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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朝臣無一不被這驚險的一幕嚇破了膽子。 顧燕禹則捏住傷口的上方,血流的速度慢了下來。 顧楚卻在舞姬死后第一時間看向顧燕禹。 顧楚身處下方,這個時候才看見顧燕禹的表情竟冷靜得不像話。 兩兄弟隔著舞姬的尸體遙遙相望。 對視半響,御醫抱著醫藥箱過來開始搶救。 左丞相于行毅則開始疏散群臣。 護衛軍一路小跑過來,把顧楚面前已經死了的舞姬拖走驗尸。其他舞姬被迅速控制起來,連獻上這個舞團的臣子也被抓走,這支由皇帝親自挑選出來護他周全的護衛軍,每個人都手執長戟,戰甲隨著他們走動,哐哧哐哧響得格外有節奏,所有人有條不紊地在一片混亂中控制場面。 這是一場精心謀劃的刺殺。 如果不是顧楚反應夠快,顧燕禹已經死了。 顧燕禹在所有人的簇擁下被抬回了大明宮。 一道道冷兵器的森然寒光從顧楚臉上劃過,然而沒有人管他,護衛軍對他視而不見。 一直到顧燕禹的身影消失在朝華樓,顧楚依舊站在那里。 這是整個三月顧楚最后一次見到顧燕禹。 之后整整一個月,瑜朝的早朝都由左右丞相代持,因為沒有太子,顧燕禹只能先把不怎么重要的事情交給兩個丞相,重要的事情再由他來定奪。 整個皇城迅速進入戒嚴狀態。 后宮妃嬪沒有命令不許隨意出殿,宵禁時間提前,出入皇宮不僅要對腰牌,還要接受盤問與搜身,若稍微有點可疑跡象,瞬間就被拿下。 刑部大牢每天都要進去許多新面孔,又會放出確認沒有問題的人,一時間審訊人員的工作量陡增。 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大明宮現在整個太醫院的御醫都住在里面了。 被重重護衛軍把守的宮門讓人望而生卻,沒有人知道皇帝的身體情況到底怎么樣。 當時那種情況,除了顧楚和皇后,竟然沒人知道那把匕首帶毒。 但是那個刺客舞姬的臉,卻深深印在每個人的腦海里。 楚貴人,楚笙。 刺客的臉雖然和楚笙相似,卻并沒有楚笙那樣禍國殃民的氣質。 顧楚有心想要進宮看楚笙,但天河殿已經被暗衛重重包圍,顧楚根本進不去。 武功天下第一,在這個時候,好像也沒什么用。 - 楚笙此刻根本不在天河殿。 三月十二當天,她正坐在大殿里捧臉發呆的時候,殿門哐當一聲打開了。 一列穿著盔甲的士兵一路小跑進殿,什么話也沒說,先拿鐐銬給楚笙戴上。 鐐銬鐵質的冰涼觸感讓楚笙過熱的大腦回神。 來抓她的士兵個個都帶著黑色面具,看不清神情。 替楚笙戴上鐐銬的士兵押著楚笙往前走,動作急促,楚笙踉蹌了兩下,明知無用,她還是問了一句:“你們這是干什么?” 士兵不答。 一路上保持著這種凝重的氣氛,出了天河殿,七拐八拐,越走越偏,走了快兩個時辰,一座戒備森嚴的石式建筑出現在楚笙眼前。 高高的匾額上書——天牢。 楚笙霍然回頭,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的士兵仿佛看不到楚笙如有實質的目光,干脆利落地領著楚笙跨過一道又一道木門,將她領到最里間。 楚笙被推進牢房內,門被關上,一把大鎖被士兵拉得嘩啦嘩啦響,砰的一聲,鎖住的不僅是這間空蕩蕩的牢房,還是楚笙高高提起的心。 十幾個士兵的腳步聲凌亂遠去,獨留楚笙站在原地愣神。 如果說穿越前的楚笙對天牢的概念還不甚清楚的話,呆在瑜朝一年半,到了現在,她算是半個瑜朝禮制專家了。 瑜朝的監獄分天牢和地牢兩種,天牢主要關押重要朝臣或者皇親國戚。這種身上自帶相當濃重的政治意味的人,才是天牢的???。地牢則更多的是民間罪犯或者犯了事的地方小官。 她是皇帝的女人,犯事了頂多被打入冷宮,只有一種情況她會被關進九死一生的天牢——當她危及到皇帝的江山社稷的時候。 人在殿中坐,鍋從天上來。 她連殿門都出不去,又怎么會對顧燕禹造成什么傷害? 穿越過來后,這是楚笙第一次有危在旦夕的感覺。 她會死嗎?為什么?怎么死? 一尺白綾,還是一杯鴆酒? 這兩樣東西在楚笙腦子里轉來轉去,轉得楚笙心慌意亂,楚笙扭動了一下被鐐銬壓得麻木的手,一屁股坐到牢房自帶的床上。 天牢條件沒有楚笙想象得差。 被子是棉被,床是木頭做的,上面只墊了一層稻草席,睡起來應該會很硬。有桌子有凳子,空間還挺大,甚至還有油燈。 居然和她看過的很多影視劇意外的吻合,楚笙望著高高的狹小的窗戶,聽外面偶爾傳來的麻雀嘰嘰喳喳。 黃昏了。 楚笙視線聚集到桌子上的煤油燈上。 視線昏暗,這房間里沒有霉味,地面也干干凈凈的,被子甚至是嶄新的,在封建的古代,這是一個犯人應該有的待遇嗎? 楚笙舉起沉重的手腕,冰涼的鐐銬反著森冷的光芒。 除了一開始被抓住,她沒有受到其他任何粗暴的對待,這牢房是剛剛才收拾出來的,桌角都被磨得光滑,好像是生怕她尋死一樣。 沒有派人守著她,也沒人過來審訊她。 顧楚之前只說過德妃的父親,戶部尚書死了。 可是戶部尚書死了關她什么事?她認識德妃,但是她不認識德妃她爹啊。 顧燕禹連天河殿都不要她出,顧楚教她的也不是輕功,她能干啥? 楚笙想破了腦袋也沒猜出來她究竟犯了什么事。 后宮所有人,包括皇后,都是沒有資格讓她進天牢的,能下這種令的,只有顧燕禹。 顧燕禹是神經病嗎? 抱著這樣的想法,楚笙躺在堅硬的床上,度過了她來到這個世界過得最糟糕的一天。 - 第二天楚笙醒得很早,除了肚子很餓,腿有點酸以外,她沒有任何不適。 外面天剛蒙蒙亮。 明明已經暖春了,楚笙卻覺得很冷,昨天心煩意亂還沒感覺出來,今天睡了一覺冷靜下來,楚笙只覺得鼻間縈繞著冰涼氣息都彌漫著死亡的味道。 上輩子加這輩子,這是她第一次進監獄。 瑜朝后宮女子的流行是要留長指甲,越長越好,為了保證指甲的完好,還要專門打造幾副護指,天天帶著,看起來矜貴又好看。 楚笙為了練暗器,指甲通通能剪多短就多短,皇帝賜下的護指都丟在妝奩里吃灰。然而現在楚笙就格外后悔為什么沒戴護指。 她看了一眼鐐銬上的鎖,縫隙還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