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

“那……來劇組？”高榮試探性地問道。

孫睿抿了抿嘴唇，有點糾結的模樣。

沉默了好一會兒，高榮沒辦法，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就說這電影還拍不拍吧？”

“拍啊。干嘛不拍?！睂O睿還是講道理的，再說了他好歹之前也總在劇組待著，心又不是石頭，知道劇組的工作人員，演員們，包括面前的高導都付出了很多精力，他不想因為自己發脾氣就將說好的投資撤了。

“那你的戲份總要來補上吧？”

“現在沒心情，去了估計也得一直重來?！睂O睿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一頭倒在沙發上，一副死魚樣。

“……好吧，現在倒是不急。但說好了，你之后得來啊。你要是不想演了，早跟我說，這種戲份的配角還是好換的?！毖韵轮庖彩恰卸欠N戲份的要換就有點麻煩了……

“演啊。不然白花錢走后門了?！睂O睿悶悶地說。

他們彼此自然是心知肚明，孫?；隋X走后門可不是為了自己演個小配角來的。

房間里又一陣沉默，高榮嘆氣，早晚都得直面這個問題，不如自己干脆一點……說得難聽一點，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劉斯賢，換不換？”

孫睿想了一會兒，回答道：“……不知道?！?/br>
“你該不會還準備原諒他吧……”高榮訝異道。

“怎么可能！”孫睿狠狠道。

“那是為什么？心軟？”

“……拍都快拍完了，現在換人劇組很為難吧?！?/br>
高榮微微睜大了眼睛：“……你竟然會考慮劇組的事?！?/br>
孫睿權當沒聽見他這句，停頓了一會兒，繼續道：“而且……我也說不清，怎么說呢，感覺現在就這樣’報復’，搞得我很小心眼兒，又很在意他似的，有點沒面子……哎，我也說不明白！煩死了！”

“這哪兒算報復，只是把你給他的拿回來而已?！备邩s也不是不理解孫睿的心態，順手把剛才孫睿甩飛到地上的沙發靠墊給撿起來扔回沙發上去。

“換了重拍，你這電影估計明年上半年都沒指望了，其他演員檔期要是和不上，全得重選。怎么著？你怎么還幫著我這邊了？”孫睿抬起頭，狐疑道。

“同是天涯淪落人啊?！备邩s嘆了口氣。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覺得我比你慘，”孫睿非常不愉快地說道，“我怎么都沒想過……他會……一開始根本不是這樣的?！?/br>
“嗯？”

孫睿似乎沒準備說下去，情緒剛平復了一會兒，講到這他又有些不淡定了，偏過腦袋去不看高榮了，好半天才冒出來一句：“算了吧，就這樣吧。我也懶得折騰了，不換人了，你安心吧?！?/br>
“我……”高榮心里的理智是真的告訴自己，不換人是最好的選擇。但剛才他設身處地地想了一下，也是真心實意地替孫睿感到不甘心。

“行了，過兩天我會去劇組報道的。你趕緊讓劉斯賢拍完戲回家待著去，我不想看劉斯賢那貨的臉?！睂O睿突然又語氣輕松起來，笑哈哈地起來拍了拍高榮的肩膀。

“好吧?！比思叶即吡?，再賴著不走也沒意思。再說高榮也得到明確的答復了，來找孫睿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

高榮離開后，孫睿的笑臉馬上就沒了，他關上門，腳步有些遲疑地走回房間里，又躺回床上。房間里昏暗無比，他也不開燈，只拿起手機翻了翻，劉斯賢只打了一次電話過來，大約是聽到孫睿關機了，就發了個短信過來，只說“對不起”，沒有別的話了。

孫睿退出界面，看到自己設置的手機桌面——以前拍的劉斯賢側面照，很快就去相冊刪掉了那張圖，再退回手機桌面后就只剩手機自帶的初始桌面的那一片星空。

看了一會兒后，孫睿把手機甩了出去。

而高榮離開了之后自然不知道發生的這些事，孫睿在他看來情緒已經冷靜不少了，他很慶幸對方能為劇組著想，這讓他對孫睿大為改觀。雖然對方演技糟糕到了一種境界，又有些嘴欠，但是為人的確不錯。這讓高榮對劉斯賢印象更差。

不過也對，高榮想，就讓劉斯賢拍完了這部戲又能怎樣？他可不認為在自己的這部都市愛情電影里出演男二直接躋身一線演員，而之后沒有了孫睿幫忙，劉斯賢以后還能走得順風順水？那可不大現實。

這件事終究是告一段落。高榮當晚難得地睡了一個安心覺。

半個月后——

……并沒有。

并沒有告一段落。

高榮感覺自己沒過上幾天安穩日子，心情又一次急轉直下。

電影剩下的部分不多了，高榮早就計劃好了補拍孫睿的那幾個鏡頭。和他對戲的演員也早早給出了日程，就等他隨時過來，只是孫睿一直都以“心情不佳、狀態不好”的理由拒不來劇組。

一開始高榮當然理解，失戀嘛，自己之前被甩了還想過撂擔子不干呢，何況孫睿這好像看起來更慘一點。

這一拖又拖了有一段日子，高榮只能耐心地在電話里勸說孫睿，差點連奉承對方演技劇組需要他這種昧著良心的話都說出來了——他慶幸至少孫睿這段時間電話都開機。

“好了好了，我今天去就是了?！?/br>
等到高榮求爺爺告奶奶地把人給請來了，結果開拍前孫睿突然跟他說：“你等等，我看看劇本……”

感情他臺詞都沒背熟。

“你看，你心情不好我也理解，沒人這種時候還想工作的，”高榮默默地坐到孫睿旁邊，轉頭掃了一眼劇組其他人，委婉的提議道，“要么你找個人代替？演員你可以自己找，這樣你也不用這么辛苦地在這兒看劇本了?！?/br>
“不不，我演啊。謝了，你還真關心我哈?！睂O睿完全不理解高榮的一番“良苦用心”。

高榮：“……”

氣死他算了。

第8章暴走

孫睿臨時抱佛腳，臺詞背得磕磕巴巴，到了鏡頭前當然也就那樣。

大約是實在太糟糕，孫睿自己也有點過意不去，看到高榮陰晴不定的臉色時，忍不住心虛道：“呃……的確不大熟練?！?/br>
高榮：“說實話，豈止’不大熟練’……”

“你也說了我心情不好了，”孫睿嘆了口氣，“但我還是想演的，再等一段時間說不定就好了?！?/br>
高榮心想，你狀態最好的時候都夠叫人抓狂了。

之后繼續磕磕絆絆地演了幾次，高榮意識到這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和精力，片場的群演和演對手戲的女演員也是白費功夫。他干脆放棄了：“得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有時間多看看劇本，好吧？”

孫睿點頭，完全沒有負擔：“OK?！?/br>
孫睿走了，劇組的人面面相覷。

“來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