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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劇痛,鮮血刷地沿著頸子淋下,昏過去之前,眼角余光瞥見宋長握著根短棍站在身后,嘴角笑容又是兇惡又是得意。也不知過了多久,齊少沖悠悠醒轉過來,月光如銀,自屋頂天窗灑落,春夜里憑空多了些凄清寒冷之意。他腦中尚且昏昏沉沉,伸手一摸后腦勺,黏糊糊的盡是半干不干的血,坐起身來,發現自己方才一直躺在屋內石地上,除了后腦的傷渾身并無異狀,也沒被剝光了捆住,但宋方二人自然不會如此好心,想必定是夏侯鉞出言阻止了。心中不由得有幾分感激。凝神聽得宋長呼吸聲粗重,知他肯定在裝睡,也不理會,揉了揉腦袋,爬上床拉開薄被躺下,靜靜睡了,油燈揣在懷里,熨得滾熱。宋長一直提防齊少沖醒來找自己麻煩,躺在床上看家狗一樣豎著耳朵半睜著眼,聽得他鼾聲漸起,很是松了口氣——這小子年紀不大武功也算不得出色,卻自有一種難以言傳的氣勢令人側目,敲他一悶棍雖痛快,心里卻也有些毛毛的。此刻這口氣一松,頓覺腹|下鼓脹頗有尿意,便悄悄爬起身來去屋后放水,心道這架打到這份兒上,雙方算是平手,誰也不是軟柿子,這小子落落朗朗骨頭又硬,其實挺招人心儀,明天干脆讓夏侯老大出面,只要那小子肯恭恭敬敬地叫自己一聲大哥,大伙兒盡釋前嫌,一屋子住著親近些豈不是好。宋長想得挺美,一泡尿也撒得格外酣暢,踏著明亮的月色回去,因屋內外明暗相差過大,眼前一時一片昏黑,而門邊一道黑影猛地躥出,身形輕巧,雙手握著一物,狠狠的直沖宋長的腦門砸去。宋長嗷地一聲慘叫,額頭鮮血涔涔而下,一手捂著,定睛看去,齊少沖冷著臉,淡淡道:“如此,兩清了?!?/br>宋長晃了晃,立仆。一報還一報,報應不過夜,夏侯鉞被吵醒,很有幾分無可奈何,道:“剛才任由著他把你捆起來,或許大家還能睡個好覺?!?/br>齊少沖把油燈放回桌上,這盞燈熟銅打成,甚是沉重,作高高的細腰樽型,用來打人再趁手不過——輕輕踢了宋長一腳,轉身謝道:“夏侯兄,若不是你,我只怕熬不過這幾日!”夏侯鉞坐起身,靜靜打量他片刻,道:“你若肯對他們稍微客氣些,小宋小方也不至于這般為難你?!?/br>齊少沖點了點頭:“他們吃硬不吃軟,得打完了再和,否則永遠都要欺負我?!?/br>夏侯鉞心中深以為然,道:“那現在他們一個斷腿一個破頭,你可滿意?”齊少沖道:“差不多了?!?/br>夏侯鉞問道:“差不多?你還要干什么?”屋內雖昏暗,齊少沖眼神卻好,嘆了口氣指著死豬樣的宋長:“好歹給他包一包傷口……我下手好像重了?!?/br>次日齊少沖行了個禮:“宋兄,方兄?!?/br>宋長與小方只得一個捂著腦門一個抱著腿,一笑泯恩仇,認了這個兄弟。左拾飛細細詢問完,道:“你們真的就此罷手?不會再鬧事了?”齊少沖道:“我本來就不想惹事?!?/br>左拾飛瞪著眼,道:“可你惹事的本領比誰都大!”齊少沖低著頭,突然求道:“梭子爺,我想見我哥?!?/br>左拾飛道:“大當家不讓?!?/br>齊少沖急道:“為什么不讓?你不是說他已經醒了嗎?”左拾飛道:“你剛到山上那日,大大得罪了大當家,所以你哥才挨了頓鞭子……大當家這口氣不消,肯定不會讓你見你哥?!?/br>齊少沖忍了又忍,方道:“大當家什么時候消氣?”左拾飛拍了拍他的肩:“明日我去瞧瞧你哥,好不好?”齊少沖甚是孩子氣的央道:“你帶著我去不成么?”左拾飛立即搖頭:“我不敢……這世上我只敬大哥一個,也只怕他一個?!?/br>南柯山眾匪就地取材砌石為屋,倒也齊整潔凈,哥舒夜破一人獨居,屋前一片小小的草地野花,不遠處幾株松樹,樹下幾塊白石錯落有致,光潤可喜,屋后山泉淙淙之音隱約可聞。便是左拾飛這等粗胚,也甚覺此處可立可臥可坐可吟的清幽宜人。其時日偏西方,春天獨有的暖風醺醺吹過,野花一叢一叢開得歡快,哥舒夜破坐在一張老藤椅上曬太陽,十分閑適悠然的模樣。左拾飛笑嘻嘻的走到近前,方知他膝上還抱著個人,只不過哥舒夜破側身而坐,身材又是異常高大,把那人遮得頗為嚴實,不走近了便瞧不真切。左拾飛伸脖子看了一看,道:“大哥,你抱著他做什么?”他嗓門破鑼也似,哥舒夜破忍不住蹙眉,豎著指頭在唇上噓的一聲,眼神中有薄責之意。穆子石睡夢中驚了驚,但哥舒夜破懷里大概很是舒服,稍動了動,旋即又睡過去,臉上已比前些日子多了淺淺一層血色。一只手擱在哥舒夜破膝蓋旁,纖細修長,色澤恍若碾玉凝雪。左拾飛情不自禁壓低了聲音:“干嘛要在外面睡覺?”哥舒夜破道:“他怕我怕得厲害,夜里不敢睡踏實,白天自然就熬不住困倦?!?/br>神色竟有些生硬的溫柔:“這樣睡會兒也好……老趴在床上不舒服,又容易碰著傷口?!?/br>左拾飛只聽得怔住了,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哥舒夜破也不再開口,半瞇著眼在藤椅上輕輕晃蕩。左拾飛呆立半晌,道:“大哥待他這樣好?”哥舒夜破微笑,眼底有戾氣一閃而逝:“我自有道理?!?/br>左拾飛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來,伸個懶腰,道:“他兄弟想見他一面,大哥許不許?”哥舒夜破似笑非笑道:“朝不保夕,還訴什么手足情……愚不可及!”又問道:“水香傷好了沒?”左拾飛道:“我昨日已見到她巡視寨中各關卡了……師爺正在著人找陸曠兮的行蹤,要捉他上山給水香哥做個鐵鉤裝在斷腕上?!?/br>哥舒夜破略一思忖,道:“楊師爺精明干練,行事妥帖,你該學著些?!?/br>左拾飛道:“我天性粗魯,學不來的?!?/br>哥舒夜破含笑看了膝頭的穆子石一眼,心中已有了主意。左拾飛耐不住疑惑:“大哥,你為什么要日夜親自照顧這小子?”哥舒夜破輕聲道:“他現如今還不是寨中兄弟,若不把他留在我身邊,一個師爺一個水香,難道還取不得他的性命?”左拾飛道:“我也覺得師爺水香對穆子石懷有殺心,但他們以前又不曾見過面……平白無故,好生奇怪?!?/br>哥舒夜破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