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頰劃過。 那只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皮膚,在雪白柔軟的肌膚上留下一片紅印,溫憐長睫顫了顫,有些不解地抬起頭來。 她此刻眼底映出了寧從驟的面容。 優雅,從容,可隱藏的深沉卻慢慢顯露了出來。 “阿驟,你?”她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見那道低沉的聲音道: “你的眼里沒有我?!?/br> 還不等她反應,那只手就輕輕拂在了她脖頸間最脆弱的地方。被接觸敏感位置的危機感讓她僵住了身體。 ——那只冰冷的手,像是隨時能要了人性命。 語言可以騙人,可氣息卻不會。 溫憐心中警鈴響了起來,終于知道違和感在哪兒了。 寧從驟卻慢慢勾起了唇角:“——終于抓到你了?!?/br> 這一次,她又聽見了在昏迷之前一直疑惑的話。 忽視了很久,始終抓不到的怪異涌上心頭,溫憐臉上溫和的神色不再,慢慢凝重了下來。 她不明白寧從驟為什么忽然做出這樣的舉動,或者說,他為什么說出這樣的話。 ——抓住你了。 她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多,想要伸出手,卻因為傷勢太重,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那個人手指順著領口緩緩下移。 “阿憐,你騙了我?!?/br> “你知道,在看見你為寧咎豁出性命的時候,我在想什么嗎?” “分明從來都是那樣溫柔的告訴我:為我而存在的?!?/br> 沾染了血的裙子一點一點褪下,寧從驟語氣平靜: “我恨不得,殺了你?!?/br> 在裙子剝離的時候,血腥味愈加濃郁。 寧從驟面色更冷。 那是她為寧咎受傷的證據,他想到這兒指節發白,眉眼按捺隱忍。 在車子過來的最后一刻,溫憐沒有看他一眼。 她滿心滿眼都是寧咎,連自己也不要了。 寧從驟喉間嘶啞,第一次覺得荒唐可笑??稍诨奶浦?,他親眼看著溫憐消失,心也慢慢沉了下來。 這個世界,他唯一信任且愛慕的人,一直在騙他。 他的存在像個笑話。 “阿憐?!?/br> 寧從驟忽然叫了聲她的名字。 肌膚在黑暗中因為冷意,失去了原本溫潤的光澤。溫憐身上滿是淤痕,那還紅腫著的膝蓋也暴露了出來。 她向后退了一步,眉頭緊皺,心中一片紛亂。 “疼嗎?”他再次問。 溫憐沒有說話。 游樂場外被撞見的一幕涌上心頭,她這時隱約猜到了寧從驟變成這樣的原因,只是卻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只能在這件事上秉持沉默,害怕多說多錯。 她對上寧從驟平靜面容,終于問出了一直以來疑惑的問題:“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青年因為失明而顯得漆黑攝人的目光轉向著她,緩緩露出一抹笑意:“我的眼睛?阿憐,只是欠你的,我都還回去了而已?!?/br> 燈光再次暗了下來。 溫憐身上的疼痛感襲來,只覺得連指尖都在發冷。她聽見寧從驟語氣從容,一字一句:“這里是新的世界啊?!?/br> 他聲音清晰沉然。 “新世界”三個字猛然撞入識海。 溫憐感覺自己神智分明是清醒著的,可是意識卻在一步步衰退。堅固的記憶城池隨著那一句話潰不成軍。 “轟”的一下,有什么東西在腦海里轟然崩塌。 往常熟悉的書房恍然變了一個模樣,落地窗被猙獰的鐵欄焊死,窗簾外隱隱幢幢透出的光亮,在接近冰冷的鐵器的一刻就被吞噬。 整個房子都在靜默與無言中愈加心驚。 和外面光下的雪地相比,鋪了地暖,有著雪白毛毯的房間看著就像是一個.精.心布置過的馴獸籠。 她遲鈍的想要重復寧從驟口中的話,卻在檀香味靠近時再次閉上了眼。 溫憐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想到的是:果然一切都不一樣了,新世界里寧從驟變成了這樣,那么寧咎呢? 在劇情重組之后,寧咎也回到了五年前。 不過,回來的是十八歲目睹溫憐為了自己死亡的寧咎,并不是五年前那個性格只是稍顯沉默的寧咎。 新的劇情世界里,世界意志自動填補bug,寧咎和寧從驟原本十一歲的年齡差距變成了六歲,在溫憐回來時,他已經十八歲了,在這里靠著一個念頭度過了五年。 寧咎從來沒想到,自己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他從滿地的血泊中醒來后,回到了自己剛準備被送到寧家的時候??s小的身體,還有周圍的環境讓他意識到了不對。 這里不是溫憐離開的地方。 桌上的日歷顯示著時間是五年前,甚至他收拾好的行李箱也在這里。那是剛開始,他準備去寧家的時候…… 時間竟然回到了過去! 寧咎死死握緊掌心,眸底通紅。 寧家分支敗落,自己寄人籬下,一無所有??墒沁@一刻,他竟然想笑。 他回來了。 是不是意味著:他還有可能,再次見到溫憐? ——在那一幕前,緊緊抓住她。 這個念頭一升起就再也壓不下,他冰冷沉寂的眸光中終于露出了一絲光亮。他要在這個世界里活下去。 很快,他發現了自己年齡上的不同,還有周圍一些細微的變化。這個世界和之前的世界有些不一樣。 寧咎知道。 可是沒關系,只要能等到阿憐,無論怎么樣都沒關系。 他并不在意這個虛假的世界。 只有溫憐,能牽動他心神。 在搬去寧家的那一天,寧咎毅然選擇了另一條路。 他拒絕了管家。 既然當個簡單的學生讓阿憐受傷,那么,他便不當了。即使是在刀口.舔.血的惡人又怎么樣? 他寧愿永遠活在地獄里,也不會再讓溫憐出事了。 少年冷漠眉眼低垂,卻如噬血的刀鋒,鋒利的叫人心驚膽戰。 還有一些時間,首先,他要替阿憐報仇。 寧咎慢慢閉上眼,溫憐死時的一幕幕一直閃現在他眼前。他回憶起那個沖過來的車子的車牌號。 那不是意外,他知道。 他眸底發紅,那些積藏已久的戾氣再也壓制不住。 是周家。 他曾經調查周陽的時候見過那個車牌號。至死也不會忘記。 寧咎知道是自己心慈手軟了。 他應該殺了他的,不,不只是他,還有他們。所有害自己失去溫憐的人,他都應該殺了。 他的阿憐才剛剛和自己表白,他本來做好準備等到考完試就帶阿憐離開的。 不過好在,還可以重來。 消失的溫度似乎還在指尖殘留。 寧咎面色猙獰如惡鬼,想起那些人,眼中寒意凝滯。 這一次,他不會再手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