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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色澤因為化妝效果更顯濃重,眼皮和額角都有疤痕,裴琰卻總覺得那后面的眼神仍然冷靜柔軟——可能就是他想多了。那雙眼里,好像有兩叢微淡的火光,照射著他,是對他的“認可”和“欣賞”。那火光永遠若隱若現,每次他想要近前仔細辨別時,就消失不見了……他最終按沙師傅的編排設計,一腳將大BOSS從車頭踢落在地。也只有在不真實的劇情中,能壓莊嘯一招半式,竟然還能跺上一腳,過一把心頭癮……隨著導演一聲“?!?,裴琰自己也跳下去,打了個滾,恰好在莊嘯摔倒的地方,抓住對方胳膊。扶住手腕,慢悠悠把地上的人拽起。莊嘯是一手撐腰微微使力,然后就被裴琰扶住后腰借他一把力,拔起來了。裴琰問:“腰還好吧?”監視器前的老家伙已經嚷嚷了:“漂亮,漂亮!很好!過了??!”特效組、爆破組、煙霧組人員以及幾個群演“尸體”紛紛起身,都鼓起掌,很興奮。打得漂亮就意味著不用再重拍了,大家都省事,各個部門都能早下班。直升機是按小時租用的,也可以開走了。一個團隊里面,誰都喜歡這樣做事利落有效率的合作者,一條過。莊嘯與裴琰站得很近,幾乎貼身:“打得太歡,都快玩兒脫了?!?/br>“我哪玩兒脫了?”裴琰立刻就瞪眼了。“跳樓的時候先護頭臉要害,臉被劃了以后就沒法靠臉吃飯了?!鼻f嘯教給他。“你也覺著我能靠臉吃飯???”裴琰借竿就上,“真有眼光!”莊嘯笑話了他一聲,沒見過這么自以為是的,面前再支個鏡子,裴先生就要花枝招展地孔雀開屏了。裴琰同時抬起自己一只大光腳丫子:“我鞋呢?”莊嘯一臉沒表情:“你的鞋,你問我?”“我鞋忒么還在陽臺上邊兒呢!”裴琰委屈地往頭頂上方一指,“你故意的???”莊嘯回他一個能氣死誰的表情:“你能讓我‘故意’???”裴琰:“哎你這人……”又將了他一次,捏他捏得死死的。男人總歸都有好勝心,都無例外。有些人比較外露,擺明面兒上,比如裴琰,就是借戲交手過癮,暗地里較勁要一拼高下——只是他今天又輸了。他在陽臺上就已經輸了,一招就分了高下。有些人蔫兒壞的,不跟你一般見識,但就在對腳的瞬間,瞄準了,用內腳背輕輕一抹,沒傷他筋骨,恰到好處地抹掉了他的鞋,讓他露一大怯。打著打著被對方“下”了鞋!莊嘯終于繃不住樂了,開個玩笑,耍他玩兒呢。莊嘯又說:“你剛才打得什么拳?設計的應當怎么打?打起來你就飄了?!?/br>裴琰嘴很硬的:“怎么不對了……?啊——”他隨即就吃了一招膝蓋偷襲,捂住自己肋下趕緊跑,又被抓回來。莊嘯冷笑說:“格斗術在鏡頭里露臉了。我還老老實實按劇情設計走呢,你已經掄起來打得沒溜兒了!看后期怎么給你修片兒吧?!?/br>“平常沒機會跟你打么?!迸徵`著臉實話實說,“平常也沒機會打得贏……我好不容易贏兩招?!?/br>他前些年參加搏擊賽事,擅長就是實戰格斗,傳統武術套路確實非他所長。拍電影嘛,功夫底子都在,全靠武指為他設計動作風格,設計成什么樣,就能給你打出什么樣效果,這就是合格的功夫演員。偶爾打得太瘋,與莊嘯交手過度興奮,忘乎所以,全都招呼上來,那些帶有殺傷力的飛膝格斗動作就不要臉地露出端倪……臨近傍晚,洛杉磯影棚內的鏡頭就要殺青,片場一片歡鬧喧嘩,大伙心情都不錯。“拖地”那小子言出必行,很大方,召集全組晚上去餐廳浪個通宵。托尼自己的文戲和臺詞部分也都順利拍完,鏡頭里帥得冒泡,作為男一號,感謝劇組同仁對他的支持和包容——他太應當表示表示了。收工間歇,裴琰手機響了,境外的號碼。他看了下時間,按大洋彼岸的北京時間,現在應該都起床了。他接了電話:“喂……爸爸?!?/br>裴琰聲音不大不小的,跟他爸講越洋電話:“嗯……沒事兒,放心吧,活蹦亂跳好著呢。“哪那么容易受傷?這兒氣候也不錯,舒服,怪不得房價這么貴,怎么著,您打算來這地方買棟房子?華人多,中國超市多,生活方便,適合您和我媽過來養老!“劇組里氣氛挺好的,導演特別愛我。真的,導演親口說的,他現在最信任、最愛的人就是我,因為我能一個人掰成倆人給他使喚!哈哈哈……“爸,將來上映的時候,等著看吧,整部片子全是我戲份!哈哈哈,沒蒙你們,正派、反派全忒么是我的,您隔幾分鐘就能找見我在鏡頭里晃一下,然后過幾分鐘我又來了,因為揍人的,和被揍的,其實都是我哈哈哈哈……”裴琰笑起來說話聲音就越來越大,不介意讓旁人聽見。莊嘯遠遠聽著裴琰張揚的笑,捕捉到笑聲中漏出的只言片語。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一號角色,原本就應當讓裴先生來演,兩人交手演打戲,再合適不過了。迂回地繞了一大圈,其實還是裴琰在“演”這個主角,卻是以另一種隱于幕后的方式。兩人仍然是捉對上演打戲,打得過癮,棋逢對手……當晚,組內重要成員在市中心一家酒吧會合。莊嘯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從觥籌交錯的寒暄過程中不由自主地或抬眼,或回頭。莊嘯就是穿了一身黑。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裝飾和首飾,黑色圓領緊身T裇,黑色西褲。外形已足夠打眼,在酒吧晚間的燈光下比往常精致,唇邊也多了兩分輕松意味。劇組的人舉杯招呼莊先生,隨后又集體回頭,瞅桌子另一頭的裴先生:“一樣??!”因為裴琰也穿的一身純黑,黑色襯衫和黑色西褲。裴琰從心里微微一愣,旋即又是從心里浮出笑容,遙遙地對莊嘯點個頭。拍了幾個星期的戲,難得在私下社交場合聚一次,他以為莊嘯根本就不會來這種地方玩兒。“黑風雙煞?!庇腥嗽u價,“一看就都是深藏不露的狠角色?!?/br>“呵呵……”裴琰笑道,“你們才看出來?”“本來就是大BOSS和二BOSS,”有人接茬,“一個比一個厲害?!?/br>“真舍不得你們倆的戲份殺青,多打幾場???”又有人說。“舍不得???我們倆多打幾場?讓導演給我加戲加戲!”裴琰對桌子另一頭的大爸爸喊了一聲。“你戲份還不夠多?”老家伙笑得很賊。“我的‘戲份’都不是我掛名的戲!”裴琰表達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