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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牙關直直地看進對方的眼睛里。然后,帶著一種可以讓貴族都印象深刻的態度,她高傲地嗤了一聲,抬起鼻子,傲慢地大步跟在那個陪著她們進來的婦女后面,好像那個向導根本就不值得她的關注。盡管Watson能夠感覺到,她深心處其實在戰戰發抖。Watson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個微笑。那個向導是個年輕的男人,金色頭發,棕色眼睛,個子纖細身板很窄,他的臉有一種棱角分明的俊美。在帶著Watson過來的路上,他的背部挺得筆直。當然連共感的能力都用不著,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到從他身上奔涌而出的憎恨。“我是Gabriel,第一選民?!边@名號從年輕男子的嘴里猛地蹦了出來,唇角嫉妒地抽動著?!跋戎钅阆词?。你要馬上照做?!彼采厣斐鲆恢皇种钢钢鴮γ娴拈T。Watson暗自聳聳肩:可以用來思考和計劃的時間,永遠不能被浪費和輕視。他沉默地順從了,閃身走進一間長而潮濕的房間。從低矮的天花板的四邊,鐵制的棒子們齊齊伸了下來。用鉸鏈連著棒子的是看上去已經變形的水桶,水桶下面還吊著幾乎垂到地板的鎖鏈。Watson注意到他眼前的正是一個粗糙版本的“攝政期洗浴裝置”,自從在本世紀初被不知道誰發明出來后,它就慢慢地流行開來,尤其在哨兵群體之中頗受歡迎。他試探地拉了一下水桶,出水口被往下一帶,一股冰冷的水流就由那里沖到了潮濕的木地板上。水的氣味中有鹽的氣息,在角落的那個水泵一定有一條長管通向海洋,可以讓海水通過各條管道到達水桶。一切都帶著一種十分隨意和倉促的痕跡:互相連接著的棒子都在漏水,地板上也沒有十分妥當的排水系統。也許是為了水手和哨兵們匆忙修建的?Watson洗了臉和手,即使這樣做沒法解決掉他的發熱,至少也能稍微讓他精神點,還可以幫助減緩正變得越加嚴重的頭暈,這種暈眩正讓他隨著船的晃動而腳步不穩。跌跌撞撞地,他回身走向門邊,那附近要相對更干燥一些。他努力避免滑倒在地,把自己的背部貼在了墻上。視野在恐慌中模糊了。他在動起來,在飄走……這所有一切都太多太洶涌,而他已經太過無力,無法妥當地處理。他試圖強迫自己思考,而不是隨著晃動讓思緒漂浮,但他燃燒著的大腦能夠從這混亂中想起的,只有那個美好的哨兵正突然離他越來越遠,而先知則被包裹在一片光芒之中。Watson用雙手揉擦著他潮濕的頭發,試著用意志讓自己從精神錯亂中脫身,但收效甚微。時不時地,就會有另一陣跳動的亮光呼嘯而過,旋轉著,尖嘯著前行。他所能做的就只有蜷在這里,努力保持呼吸。門打開了,讓人松一口氣的是出現的人不再是Gabriel,而是之前那個婦人。她只是一個被模糊了的身影,不管Watson怎么嘗試都不能清楚地在視野里看清她。螢火蟲會不間斷地在她身邊環繞一陣,然后消失無蹤。她正用一種低沉、像樂音一般的聲音說著什么,但Watson的注意力定在了那些不停消失的光亮上。有什么東西在他的腦海深處捶打著、吼叫著。而他短暫地迷失在了她的聲音,和她身旁催眠般涌來又消失的光霧之中。“是你,”單詞從他嘴里冒了出來,帶著重重的含混,“是你在隱藏他們?!?/br>她僵住了,片刻間刺穿一切迷霧的恐慌十分清晰,“什么隱藏?”她的眼睛是深色的,就像她那如溪流一般垂到膝間的長發。她有著雅致的類似法國的口音。Watson,迷迷糊糊地,伸出手碰到了她的前額,“你……是模糊的……你靠著碰觸她們為她們提供屏障?!?/br>她長而優雅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她的震驚就好像一陣低沉的鈴音,被水流掩住了聲響?!坝H愛的,你感覺得到?這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得到?我的天,這是個奇跡?!?/br>他感覺到霧氣環繞著他,一種讓人安心的清爽裹起了他的大腦。它不足以減輕內部的灼燒,但它提供了一個短暫的休憩時刻,可以從錯亂中逃離,“你是什么人?”Watson對著上方的她眨眼。她是個特別高的女人,輪廓如雕像一般,恰到好處的下顎與眉毛顯示了一種威嚴和高貴。比起通常意義上的美麗,她要更吸引人,美麗是有時間限制的東西,她的臉龐卻可以讓人相信即使在一百年后也會依然如初。“我是米施泰爾圣約翰修道院的MariaAugusta修女?!彼郎睾偷卣f,她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修女?”Watson反問,同樣語氣溫和,“像你這樣的向導怎么會身處阿爾卑斯附近的遙遠修道院,修女?”一個柔和而悲傷的微笑,“你們英語里是怎么說的?折中之法,是么?我生在巴黎一個富裕高貴的家族中。他們不能容忍和這樣一個家族之恥的女兒生活在一起,這對他們一直是種折磨不是嗎?沒法結婚,他們說,而且家里也不會允許‘讓野狗在家里亂跑,讓狼群登堂入室’。狼要被當做血親?不,他們干不了。所以我說我自愿把自己交給好神父,LeBonDieu(好神父)。遠離……誘惑,是吧?遠離每個人。噢,你受苦了?!彼氖种肝站o了他的,傳遞出自己的安慰,“你身上燃著可怕的火焰,這是神圣的召喚?!?/br>“你是怎么辦到的?”Watson低低地問,“掩蓋所有向導的存在氣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有這樣的天賦?!?/br>“在家人身邊隱藏自己的能力那么久,我發現我能夠模糊精神世界,讓它們無法被感受到。有時候,他們會來修道院,是吧?那些未結合的向導們。他們跑了很遠很遠的路來到避難所藏起來,這些狼和哨兵,他們在他們的土地上攻城略地,我就用這種辦法照顧逃過來的向導們。讓他們藏在那里,讓他們安全?!彼哪槺煌蝗缙鋪淼膽嵟で?,“但他們還是來了,之前他們聽到了傳言,然后過來了,偷偷地在晚上潛入。他們聲稱在為上帝工作——哈!他們可以把我的身體綁到車輪上,就好像亞歷山大的圣加大肋納,即使那樣我也依然不相信他們口中的那位上帝?!?/br>“所以你從那些未結合的哨兵、從先知的爪下保護著別人?!盬atson回想起那個時刻就不由得顫抖。她把她的雙手亞在她的胸膛上,感受著一條已經不掛在那兒的十字鏈,“我相信我的主。他想要我在這里,他召喚我保護這些孩子和這些被偷來的向導,以免他們被這些假神父與假教義束縛住,被拖著帶離他們的家鄉。這就是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但是,”她用一只冰涼的手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