的模樣,偶爾被傷著了,倒吸著涼氣也要沖她笑的。 她開始產生一種錯覺,喻默是不會走的,是頭一個的不會離開她的人。 她像是一條翻江倒海的小龍,朝著一個人剝開了一片兒鱗甲,露出了一片軟rou。 結果,對方讓開了,換了一丈長矛,狠狠的沖著這片毫無防備的rou捅了過去。 鮮血橫流,痛徹心扉。 她變得分不清真假了。 夸贊她的人不少,向她遞來橄欖枝的人也不少,可她弄不明白,究竟哪些人是真的要對她好,哪些人只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