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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兒。 既然消遣那也就是尋樂子,太監身上雖然比尋常男人少一塊兒, 但尋樂子的途徑也和正常男人沒什么兩樣,說到底還是離不開“吃喝嫖賭”這四個字。 晚上她和松青說起來這事,松青道:“這幾天不正是他們出來走動的日子么,明兒派人去他們尋樂子的地方等著, 到時候隨便招呼過來一個也就把話送進去了?!?/br> 合懿也認同,“那你親自跑一趟吧,找個穩妥點的,囑咐他不要讓其他的宮妃知道是我給方婕妤帶的信兒?!?/br> 松青應了聲兒,第二天掐著時辰便出府去了。 她一個姑娘家,“嫖和賭”那地方也就不好沾腳,便挑了“吃喝”中他們尋常最愛光顧的醉夢樓。 她去得早,往二樓尋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上幾個可心的菜品,一邊吃一邊等。 約莫一刻鐘,窗戶底下停住一輛馬車,車門打開,里頭走出來位眉清目秀的貴人,身量不算高壯但勝在挺拔,乍一看,一點兒不像太監,倒像哪里的富家公子。 這可真是巧了,松青眸中一亮,曲起兩指在窗棱上不輕不重敲了兩下,底下的人聞聲果然抬頭望過來,見著她頗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隔著樓上樓下說話不方便,他又道:“你等等,我就來找你?!?/br> 松青噯了聲,趁他還沒上來的檔口招呼小二進來把桌上的殘羹全撤了,又吩咐上幾個招牌菜過來,在座位上仔細理了理衣服,再攏了攏鬢遍莫須有的碎發,確定妥帖無虞這才安穩端坐。 這么個樣子的殷勤,在她這兒著實少見。 樓梯上很快有腳步聲嗒嗒傳來,他停在樓梯口打眼兒便瞧到這兒,走過來熟稔地在松青對面落座,“今兒也不知什么風竟把你從公主府刮到這兒來了,瞧這模樣,是在等人?” “抓鬮呢!”松青擺手,“公主有吩咐想給宮里人帶句話,讓我在這兒守株待兔,誰成想居然先遇上了你……這都有小幾個月沒見著你了吧,果真是貴人事忙!” 他和別的太監謹小慎微的陰沉不一樣,笑起來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筆直,尋不著半點卑躬屈膝。 “前些時候奉皇上旨意往靖州去了一趟,山高路遠,一來一回就耗費不少時間,光耽誤在路上了,哪夠得上你一句貴人事忙?!?/br> 松青直教他別裝模作樣的謙虛,“對了,還沒來得及恭喜你高升呢,都過去不少時候了,也沒個見面的機會,今兒正好碰上了就我做東,賀你榮升裴少監?!?/br> 對面那位正是如今的內侍省少監裴嘉時,實實在在太監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說起來兩個人還很有些緣分,同年入宮同年伴主,而后仍是同年隨主而安,不同的是松青伴的長公主,裴嘉時伴的是當今的皇帝。 當年皇帝還小尚未移居東宮時,常和長公主一處讀書習字,他們做下人的自然也在一處,年少情貴,年級相仿的人一道處久了容易生出深厚情誼,哪怕后來他隨皇帝去了東宮,再后來松青陪嫁長公主更出了宮,幾年下來細數不過寥寥幾面,如今難得碰面也還能如老友一般毫無嫌隙。 說著話,小二將菜品一一上齊,裴嘉時又要了壺斛珠釀,這酒柔和的很,適合姑娘家飲用。 小二動作很快,酒呈上來,裴嘉時先拿起來給兩人杯中都添滿,他那雙手不算好看,手背上有傷手心覆有一層繭,看起來與他養尊處優的面容一點也不搭。 他向來是個寵辱不驚的模樣,聽了她的恭喜便簡單道了謝,“既然碰上了,你便說說公主想給誰帶話,帶什么話,我回頭也就幫你辦了?!?/br> 松青沉吟了下,也覺得找別人哪里有找他更教人信得過,便不作遮掩將方婕妤一事如實相告于他,“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這些日zigong里出了不少風波,公主都被牽涉其中,不得不防著些,你只需將話帶給方婕妤讓她安心即可,其他不該多言的相信你也有分寸?!?/br> “公主還是那么個善性人......”裴嘉時忽的莞爾,又打量她一眼,“但我怎么聽說你之前還把公主沖撞了,受了好大一頓罰,現在瞧著已經無大礙了?” 這事教他提起來著實窘迫,松青臉上很有些掛不住,只嘆口氣,“咱們做下人的哪還能一輩子不受罰,但不是公主罰的我,是主子爺,那事說到底還是我辦得欠妥不怨旁人,你莫要再揭我的傷疤了?!?/br> 她說著又提醒他,“倒是你,人都說伴君如伴虎,何況皇上的性情和公主南轅北轍一點兒都不像,你在跟前聽差遣,可要當心著些?!?/br> 裴嘉時走到如今的地位,身邊除了上頭需要他曲意逢迎的,剩下的就是對他溜須拍馬的,真正發自內心關心他的人翻遍整個帝都怕也找不出來一只手的數,何況松青又是從小就相識的情分,這份情誼總歸比旁人還更厚重些,他自然念她的好意。 兩個人就著酒菜又敘了幾句舊話,松青記著出來不少時辰了,裴嘉時也還有公務在身不好多逗留,一道下了樓,便要在門口各奔東西了,松青臨了又想起來托他一件事。 “我倒還有件事想麻煩你,公主如今長久不進宮,對里頭的情形說白了兩眼一抹黑,但不妨礙里頭有人想算計她,就比如之前落水那事,天知道我的魂兒都差點嚇沒了,如今你回來了也能在宮中四處走動,勞煩多留個心,不為別的,只是個防備?!?/br> 長公主落水不是小事,裴嘉時人雖不在宮中卻也早知道了,他身為內侍監少監,若非此前遠行,宮內的人命官司愿本就該他過手查辦,現今她有此一提,順勢也就應下了。 ******** 翠微宮里的兩顆梨花樹已經凋落得只剩滿枝的青葉,樹底下的華勝卻仍舊隨風飄揚,只多不少。 婢女照例送太醫出了大門,外頭清新的空氣聞一遭再進偏殿里更能覺著出滿室的藥味兒,是病入膏肓的味道,在人心頭無端堵上了一塊大石頭,悶得心慌氣短。 她從桌子上拿起藥方細細看了眼,比上次換了幾味藥,但換藥又有什么用,心病醫不好,就是換成太上老君的仙丹只怕也無用! “玉竹……” 里頭有人叫了,她趕緊放下藥方進去伺候,見方婕妤正靠在床頭上,見不著血色的臉被陽光照得幾近透明。 她咳嗽了聲,沒等玉竹到近前來先自行掀了被子下榻趿鞋,玉竹忙上前扶她,觸手所及的一條胳膊纖弱的像風中的蘆葦,真怕外頭稍稍一陣風就會把這人給吹折了。 但玉竹也不阻攔她,因這是每日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要去在那樹下掛一根華勝。一個不得寵的妃子,深宮于她而言只是一堵又一堵冰冷的高墻,唯一一點念想都寄托在家人身上,如果連這點念想都沒有了,日子也就再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