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癱了,四仰八叉地躺了。多一秒也不想站著,全身骨頭都散了,極度疲憊。車廂還橫躺著好幾位兄弟,都在瘋狂打鼾,累得不省人事。莊嘯靠在車廂角落里,雙目緊合,坐著都睡著了。過了一會兒,裴琰身上被罩上一條大花床單似的東西,比較艷麗喜慶的那種風格款式。他從床單下面探出頭,瞇縫著眼尋覓莊嘯的位置:“干嗎?你自己蓋著唄?!?/br>“晚上蚊子特別多,往你身上撲,你蓋著?!鼻f嘯說。“你不怕蚊子???”裴琰說。“我皮糙?!鼻f嘯閉著眼說話。裴琰用爬的方式,固呦了一會兒,爬到莊嘯身邊,在角落里靠在一起。大卡車裝著簡陋的半圓形頂棚,在夜晚為他們遮風擋雨。從頂棚與車頭之間的空隙往天外看去,視野里就是一道璀璨動人的星河,美得驚心動魄。倆人都抬起眼,坐在一起看星星,不需要說話。深藍色的夜空美如幻境,一片星火倒映在二人眼底。“四川真美,我特別喜歡,以后咱倆也在這山里買一座院子,每年住上三個月,怎么樣?”裴琰說,“這樣的生活才是簡單愜意,返璞歸真?!?/br>莊嘯望著星空:“你打算怎么個返璞歸真?”裴琰說:“現在就是返璞歸真啊,我每天那一套護膚啊面膜什么的,都省了好嗎?隱形眼鏡我都不用了,高科技產品一概沒有。每天早上我就瞎摸倆眼,一推門就見山,眼前一層煙雨朦朧……“咱倆就種個菜地,打個漁,最好再自己織個布,再養一群雞鴨鵝什么的……”莊嘯笑話他:“養你一個雞兒我就夠累了,還讓我養一群?”裴琰穿得敞胸露懷,用被單扇著蚊子,笑:“討厭啊你,老是嫌棄我?!?/br>其實主意不錯,說得莊嘯都心動了。誰不向往恬淡平靜清心寡欲的二人世界,遠離外界塵世的喧囂。大嬸從外面敲他們的車棚,遞上來一個熱騰騰的笸籮:“白天剛剛從地里挖出來的、還完整的,勒個是我們自個兒種的紅苕,烤熟了,可甜的呦?!?/br>“???謝謝您啊,阿姨您真好?!迸徵呛堑?。“乖兒,快吃哈!”大嬸跟他揮揮手,走回去了。他們找到了拍戲的那戶農家院子,大嬸家房子全塌了,也是住著帳篷無家可歸。他們白天幫人家扒拉房子廢墟,還一起去刨被水沖垮的田地。裴琰在莊嘯脖子和胸口上發現一串紅紅的蚊子包:“還是被咬了?你皮不夠糙啊?!?/br>“還不承認?癢了吧?有種你別撓??!”“你沒我皮厚,我皮最厚了,你看蚊子根本都不敢咬我……因為他們就啃不動我,吸血針都戳不破我的皮,一戳就把它們的吸管崩了!”“我幫你撓,我瞅瞅你還有哪兒被咬了……不是吧,咬在你文身那地方!癢死你了吧哈哈……”這一夜很癢,很黏,很溫暖。大棚車里不斷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苦中作樂,不滅的熱情籠著人心。莊嘯跟他小薩兄弟聯系,原本想要確認對方已經撤退到安全地方,卻得知對方去到了更不安全的地方。薩日勝那時就沒有撤離影視基地,因為影視城附近的山谷中,還有很多馬。馬是很有靈性的動物,比人更先一步驚覺天色突變、地心有異。那一整天,片場的馬都表現狂躁,個個兒扯著脖子胡亂嘶叫。薩日勝不斷安撫著他要搭檔拍戲的那兩匹馬,二馬踏著蹄子原地打轉,抖頸甩動鬃毛,然后扯脫韁繩想跑。薩日勝踩鐙上馬,扯動韁繩準備要跑馬走位了。這時,地動了。他胯下的馬立時就四蹄拌蒜站不穩了,像踩著船一樣,隨著腳下地面一起搖晃,卻跑不動,跑不走。薩日勝立即翻身下馬,用肩膀抵住他的馬,“不慌,站穩了!”那馬直往小王爺身上靠,用脖子拱他,眼神驚恐亂跳就是嚇壞了求抱抱啊,嚇出一脖子汗,鬃毛都濕了!腳下是幾秒鐘的劇烈震顫,四周仿佛就要山崩地陷。之后,震感很快消失了,周圍有一些房屋坍塌,道路折斷。劇組眾人都在狂喊“跑啊快跑”,都趕緊往安全的高地上撤退。四周閃過慌亂奔忙的人影,馬群嘶鳴,很多馬兒掙脫了韁繩,開始不管不顧地跑路逃命了。這就是生物的本能,危難關頭誰也顧不上誰。馬顧不上人,人也沒工夫管這些馬的死活……這其實都是影視基地內豢養的參與拍攝的馬匹,供給各個劇組往來租用。此外,還有古裝大劇組從外面自己帶來的好馬。薩日勝用耳語不斷安撫他周圍這幾匹馬,馬兒都驚恐地自動向他圍攏,用馬腹側面貼著他瑟瑟發抖,很久才逐漸安靜下來。他再一個一個扯開韁繩,一手拽兩條韁繩,對身后的馬不停地念:“不要怕,不要亂跑,跟著我一起,我帶你們出去?!?/br>他再次翻身上馬,引領著身后的幾匹馬。陽光照在這片山谷中,他馳馬往山谷河邊追去了,追逐那些四散逃開不知所蹤的馬……在溪澗邊。在山溝里。在扭曲折斷的公路兩側……薩日勝馳馬跑遍了附近山谷、河邊,打著呼哨,有時揮一聲鞭,唱一句草原上的調子,召喚一匹一匹離群失散的馬。身后的馬隊數量愈加壯大,從幾匹馬匯聚成幾十匹馬,匯成一支威武的馬隊。薩日勝回身吆喝著哨子,再時不時換乘另一匹坐駕,低頭撫摸馬兒的鬃毛,對每一匹馬都親密地耳語,說幾句安撫的悄悄話……就這樣,其實過了一天一夜。從頭天半夜里手機就沒電了,外面的人怎么也聯系不上,都不知道小王爺跑哪去了。跑到山里去了嗎,不會出事了吧,人怎么出不來了?……兩天之后,影視城內的水已經退了,街道兩側的民國風格茶樓酒肆,都像被雨水和泥漿洗刷過一遍,透著一種歷久彌堅的滄桑感。很多人在影視城里幫忙清掃,收拾傾倒的樓板、大樹以及遍地雜物。送早餐的餐車來了,大師傅吆喝著,給大伙兒派送很好吃的抄手和肥腸粉。邢瑢端了一碗紅油抄手,嘴里叼個大包子,手里還再拿個包子,生怕過一會兒就搶沒了。他蹲在路邊埋頭吃起來,腳踩在幾塊磚頭上,那一堆磚頭就是把他從泥塘里墊起來,墊高一些。仿佛一夜間回到他其實從未經歷過的自然災害困難年代,吃飯都要搶的,吃什么都覺著真香??!身旁人都聊得很熱鬧,有人就問他:“小哥,能吃辣的呦?”邢瑢已經吃完一碗抄手,這時痛快地吸溜著肥腸粉:“辣的好吃啊?!?/br>那些漢子就笑他:“以后來我們這里吧,住得巴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