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像別的哨兵無論擁有什么能力都需要有一位向導來加強,他的向導只會削弱他。一個強有力的證據就是,迄今為止他的大半人生都在對自己感官的絕對控制下度過了。正因知道這一點,他選擇不與任何向導結合,由此也自己剝奪了倫敦一族讓他做首席哨兵的可能。很久以來,他就已經發現自己與別的哨兵不同。探險家RichardBurton,自他最近一次到巴拉圭的遠征中發現了一種新的哨兵,他稱之為“黑暗哨兵”。好吧,Burton自覺自己發現了它。但其實幾百年來大多數宗族、家族都知道黑暗哨兵的存在,盡管它被安上了幾百種不一樣的名字。偶爾地,一位極為強大的哨兵會出現,他們從覺醒的那一刻起就成為宗族的實際領導者。在Holmes之前,英國最近一位被記錄下來的黑暗哨兵的確是一個最特別的存在,因為那還是一位女性。不是別人,正是伊麗莎白女王。她的強大不僅使她統領了當時歐洲最大的哨兵氏族,還統領了整一個大英帝國。當然,她有一位向導,RobertDudley爵士。因為如果沒有這樣一位向導的存在,她的權力不可能到達這樣的高度。而這,對Holmes而言,恰恰是另一個不想有向導的理由。他,正是一個特立獨行的生物,對家族政治完全沒有絲毫的興趣。不管這個城市現任的首席是哪個平庸的家伙,只要沒有向導,自己都不會引起對方特別的忌憚。但這一整個如此苦心建成又是如此嚴格維護的架構,現在正不斷瓦解著,這一事實讓他焦躁不已。他大腦中的水路滿是裂縫,洪水滿溢卻沒有明顯道理,神游癥狀每天都在發生,而感官正陷入混亂。絕對的控制力曾經掌控著發條一般完美的感官,如今它正不斷減弱。最嚴重的是,他的兄長繼續向他施壓,勢頭猛烈到他現在不得不每隔幾天就趕出一個毫無個性像犬類一樣的向導。向導們是留不下來的,在他的整個人生中向導從未固定過。和水路的比喻完全不同,那些曾經試圖與他結合的向導們都在瞬間被一種可以形容為“覆沒于火海之中而不斷為閃電所擊打”的力量驅除到了他的大腦之外。Holmes那不可阻擋的智慧,像龐大、恐怖而富有壓倒性的潮汐與洪流,被他的感官能力所銳化而非鈍化,抵抗著任何掌控、限制與理解的企圖。面對這宇宙般大小的,由光和音組成的風暴,任何想要在它周圍建筑墻壁的富有共感力的向導,都會迅速發現他們完全力不能及。以至于為了避免發瘋,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撤退,通常情況下還會真的尖叫著飛奔出大門。沒有人能夠遮蔽或者緩和這樣毀滅性的思維世界,正如沒有人會試圖從一個小茶勺中飲盡一整個大海。哨兵協會又能指望什么呢?如今,盡管不再像幾個世紀以前那樣被當做人形的寵物來對待,向導依然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被保護和限制起來。有如那些為婚姻而打扮自己的年輕小姐,被培養成有用的、忠誠的、低調而安靜的人。類似于經過高度訓練的侍從,他們被傳授的一切都是以與他們結合的哨兵的利益為出發點,這也讓他們大部分無知于世界上別的事物。他們遲鈍無趣,沒有見解和個性。Holmes從想法上就憎恨著要與某個,用溫和的方式來說,無知無覺而又百無一用的伙伴分享自己的人生。Holmes木然地瞪著他那個藏有嗎啡儲備的抽屜。那曾經十分誘人,以前他用藥物的能量來使自己的精神脫離開焦灼不適的軀體,以保證能夠在短時間內擺脫感官地處理事務。但現在它變得很兇險。少年時代后的第一次,他的各個感官正旋轉著脫離他的控制,此時幻覺的危險實在太大。上一次投入由藥物引發的幻想,結局是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救濟院中,卻完全忘了自己為什么會在那里,至于有人能認出他并叫來Mycroft則純粹是他的運氣,也是他努力擺脫卻還未成功的一次屈辱體驗。于是帶著陰郁的心情,他躺在那里。他的身軀如今成了自己的敵人,他的大腦則渴求著能干些什么。在這樣的時刻,他會試著延展開他的感官們,讓它們遼遠寬闊到覆蓋整個倫敦,再溫和地順著熙攘而下,一邊傾聽著、體會著、觀察著。別的不說,對人性而言,這樣的體驗總有些能學到的東西。明知道自己正愚蠢地冒著每日出現的神游癥突然來襲的危險,Holmes伸展開了自己的知覺。越過正在她的廚房里忙碌的MrsHudson,穿過大街上互相斗毆的小孩和旁邊試圖恢復秩序的巡警,掠過公園旁樹上燕八哥的鳥巢,經過進行到一半的宗教儀式和從牧師嘴里飛出又迅速下墜的唾液,帶過馬車的車輪、行人的腳步,嬰孩的啼哭、人的喊叫、愛或恨的哭訴、平凡的對話以及憤怒、喜悅、絕望、憎恨、熱情、笑聲,順著泰晤士河柔和的波瀾,直到建筑物的鏗鏘之聲從……碼頭!Holmes像是被閃電擊中一般跳起,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他就已經穿好鞋子帶上外套,三步兩步地沖下樓梯奔出大門。攔馬車太麻煩,他的腿邁出沖刺的大步,然后不斷加速,無視于面前不斷跳開閃避他的人流。他甚至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去那里。他只知道他不能不去。——————————1.28——————————————————醫學博士John·H·Watson,在走下那艘小船時心懷感激地接受了漁人伸過來的援手。他受傷的腿好地不錯,但走起來還是會不太平衡,更不能很穩地跳過從左舷到碼頭防波堤那段短短的距離。而且不管怎樣在寒風中它始終會隱隱作痛。被提起來抱下船也許會小小地傷害到自尊,但Watson的自尊早就挺過更嚴重的打擊。漁人,Drewitt,是位哨兵,還是位頗為不一般的哨兵。他和他的向導,Pendley,偏離了大多數普通哨兵如狼群般的生活方式,而將大海變成了他們的領域。他們很少上岸,有時幾年都只與對方相伴,用他們捕撈的魚在貿易航線上和別的船只交換各種補給。對于大多數航行在英吉利海峽、北冰洋和大西洋的船長與船員們來說,他們并不陌生。Watson最開始很驚訝,他們居然趕上那艘把他從戰場帶回家的大船,要求船長將這位正陷入絕望中的向導放下船,轉而由他們自己帶著他完成剩下的旅程。的確,那時其余乘客的情緒轟炸著Watson,幾乎要將他擊倒了,但他完全不知道別的共感人士也能夠感受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