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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擺手,皇帝那頭越笑越樂,也不管她,扭頭問皇后,“不是說過來陪阿姐一起吃個飯么,你去看看,好了再派人來傳話,” 這話說得忒二大爺了些,棲梧宮成山的人,哪需要勞動皇后親自去查看膳食,說白了就是想給人家找點事做支出去。 皇后聽得明白,半點脾氣沒有,當下起身規矩行了禮,臨退出前目有深意地朝合懿看了一眼,直看得合懿頭皮發麻。 她向來膽子小性子軟,不管是在弟弟跟前還是表侄子跟前都拿不了大,三個人從小一塊兒長大,兩個小子估計是在太后面前壓抑的太久,到了她這兒偏就喜歡裝大爺,三言兩語就能把她拿捏的死死的。所以合懿對于皇后求她幫忙的事,其實......并沒有多大把握! “那個......” “直說吧,皇后找你來是不是要你勸我放棄晉瑜才人的位份?!?/br> 合懿話剛起了個頭,就被他搶白了過去,屋里只剩他們兩個人,他連自稱也不說了,隨手抓過來個軟枕塞到背后,放下了那四平八穩的帝王威嚴,看著才有幾分少年人的肆意飛揚,桀驁鋒厲的眉眼與她同出一源卻南轅北轍。 她彎下腰手肘抵在木幾上撐著一邊腮,半垂著眼瞼,語氣有些漫不經心的無奈,“我知道這事不應該我多嘴,橫豎做不了你的主,我也沒打算跟你橫鼻子豎眼的爭論,但是皇后說的沒錯,越級擢升一個剛進宮的妃嬪,言官們鐵定要罵你的,再喜歡也先克制克制,過兩年慢慢往上走就是了,何必非急在這一時,為了換美人一笑落得個昏君的名號,以后不知要用多少披肝瀝膽的功勛才能挽回來,值得么?” 稍停了下,又說:“況且她要是真心疼你,也該多為你想想,一心只顧著掙位分的,那喜歡的是皇帝,不是你這個人,你從小那么聰明,應當是能分清楚好歹的?!?/br> 他挑了挑眉,卻說不巧,嘴角勾起一點似是而非的弧度讓人看不真切,連嘆息都帶著玩世不恭的戲謔,“我就是皇帝?!?/br> 合懿從他模棱兩可的回答中沒聽出什么實質的東西來,還想追問,他卻突然輕飄飄地點了頭,“行,這事兒就暫且放放吧,權當賣你個面子,畢竟長公主若在皇帝面前半點臉面都沒有的話,傳出去大概又有人要編排你了?!?/br> 合懿聽著這話簡直受寵若驚,咧開嘴角笑得沒心沒肺,“好弟弟,難得你還肯為我著想,給我這么大臉面,你說我怎么謝你好呢?” 她邊說邊想,片刻后從寬大的袖兜里掏出來三個錦囊,拿在手上細細翻看了下,探身遞給他一個,“前兩天去給小侄子求平安符,順便多求了兩個,本來要給父皇母后的,但眼下也見不著他們,就給你吧,也是我的心意,保佑你山河永固福壽綿延子孫滿堂!” 兩個人止不住大笑起來,她的針線一向不錯,錦囊紋飾騰龍駕霧大氣雅致,掛在他腰間倒也不顯突兀。 少頃,皇后派人來傳話,請他們移步偏殿用膳,合懿剛踏進屋子與皇后目光交接,忙遞過去個叫她安心的眼神兒,皇后見了,這一頓便飯方才安安穩穩地開始,只中途偏有不討巧的宮人兩次三番前來回稟,稱瑜才人身體有恙,請皇帝去褚慧宮探看。 “身體有恙”不過女人爭寵常有的手段罷了,一桌子三個人誰都心知肚明,皇上臉色不好看,合懿坐在人家棲梧宮里也不好慷他人之慨,最后還是皇后低垂著眉,喏喏說了句:“瑜meimei既然身子不好,皇上就去看看吧,阿姐這兒有我呢?!?/br> 話是這么說著,可等皇帝真的走了,皇后便再也撐不住那脆弱的端莊,起身幾步進里間趴倒在軟榻上哭了個我見猶憐,合懿也是嘆氣,半點法子都沒有只能又去哄,哄著哄著卻聯想到自己身上,封鞅雖然從來冷淡,但好歹沒給她也弄出個甲meimei乙meimei來。 這樣想著,仿佛那條三年和離的律法也不算什么了。 她總是很容易原諒別人。 暮色四合,宮中早有掌燈的太監挑著燈籠行到廊下,拿一桿長桿兒,將手中的燈籠逐一掛到廊柱的鐵鉤上,掛一盞亮一處,直到連成明煌煌一片,將諾大的宮城盡數籠罩在白晝似得暖意中。 小皇子的滿月宴設在興慶宮朝露臺,名為臺實為殿,此次百官同慶,皇后要接見各重臣官眷,心中再有天大的委屈,出了棲梧宮也再尋不著半點破綻,只一雙流過淚的眼睛稍稍有些浮腫,方算是個見證。 合懿入殿時封鞅已經落座了,禮官一聲“長公主駕到”,百官起身相迎。 這樣的場合,他不是太傅了,只是長公主的駙馬,理所應當要和她坐在一桌,案幾并不算很大,兩個人手肘挨著手肘,離得近了,她又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地伽南香,心頭止不住鼓鼓跳動,這香氣,委實既可添愁又可解憂。 周遭人聲嘈雜,籌光交錯間他忽然微微低下頭問,“皇后今日接公主進宮所為何事,還請公主如實告知?!?/br> 合懿抬頭正撞進他眼底,忙又低下去,“就只是女人間的一些閑話,你放心,這些話都和你沒有關系,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上次飛鸞閣的事我也給皇帝說清楚了,他已經知道與你無關?!?/br> 飛鸞閣三個字至今仍令封鞅有些不自在,眼瞳微微縮了下,隨即偏過臉去,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臣奉勸公主一句,后宮看似方寸之地婦孺之間,實則卻是另一個戰場,壁上觀火尚且可能被灼傷,公主原本并非局中人,沒有必要為了不相干的人涉足其中,往后行事切記獨善其身為好?!?/br> 合懿愣了下,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皇帝是她的親弟弟,怎么會是不相干的人呢? 大宴之上,君臣同樂,席間有旨意宣,小皇子取單名一個“璽”字,因是長子格外恩寵,冊封榮王,享食邑八千。婉美人母憑子貴,在眾人矚目下榮升為婉昭儀,離妃位只有一步之遙。 隨后便再沒有下文,眾人口口相傳間都知道了,那位寵冠后宮的瑜才人之所以沒能如愿以償一躍枝頭,全是長公主的諫言所致,這是皇帝給的無上臉面,卻也是一道無聲的風向:從此若有何事進諫不利,也不必再絞盡腦汁想辦法去勞煩避世的太上皇和太后了,這位和善的長公主也能以柔克剛獨當一面。 封鞅的囑咐,到底是說晚了。 他心下嘆氣,耳邊卻有清靈的笑聲傳過來,側頭去看一眾宮妃官眷中的合懿,正彎著腰給小皇子系錦囊,伸出一指在孩子軟糯的臉上輕輕的撥弄,眸中笑意盈盈眉間溫柔地綻放出一朵花兒來,用軟軟地聲音哄著才一個月的小孩子,“叫姑姑……” 半點不知道自己一腳踏進了什么局面里,看著就有些不怎么聰明的樣子,但比起第一次從樹上張牙舞爪摔到他面前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