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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自己在江父的眼里,全是破綻。那天他剛好談完一筆生意,還沒來得及去接少年回家,就被叫到了江父的書房。對于江父,梁瑞一向是尊敬的。是這個人將當初垂死掙扎的他接了回來,給他優渥的生活,培養他成才,讓他在這個社會立足,恩同再造。但他對江父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敬畏,敬畏是因為手把手被江父帶出來的他,深知面前這個男人的可怕,盡管這個男人已經不年輕了,但在白手起家掙出諾大家業的江父面前,梁瑞依舊覺得自己十分渺小,不敢有絲毫逾矩。無論是手段還是狠辣程度,他都遠不能同眼前的男人相比。江父近來已經很少同梁瑞這樣單獨談話了,隨著梁瑞的長大,漸漸接手家里的生意,兩人的見面就更少了……雖然可能一開始,也并沒有多么親近。盡管口中喊著父親,但實際上,梁瑞更覺得自己像是江父悉心培養的一個手下。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在江父眼里,自己和少年是不同的。所以他坐在江父面前的時候,心里有些緊張,某種直覺告訴他,今天的談話,對他而言可能并不容易。果然,他很快就得到了屬于他的判決。江父并沒有一開始就責備他,也沒有露出什么憎惡的表情,只是用一種寡淡冷漠的眼神看著他,說:你應該知道我今天找你的原因。梁瑞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什么,但是他想要負隅頑抗,于是說:我不知道。江父并沒有因為這點可笑的頑抗而憤怒,他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說:那么我來告訴你好了,我希望你能離阿銘遠一點。梁瑞的臉色血色瞬間褪去,這樣的直白讓他手足無措。江父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才十歲的你,就知道對一個可能奪走你一切的孩子那樣好,當然不是因為你真的喜愛他,這一點你心里最是清楚。不過我并不介意,因為我知道你一向是聽話懂事的,一個懂事且有分寸的人,就算是為了自保耍了一點小心機,也在可以容忍的限度之內。畢竟……我需要的也不是一個愚蠢的廢物。但是——引誘阿銘,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可以容忍的底線。江父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落入梁瑞的耳中,都如同鐘鳴般震耳欲聾。這時候他才知道,自以為完美無缺的掩飾,竟然有這么多的漏洞,自以為洋洋得意的算計,原來只是別人的施舍。而現在……他犯的錯,終于累積到了不可容忍的地步。他想過也許會有這么一天……但沒想到會是這么快,會是這么突兀,讓他措不及防。更糟糕的是,面對這樣的指責,他竟然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引誘二字如同魔咒的最后一道咒語,將梁瑞的自欺欺人毫不留情擊的粉碎。懷著不堪的心思,用虛偽的外表和刻意的討好,來騙取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對自己的喜愛和依賴……在這樣卑劣的行為面前,任何狡辯都顯得如此蒼白。以至于江父的短短幾句話便讓他丟盔棄甲,輸的潰不成軍。江父對梁瑞的自知之明還算滿意,他深深的看著他,用一種感慨的語氣說:看在十幾年的父子情分,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能否保留你現在擁有的一切,端看你如何決斷。我想,你應該是知道怎么辦的,因為你一向是個聰明的孩子。梁瑞張了張嘴,他很想不顧一切的去抗爭一下,但事實上,他只是用顫抖的聲音說:如果我突然改變態度,阿銘……估計不會理解的……江父笑了,用一種清楚明了的眼神看著他:你這話就糊涂了,長痛不如短痛。只要做回你‘自己’,阿銘自然就什么都能‘理解’了。梁瑞用惶恐無措的眼神看著江父,心里被絕望和憤怒所填滿,他想拍案而起,去質問為什么他不可以!然而他對上江父那毫無感情的眼神,宛如一盆冷水兜頭而下,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江父的聲音冰冷且沒有波動,他的眼里是無可撼動的冷酷,給梁瑞下達了最后的通牒:無論你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思,對我而言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這件事是我絕對無法容忍的。而我今天和你說這些話,并不是在勸說你,只是因為你一直以來都很懂事,懂事的人,可以有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你是個不懂事的人,那么根本就不會有這場談話。你——明白了嗎?梁瑞的雙手死死的握緊,好半晌,才壓抑住身體的顫抖:我明白了。江父欣慰的頷首:你可以走了。那天梁瑞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的,他知道自己的愛情沒有根基,脆弱的風雨飄搖。但沒想到脆弱到了這樣的地步,面對江父的指責,他只能節節敗退。這樣的他,有什么資格去不顧一切呢?懷著卑劣的心思,不純的動機,背叛給予他一切的恩人?引誘一個心思簡單明朗的少年,讓他們父子反目?恩將仇報,自私自利的毀掉眼前的一切,將他心愛的少年拖入他的深淵?然后用可以預見的悲劇結局來收場?不,他不能。他連不顧一切的資格也沒有。他寧可自己吞下苦果,也不能讓少年陪他走上這條絕路,他的少年,應當有自己去選擇幸福的權利。江父給他指出了一條路,事實上,這也是他僅有的一條路。他只是,一直遲疑著不肯上路,不肯面對那必然的結果。自欺欺人的不愿意去想未來的事,而現在,他必須做出決斷了。他得到的其實已經夠多了,人必須要懂得滿足。梁瑞恍惚記起了當初戰戰兢兢站在江家大廳的那個等待被接見的孩子,那時候他的目的只是想要吃得飽穿得暖,那么簡單。后來他漸漸忘掉了初衷,不停的想要更多更多,讓欲望支配他,成為一個連自己都厭惡的人。這一切應該停止了。那天以后,梁瑞就疏遠了少年,不再花時間陪伴他,一天到晚忙于工作,躲避著任何可能見面的機會。他將那只自從收到后就從來沒有離過身的手表取了下來,鎖進了抽屜深處。有很長一段時間,少年都沒有機會見到他,無數次被拒之門外,直到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給他寄了一張請柬。梁瑞定定的看了許久,然后將請柬扔進了垃圾桶。晚上他一個人慢慢走回家的時候,發現本該和朋友歡聚的少年正在門口等他,也不知道已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寒風凌冽中,少年的嘴唇凍的發紫,卻始終用一種期待和委屈的目光注視著他,眼里有著絕不放棄的倔強。梁瑞的心仿佛一瞬間被什么擊中,他竭盡所能才沒有讓自己跑過去,將少年擁進懷里。正如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