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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魂。 但這些他不能說給合懿聽,傻人有時候也有傻福,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活得還舒心些。 “自古君臣有別,君為上臣為下,尊師重道是禮數,但不能作為約束帝王的條款,公主此話往后不要再提了?!?/br> 話頭說到這里,他還是忍不住提點一句:“且臣先前與公主所說獨善其身之言,還望公主謹記,前朝與后宮往往密不可分,帝王沒有私情,一舉一動皆關系天下大事,公主是內帷之人,不適合被卷進來?!?/br> 合懿很少聽他說這么多話,一天之內重復兩次更前所未有,心下才重視起來,喏喏道:“我知道了,皇后也是沒辦法才找到我這里,我覺得她很可憐,阿玦沒能遺傳到父皇的鐘情,他有那么多女人,皇后名頭最高卻實際上最苦,好好的姑娘嫁到我家,一輩子卻都不能擁有一個完整的丈夫了,我對她多少有些愧疚,但是既然你說了,我往定會后離后宮眾人遠一點?!?/br> 封鞅和她委實說不到一塊兒去,不打算再和她討論皇后的苦悶,她卻忽然湊近他耳邊,央求似得地問:“夫君有心儀的人么?我今日看到阿玦和皇后就像看到我們倆,但皇后說阿玦心里裝了瑜才人所以再也裝不下別人,那你呢,你心里裝了誰?” 這問題讓封鞅犯了難,他自覺今晚似乎對她太過和顏悅色了些,才導致她忽然冒出這么多問題,他板起臉想扭頭去看她,一回頭卻正撞進她眼底,盈盈秋水眸掩著皎潔月光,被他的側目激起一陣瀲滟波光,漾漾然蕩開。 她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尤其是在近處看的時候。 合懿心中亦翻起滔天巨浪,手臂幾乎都在輕顫,使了全身的力氣才不至于讓自己掉下去。 太近了,從沒有離他這樣近過,他的眉眼都失了焦變得朦朧,像攏在煙霧中讓人看不真切,氣息糾纏在一起,又暈染開來,在凜冽的冬日蒸得她面上緋紅,也燒得她頭昏腦漲。 仿佛鬼使神差一般,她將目光緩緩下移,身子似乎也被目光牽引一點點靠近,他沒有動,是不是說明默許她可以做些什么? 合懿來不及想,只是順從內心的指引湊過去,貼上了他的唇。 似蜻蜓點水,似落羽無痕。卻一瞬間山河傾塌,天崩地陷。 封鞅猛地轉過頭去,眉心蹙起與他從前二十幾年的淡然相悖地慌張與不安,他被她的莽撞驚到了,卻說不出斥責的話來。 他是凡人,更是個正常的男人,博覽眾書,佛經上尚且言“食色性也”,更遑論混跡官場眼過風花雪月無數,沒什么不懂的只是糟粕自鑒罷了。 這境況,難不成要他自認被個姑娘家給輕薄了么? 他躊躇,愕然,窩火,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卻聽身后有人依依然問:“夫君,你討厭我么?” 合懿的語氣有些哀婉,湊著夜風飄進他耳朵里,像凝結的云,可以在人心頭下一場雨,澆熄那尚未來得及燃起的無名火。 封鞅手臂忽然僵了下,似乎仔細思慮片刻才道:“公主言重了,公主身為天家女,無需妄自菲薄?!?/br> 回答得模棱兩可,但也沒辦法在腦子里再組織起更縝密的回復了。 他心里有道高高的圍墻,每一塊墻磚都是合懿此前無數次鍥而不舍的追求幻化而成,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次數多了似乎就成了習慣,而習慣會成自然。 可這還算不上討厭這么嚴重,她拋開公主的身份,就只是一個看起來不怎么聰明的女孩子,與人為善性情溫順,偶爾的莽撞可能是個缺點,但要說構成讓人討厭的原因,委實太過牽強。 他只是......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吧,這又不是她的錯。 “那你怨我么?” 合懿覺得自己已經踏出去了萬丈深淵,她冒犯了他。 今晚之后他可能再也不會同她多說一個字,或許連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而她心底的沉疴該與誰說,再不拿出來晾一晾,任由它發霉腐爛都無人知曉,也太過遺憾。 她開口,帶著破釜沉舟的意味,“我知道你是怨我的,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不然不會求父皇下旨賜婚,事先沒有問過你的意思是怕你不會答應,這手段你瞧不上也是應當的,但世上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的人那么多,為什么換成圣旨一切就變成了不可饒恕的過錯,松青以前跟我說你沒有喜歡的人,既然沒有,那為什么不能試著喜歡我?我想成為你真正的妻子,或者你喜歡什么樣子的,大可以告訴......” “公主!”封鞅實在聽不下去了,他不需要她為了自己改變什么。 他微微垂首,語氣帶著無可奈何的勸解,“臣不明白公主為何執意如此,我并沒有公主想象中那么好......” “是因為打算好三年之后與我和離,所以怎么都不肯接受么?” 合懿也學會強硬了一回,目光灼灼注視著他,“就算你心意已決,不是也還有兩年半么?你若肯卸下心防,誰能說得準兩年之后會不會有萬一呢?” 她今晚似乎像變了一個人,幾乎都把封一字一句都把鞅逼進了死胡同。 三年和離,他是有這打算的,但他更希望是她早些自愿放手,只如今聽她之言,卻是打定主意不撞南墻不回頭了,他卻只知道,長痛不如短痛。 他終究狠了狠心,把她一點點剛升起的希望全都拍得粉碎。 “臣與公主也已相識兩年半了?!?/br> 上一個兩年半沒有愛上,下一個兩年半也不會有萬一。 合懿眸中頓成一片死寂,她想起“將心比心”這個詞,原來,就好比她永遠不可能接受琰錚一樣,封鞅也永遠不可能接受她,不管她再有多少個兩年半,就算到老到死也都是一樣的結果。 年年有今日歲歲是今朝這話本是個吉慶話,可怎么到她這就像是犯人問斬時的那一支令箭了。 她果然沒有再說過話,靜靜地把臉埋在他的背上,有些細細的嗚咽聲也盡都消弭在衣料中,等不到明晨日出,便再也尋不著蹤跡。 只洶涌的眼淚透過衣料滲進來,映在封鞅的背心,灼人的厲害。 ☆、高門賦 人有時候斷念就是一瞬間的事,合懿的心弦在那天就崩斷了,可她或許是藕做的,骨頭斷了也還有一點筋連著,夜夜輾轉反側,依舊會覺得唇上似有灼人的溫度,燒得她寢食難安。 實在沒法子了,找李太醫要了一貼安神藥,每晚臨睡前灌一碗下去,夜里才能得片刻安寧。 她先前料想得不錯,封鞅的確再沒有露過面,這樣也好,頭昏腦漲都是一時的,過了那時候,現下若再對著他,她也覺得無地自容。 那天晚上露初回來,替她收拾膝蓋上的傷,問她的大氅哪里去了,她悚然一驚,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