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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站在那里。莊嘯拿出手機,劃過通訊錄里最近打過的幾個電話,找出曾經向他詢問案件的警方電話,快速按鍵,毫不猶豫地報警。章紹池從專車里走出來,遠遠看到眼前一幕,眼瞼不停地抖動痙攣。他也從大衣兜里掏出手機,手指幾乎把手機捏成一塊廢鐵。什么他媽的兄弟情誼,什么他媽的江湖義氣。人還不如馬。下一個沒準兒就輪到他自己了。章紹池把牙齦咬出了血,滿嘴里嘗到的都是血腥味道,手上沾的都是血腥氣。他也同時撥通了警方的號碼……作者有話要說: 注解:DomesticPartner(家庭伴侶):在同性婚姻法還沒有經由聯邦法院在全國通過時,很多同性戀者選擇在法律上登記為“家庭伴侶”關系,這樣就能同時享有類似婚姻的權利。所以Partner這個詞就既表示工作搭檔,又可以指代沒有婚姻關系的固定同居伴侶。第九十一章影帝就在第二天,商雪麟在浦東機場試圖出境時,被警方攔下,請去警局喝茶協助調查。這人被兩名偵查員架著,塞進車子還在掙扎、喊叫,“抓我干啥么我啥都不知道”“都他媽是徐綺躍干的”“徐綺躍夾著尾巴跑了你們就來抓我”“這是訛詐訛詐”……進了警車,商總迅速變成一門蔫兒炮,自知災禍臨頭,以往一樁樁一件件恐怕都跑不掉。這人從大衣口袋里摸摸索索掏出速效救心丸,“我有病”“我有心臟病”“我全身都是病我不能進拘留所我要求保外就醫”……商雪麟對徐綺躍的拳賽經紀公司有參股和生意來往,大量資金流入流出。章紹池都被警方下了通知不準離境,他又怎么可能逃得掉。警察跟他說了一句:“商總您別著急,還沒判刑您就急著申請保外就醫???”然后又補了一刀:“懷柔片場出了一起小事故,威亞繩斷了差點兒摔死人,收錢跑腿的那倆人我們已經抓了,商總您知道這事不?”商雪麟一聽這話,就如被戳了洞xiele氣的皮球,軟在車中,一聲都不哼了。……再幾天之后,杜名軍在京城的幾家文化公司歇業封門了。據傳聞講,警方和檢察組人員入駐了杜總的公司,帶走全部賬目,調查杜總與嘉煌徐老總這些年的業務往來,以及杜名軍在若干年前幾起傷害事故里扮演的涉案角色。而杜名軍本人,是在京城一家俱樂部里出事了,當場被急救車拉走。警方還沒來得及私下請他喝杯茶、聊聊案情,杜總先熬不住了,竟是因為吸毒和藥物過量,把自己折騰垮了。杜名軍在搶救室里躺了一夜,也是爹不疼娘不愛的,身邊朋友、下屬都沒一個,事發之時都躲了、跑了。老菊花經歷了人生的大富大貴窮奢極欲,也嘗到了樹倒猢猻散時晚景的蕭疏凄涼。而當夜急匆匆駕臨醫院探望他的,竟然就是章紹池。杜名軍躺在病床上,臉上罩著個氧氣罩,斜眼瞟到了他的老基友,眼球的一片渾濁上泛起漣漪。杜名軍吃力地喘著、呼吸著,胸膛抖動如篩,手指摩挲,想去抓章紹池的手。唇忘齒寒,兔死狐悲,章總瞅著杜總,冷硬的臉上浮現一絲難言的悲哀:“以后別吸那個了,你都多大歲數了,已經是一塊千瘡百孔的老廢物?!?/br>呵呵,杜總粗喘著露出難看的笑容,是啊,咱倆人加一塊兒也有九十歲了,落到今天這境地,都他媽活該吧?杜名軍掀掉氧氣罩,喘著問:“誰,是誰跟警方,舉報我,我,公司那亂七八糟的賬……?”章紹池瞅著他,沒有回答。杜名軍點點頭,心里都明白,愈發的心酸。他笑了兩聲,指著眼前人:“老章啊,可惜,可惜你當年就沒答應我……如果咱倆當年,如果你……咱倆人至于弄到今天這、這樣地步……”章紹池那張臉硬如磐石,心都是硬的,緘默不語,不想回應。老菊花說出那些話很費力,然后就白眼一翻上不來氣了,又被拉回搶救室,重新回爐了一遍,一直搶救到天明時分。章紹池在醫院走廊里站了很久,等著看老菊花到底死了沒有,能不能搶救過來。窮途末路的時候,還是生出一絲惻隱之心。章紹池拿起一根沒點燃的煙,叼在嘴里,再拿開,然后再叼回嘴里。他也很想找人刨根問底,之前又是誰向警方捅材料舉報徐綺躍和嘉煌的事。他恐怕得不到答案了。歸根結底不在于是否有人舉報,是上面早就瞧他們幾個皇城根腳下的地頭蛇不順眼了,覺著他們勢太大,要收拾這攤子。徐老總的拳賽產業鏈一經倒臺,賽事立刻就被另一家很有背景的公司收購管理,坐收了漁利,很快就要更名改姓另起爐灶重新開張了。比賽照舊,不過就是換了個幕后東家,這就是看不見硝煙的叢林戰爭……那根沒有點燃的煙在他唇邊不停抖動,許久才恢復平靜。章總隨后整了整衣服,一轉身,昂首闊步離開醫院。公司還在,還沒垮臺呢。人也不會垮,絕不輕易向牛鬼蛇神們認輸低頭。……一場大雪再次覆蓋京城,故宮的紅墻黃瓦在雪中美如幻境。裴琰沿著午門的墻根兒溜達,伸手摸一摸大門上古樸的銅釘,等他嘯哥前來匯合。他們約好的,每年冬天都在雪中重游故宮,玩兒個小浪漫,就好像兩人一直都在談戀愛。劇組在年前殺青。裴三弟在刑場上被挖心剖肝的一幕極為壯烈,是真的挖出了裴琰攢了一肚子的憤懣和晦氣,都挖干凈了。他要收拾心情重整旗鼓,等來年再戰江湖。一段鮮紅鮮紅的血,潑在片場的雪地里,十分刺眼夸張,在鏡頭前渲染著暴力美學。三兄弟在片場都領了便當,劇組發給每位爺一個大紅包驅霉辟邪。大紅包塞到嚴總手里。嚴小刀一看:“這不就是老子的錢么,你們拿我的錢給我發紅包?你們什么毛病???”莊嘯笑道:“紅包您必須收下,領了便當就得再領一份紅包?!?/br>而且,因為影片中有一個墓碑鏡頭,上面貼了嚴總的黑白照片。依照圈內迷信,現場拍攝時都要在那張照片后面貼一層紅紙,用紅光破除不吉。嚴小刀就問:“那,這錢我應該怎么花?”裴琰特別實誠:“老板您應該請我們大伙兒吃飯?!?/br>嚴小刀大笑,揮手一招呼:“來吧,去塘沽,上我的船,吃海鮮。咱們現撈現吃!”……兄弟們各奔東西,都回家過年去了,到年后開春才會重新聚齊開工。京城現在就剩莊嘯和裴琰倆人。薩日勝也回老家過年了,邢瑢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