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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便趴在窗戶邊兒瞧沿路的風景。 算上四年前太后帶她去郊外大營為初入軍的琰錚送行那次,她這是第二次出帝都這么遠,所以看什么都覺得新鮮,想起來了便問封鞅,“你上次說要回冀州,定好什么時候了么?” 封鞅點頭嗯了聲,“暫定是十月中......” 他總能知道她問的每一字每一句隱含的意思,沒等她再開口,又說:“但是你如今懷著孩子受不住沿途車馬勞頓,不能跟我一起奔波,乖乖在家養著,等以后有機會我再補給你,不僅冀州,沿途好玩兒的地方都帶你去游個遍,嗯?” 就料到是這么個結果,合懿拖長音調噢了一聲沒再言語,噘著嘴對窗外吹氣,要把掃興的悶氣全都吹到空中去。 車駕到宜華山腳下時已過酉時,行宮建在半山腰,南面建有平坦的車道直通往行宮前的開闊廣場。待馬車停穩,合懿方才下馬車一抬眼便見右前方不遠處正朝這邊走來的兩個人。 正是許久不見的琰錚與兮柔夫妻倆。 二人前來向帝后行過禮后,琰錚沒再過來,遙遙朝封鞅欠身示意就算見過禮了,只兮柔上前兩步微微福了福身,淡然如水的聲音,“見過小姨、太傅?!?/br> ☆、關山月 許久未見過兮柔了, 合懿都有些忘記了該怎么安然接受她的拜見, 一時怔怔站在原地沒說出半個字來。 還是封鞅先頷首回禮, 環在合懿腰背上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些, 提醒她從惶然中回過神來。 合懿在嘴角勾起些輕松的笑意說讓兮柔別見外,但沒來得及再多言幾句,兮柔已端然回身與琰錚前后相距半步之遙一同翩翩往宮門去了, 娉婷輕移的背影在夕陽下染出一圈淡淡的金邊,隔絕了世間一切悲歡似得。 她淺淺低了下頭,封鞅一看便知這是又受挫了,他倒不急著一股腦說安慰的話,卻問她,“你剛才原本想同端王妃說什么?” “嗯?”合懿腳下緩緩挪著步子,沒想到他會這么問,聞言抬起頭沖他無奈地苦笑了下,說忘了,“其實這會兒認真回頭想想,好像說什么都不太合適......看來沒開口也有沒開口的好處?!?/br> 她就是這么個性子, 從小沒有受過什么挫折的人,字典里沒有越挫越勇這四個字,打心眼兒里若覺得一件事情沒有余地了, 就很容易放棄。 說好些是看得開,可以保護她少受點傷害,說得不好些,其實就是缺少了幾分韌勁兒。 當然, 當初在追逐他這件事上算是破天荒的不撞南墻不回頭了,以至于封鞅到如今想起來,后悔是不消說的,更會覺得不可思議得很。 “那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再開口了么?”他側過臉目光靜靜流淌在她面上,有些鼓勵的意味,“話合適不合適要說出來才知道的?!?/br> 合懿沉吟片刻,揚起臉蹙著眉問:“你是覺得我應該再找兮柔談一次么?可她上次說不想再見我呀......世卿,還從來沒有人直接對我說過那話,她是下了狠心吧!” 封鞅微挑了眉,抬手在她背心輕輕拍了拍,“最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見她,做人有時候要適當的自私一些,不要瞻前顧后。因為人都有情緒,一時之言并不能代表一輩子?!?/br> 封鞅說的話在合懿心里向來有十足的分量,如同在幾近干涸的池塘中灌進去脈脈清泉,頃刻間就能帶給她波瀾壯闊的決心和勇氣。 宜華山的行宮建得很有南方園林的雅致感,放棄了禁宮中耀眼奪目的朱墻琉璃瓦,改用丹青筆墨似得白墻綠瓦相配,高墻在行宮各處錯落而置,分割出一方方精巧的庭院,草木花紅綴映其間與小橋流水相伴。晚陽斜照,從青瓦落到腳下,一寸寸踩過去,漸漸入了畫中深處。 直行到扇“關山月”圓門前,桐春姑姑站在廊下頷首靜立著,見著來人面上掛起恭敬的笑意上前幾步過來福了福身,見過禮后,直迎著入了身后的院子。 太上皇和太后頗有些閑情逸致,兩個人在石桌兩側相對落座,中間一盤棋局黑白廝殺得難解難分,正是焦灼之際卻戛然而止,太后隨手將棋子扔回棋盅里,拍了拍手,“孩子們來了,不跟你耗時間了!” 皇帝還隔著一段路呢,聽著話音兒朗朗接了句,“您這怕不是要輸了吧,讓我瞧瞧......” 說著話還沒等看全,就被太后毫不留情呲噠了句,“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勝敗乃兵家常事,有什么稀罕的?” 皇帝歪頭笑了下,沒言語。這廂一行小輩恭恭敬敬行過禮,太上皇起身發話說是時辰不早了讓眾人挪到屋里去,進了里頭依次落座,婢女奉上茶點,太后打眼兒一掃看見合懿了便招呼她到身邊兒去,又問皇帝,“璽兒呢,今兒沒一起帶過來么?” 合懿先答話道:“帶來了,只途中車馬顛簸受了罪,路上一直哭個不停,剛下馬車的時候好不容易睡著了,便讓乳母先帶去歇著了?!?/br> 太后噢了聲,看向她,“你前些時候的書信我和你爹都收到了,說起來今兒你也奔波了一天,頭一胎不能馬虎,待會兒傳個太醫來給你穩穩脈?!?/br> 合懿應著聲兒,又聽太后對琰錚問起舒家大舅舅的近況,琰錚回說祖父一切都好等等,合懿靜靜坐在旁邊聽著,恍惚想起封鞅之前說她和琰錚兮柔或許還會有對坐一桌談笑風生的時候,不由自主得又去看兮柔,心道:不知道這境況算不算呢? 屋子里坐的都不是外人,彼此放下身份其實也就是普通的一家人,說到底只是兩個長輩和一群晚輩,不用像在外面人前那般拘著。 稍坐了會兒,話是永遠說不完的,但是一盞茶眼瞧著要見底了。外頭漸漸暗下來,太上皇便吩咐婢女領他們往各自下榻的院子去。 封鞅與合懿的下榻處是西邊的“景盛閣”,合懿問了伺候的婢女,原來這兒與琰錚兮柔的“云中閣”之間相距不過三道墻并一方小園子。 她心里醞釀已久的一點勇氣頓時洶涌起來,打定了主意待會兒讓醫師探看過脈象后便要去尋兮柔,誰成想脈象看完還沒等她派人去邀兮柔出來,倒是有婢女先來通稟,說是端王妃此時正在旁邊的園子里等她。 合懿霎時間躊躇滿志,面露驚喜的看了封鞅一眼,“兮柔是不是也想主動來與我和解了?” 封鞅含笑沖她點了點頭,“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br> 一路過去實際沒有幾步路,合懿心中愉悅的很,步子也快,但越臨到近了反而沒來由的忐忑起來,簡直和那時候偷偷跑去國學監見封鞅都有的一拼。 繞過最后一面白墻的阻隔,眼前豁然開朗,兮柔站在不遠處的小橋上臨風而立,面對著這邊所以也一眼就看見了合懿,但她的表情被昏暗的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