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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士之風,一言不合就捧人。熱衷搜集各種各樣的野史,各地風俗文化,以及地理山川變化。放在現代,江王妥妥的是半個民俗研究學者。 一些偏的,隱晦的事情,江王還真就知道。 整件事下來,最蹊蹺的在于,楚笙進宮后,張斜又消失了。 像張斜這樣賣女求榮的賭鬼,活過一天算一天,花光了女兒的賣身錢靜悄悄的死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江王不覺得這是巧合。 從楚笙牽扯出張斜,又從張斜牽扯出于鮮,于鮮這個名字代表的是前朝,是先皇。 顧燕禹有皇帝都有的通病——控制欲,又因為顧燕禹確實是雙商皆高的人,他自信到自負也不是那么難以理解的事情。顧燕禹完全沒想到張斜會和于鮮有牽扯。 先皇打天下時顧燕禹還在襁褓里吃奶,待到先皇舉事成功,顧燕禹也才剛到垂髫之齡。 前朝許多事情顧燕禹都不甚清楚。 張斜和于鮮的關系,若不是江王人脈夠廣,這些陳年舊事也是挖不出來的。 把這些事情和顧楚一說,房間里頓時靜了下去。 顧楚垂下眼簾,目光隨著氤氳蒸騰的茶水氣,無限放遠。 他早早得到江王的消息,說顧燕禹對天河殿有所懷疑,他得盡早出宮。 顧楚武功稱不上天下第一,但“曠世奇才”四個字形容他并不過分,瞞著顧燕禹出入皇宮并不是難事。 昨天他徹夜難眠,在黑夜里將自己生活過的痕跡一點一點抹除。 被褥疊好,桌椅放置整齊,被悄悄改造成廚房的空房間,又被他從頭到尾改了回來。 他記性很好,還記得當初那屋是什么樣的。 還原這一切的過程,就像是把心上的某處地方摧毀又重建,最后裝點成原來那樣。 可是顧楚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什么都不一樣了。 兜里再也不用留幾顆小石子打野味,練功再也不用裹得嚴嚴實實,從來沒向往過的皇宮里,有了他期待的陽春和初夏。 日復一日。 迎春花太絢爛了,盛開的時候一叢又一叢,掉落的時候撲簌簌的,飛揚在一片春光里,同他繚亂的思緒一起,落得滿庭階都是。那個人走進庭院,一步步,蕩起漫天莫名遐思,驚得他拿劍的手也微微顫抖。 他什么都沒留給她。 除了那只被他抓來當生辰禮的兔子。 “就算張斜和于鮮有關系,那又和楚笙有什么相干?”顧楚冷靜發問。 江王不知從哪里摸出他那裝比如風的扇子,扇了兩下才慢悠悠道:“二哥,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雖然我們的皇帝大哥對前朝沒那么在意,也可能覺得那些前朝余孽翻不起什么風浪。但是當那群人把女人都送進大哥后宮,而我大哥還一無所知,你不覺得,這塞人的水準太高了嗎?” 顧楚道:“楚笙是你送入宮的,她若有問題,你也逃不掉?!?/br> 江王把扇子一收,得意道:“我是什么性格,二哥你還不清楚嗎?皇上可不會懷疑我,他只會覺得我這個傻弟弟被利用了?!?/br> 顧楚道:“既然這樣,楚笙如何又能救我們的命?” 江王道:“比起我們這兩個已經在手里翻騰不出去的,還是未知的危險更可怕,不是嗎?” 顧楚終于明白了,楚笙就是個替他們擋刀的。 江王和他再怎么有威脅,現在也只是拔了牙的老虎罷了,困獸之斗,翻不得身,楚笙的背后卻有著錯綜復雜的糾葛。這種未知,比起他和江王,更令顧燕禹震怒。 “你一早就計劃好了這事?”一團火焰在顧楚心里燒了起來。 江王卻搖搖頭,道:“我哪有這么神機妙算。大哥的癖好,我再熟悉不過。我本想著送個美人進去吹吹枕邊風,遞遞消息什么的,這樣你我要安全一點。沒想到,嘿,楚笙還給了我這樣一個驚喜?!闭f到高興處,江王忍不住搖頭晃腦,心里的高興更上一層樓。 顧楚卻連手里的茶盞都端不住了。 楚笙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心里自有一桿秤。 江王說是為了他倆,實際上只是為了他而已。 江王一無戰功,二無忠臣。無論是朝堂還是民間,都毫無根基。對顧燕禹一點威脅都沒有。 顧楚卻不一樣。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顧燕禹容不得他。 “你何必為我至此?”顧楚忍不住問江王。 “二哥,從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這條命就是你的,再怎么樣,我都會保住你的?!苯跄曋櫝难劬?,神情鄭重。 顧楚知道江王說的是真的。 宮墻高聳,庭院深深。 身處天子腳下,誰都身不由己。 譬如顧楚,譬如楚笙。 ------------------------------ 顧楚一去不回,楚笙卻又要面臨皇帝的質詢了。 和上次無甚差別,楚笙又是長跪不起。 顧燕禹上面問一句,她答一句。 “這幾月,你都在做什么?” “回稟皇上,臣妾在天河殿日日習字閑逛,偶爾照料一下花草金魚?!?/br> “照料花草這事幾時需要朕的妃嬪來做了?” “臣妾實在閑得無聊,便時常澆澆水,喂喂食,就當逗趣,算不上勞累?!?/br> “無可疑之人出入?” “沒有?!?/br> 顧燕禹表情未變,只是讓楚笙抬起頭來,再問了一遍。 楚笙依舊平靜,堅定地回答“沒有”。 屬于皇帝的氣場壓下來,大殿內靜得落下一根針都聽得見。 直到楚笙跪得頭上冒汗,顧燕禹才繼續開口。 “朕竟沒發現,朕的后宮內還有這樣一個有魄力的美人?!?/br> 這是在說她膽子太大了。 楚笙生長在紅旗下,小時候是少先隊員,穿越前是共青團員,根正苗紅的祖國的花朵。 封建王朝的階級意識還沒有徹底磨平她的棱角,即使是只有歷史書上才能窺見一絲真實性格的皇帝站在了她面前,她心里也很難升起“這個人天生比我要高級”的想法。 事到如今,只有破罐子破摔,將錯就錯。 “皇上謬贊了,臣妾只是實話實說。當臣妾什么都沒做錯,卻在皇上面前戰戰兢兢,這不是做賊心虛嗎?” 草耿直爽朗人設,楚笙簡直手到擒來。 “那朕怎么知道,你不是裝來騙朕的呢?” “臣妾對天發誓,今天對皇上說的話,若有半句虛言,就讓臣妾天打雷劈,不得好死?!?/br> 毒誓這種東西,楚笙表示,她更相信科學。 這句話一出,顧燕禹果然有些遲疑。 作為皇帝他不信鬼神也不信報應,毒誓這種東西更是聽到耳朵起繭子,但該背叛的還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