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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言,半死不活的局勢頓時……死透了! 她皺緊秀眉氣急敗壞地扭頭找他麻煩,罪魁禍首已泰然自若直起身朝老太太與封夫人行禮,“世卿見過祖母、母親?!?/br> 封鞅身上的大氅都已去了,也不知道在后頭站了多久,這會子才裝模作樣的見禮擺明了是故意堵她的嘴,合懿瞧著氣不打一處來,火氣沖上了頭,燒得耳根子通紅,更惱了。 “觀棋不語方是真君子,太傅不知道么?” 封鞅望著她忽而挑眉,撩袍子在她身邊落座,找補得理直氣壯,“從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臣見公主困頓其中不得出路,故想伸出援手相幫而已,縱然仍舊事與愿違,但臣的初心絕對是好的,還請公主明察?!?/br> 狡辯! 合懿狠瞪他一眼,還想說什么卻被老太太先截過聲口去,“世卿害得公主先失一局可不能就教他兩句話遮掩過去,就罰他再幫公主贏一局回來,兩相沖抵,才能算完?!?/br> “如此甚好?!狈怊甭勓员愠@邊挪了挪,那頭封夫人即刻會意,又邀合懿再殺一局,瞧這一家子一唱雙和,合懿才真的是困頓其中找不著出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只得在這一局開始前惡狠狠警告那人,“不要你插手!” 封鞅果然不再多話,教人奉上一盞清茶,便在一邊悠閑觀戰,時不時與老太太閑話兩句,端的是個局外人的模樣。 此一局合懿卻是眉間越皺越深,思索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只因封夫人好似突然發難,一招一式步步緊逼,又在她實在無路可走之際留下一線生機,仿佛只為了拖延時間而已,就等她招架不住尋求援手。 合懿不傻,一來二去那么幾回,還看不出來她的意圖那恐怕只有榆木腦袋了。 轉頭偷偷瞟一眼旁邊的封鞅,不想被人家抓了個現行,他沖她勾唇淺笑,有幾分春風得意的意味,“只需公主金口玉言,封鞅甘愿赴湯蹈火?!?/br> 他笑起來委實很好看,柔軟下來的眉眼消融了眸中拒人千里的疏離,陽春化開白雪,分寸之間都是世間難得的景色。 這樣的笑,那樣的話,若再早幾個月放到合懿眼前,她只怕會高興的跳起來,恨不得把心都捧到他面前,可那只是因為她喜歡他,而現在不喜歡了,對,不喜歡了!所以瞬間變成了孟浪、冒犯、唐突……總之就是所有不好的,沒有一處是好的! 她心下不豫,忽然沉下了臉,蹙了眉朝封夫人道:“婆母勿怪,我突然覺得身子不適,今日恐怕不能再陪您對弈了,這一局暫且留著,改日我再陪您續上?!庇洲D向老太太,“明兒早起我再來瞧祖母,今日便先告退了?!?/br> 說著話便兀自起身喚過松青朝外走了,老太太與封夫人面面相覷,又看封鞅,也是一樣的悵然若失,他躊躇片刻,仍起身跟了出去。 外頭的雨淅淅瀝瀝,滴在瓦片上匯成一道道水柱順著瓦楞凹槽流下來,在廊前形成一道珠簾,落在地上濺起一掌深的碎珠子。 一場雨過去,春天也就指日可待了。 合懿站在廊下等松青拿傘,伸出手去接了一把,涼颼颼的,松青在后頭只管攔,“還接冷水呢,回頭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滾兒可別喊!” “你就放著我喊別管我不就得了?!焙宪矎男渥永锬贸鍪峙羴聿了?,低著頭不以為然的口氣,瞧了瞧地上的積水,又道:“回頭得讓人把這些磚塊兒高低重鋪一回,一下雨就不散水,踩幾步膝蓋底下全是濕的,誰還敢出門?” 說完沒聽松青回話也沒見人過來,她扭頭去看,封鞅正自顧拿了傘遞到她手上,“不想踩水我可以背著你,你替我打傘就行?!?/br> 他往下站了一個臺階到她跟前,當真是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怕她拒絕,又特意補充一句,“我也回去,正好順路,沒別的意思?!?/br> 合懿看著他的背影有些錯愕,腳底下生根似得站在原地不肯動,松青在身后推了她一把,擠眉弄眼地示意她趕緊上,比了個口型:壓死他! 她這頭想起封鞅上回不情不愿的樣子,腦子里不知道哪根筋沒撘對,咬咬牙,憋了一股勁兒猛跳到他背上,沖得人家猝不及防一個踉蹌,她逮著機會噎他一嘴,“看來太傅大人常年養尊處優疏于鍛煉,腿腳都不靈便了,要不還是別逞強,萬一幾步路累出個好歹,傳出去您丟了面兒是小事,朝臣又彈劾我耽誤了國家棟梁那可是大事?!?/br> “靈犀......”封鞅鐵青著一張臉回頭瞧她,語氣頗有些怨懟,可怪誰呢?從前嬌聲軟語問他累不累的可人兒,如今成了處處扎人的刺猬,不全是拜他自己所賜么,說白了自找的苦頭,除了懊悔還能有什么別的想頭? 合懿不愿意看他,自顧撐起傘遮在兩人頭頂,也不說話,卻是在無聲地催他,要么趕緊走,不走就放人下來! 他嘆口氣,到底只說出來句,“我累不著?!?/br> 斜風細雨里有報春燕振翅飛入屋檐下,小小的喙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草木泥土,積少成多構成一年的安身立命之所。 那邊檐下的燕子成雙入對,這邊的傘下的人也是成雙入對,只要不說話,遠遠看著也算恩愛無他。 ☆、風欲來 一場雨給近在咫尺的早春報了個信兒,打頭陣先澆一澆凝了一整個冬天的寒氣,只等著后頭春風吹過幾來回,萬物復蘇。 鋪地磚那事兒雨一停十陵就著手辦了,于是去歸蘭閣的路程得繞遠兒,原先半盞茶的功夫,現在得一盞茶才能走完,合懿就得每日多忍耐半盞茶的時間和封鞅同行,她把這叫做“忍辱負重”。 她有時候會忍不住抱怨說他如今太閑了,可仔細想想閑也是閑的有門道,上回和離一事鬧得君被臣挾的局面,新舊兩黨分派而立的弊端暴露無疑,因黨派之爭導致皇權式微,皇帝絕不可能袖手旁觀,后頭該算的賬都得一筆筆清干凈,而他處在風口上,此時若再不退反進,那不是正往刀尖兒上撞么? 合懿以前看不懂那些斗爭,直到自己進油鍋里煎熬了一回,才恍然可以摸索出來一些了,但還是沒得出什么太多的道理,只覺得他們這些人活得太累了! 這日里,松青收拾東西從柜子底下翻出來此前皇后送的兩匹料子,興沖沖抱到她跟前,說正好去做兩件春裳來,趕上三月三的上巳節穿。 合懿正彎著腰在桌案旁,手里拿著剪子修剪花草,聞言搖頭,“上巳節那天我肯定要隨帝后共同往萱萼樓赴宴,那種場合還是端莊些為好,這料子太招人眼,穿上跟只碩大的花蝴蝶似得,不合適?!?/br> 松青咧嘴一笑,“反正做出來您不穿到外頭去,就在家里穿也是一樣的,花蝴蝶怎么了,迷得太傅找不著北也算這衣服一樁功勞?!彼譁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