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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紅呢也不挑,她媽跟她說結婚就分家出來,公公給蓋了三間大瓦房,沒什么好挑剔的,張向東高高帥帥的,皮膚特別白。 那年頭要結婚的,不論是農村里面的,還是城市里面的職工家庭,都不會挑很久的,不會說是看一個不成,再看一個還不成,覺得差不多的就行了。 因為大家都窮,就是職工結婚了,也是沒房子沒車子都得靠著小兩口的雙手去攢錢,所以簡簡單單的,看好來就結婚,沒那么多想法,也沒那么多追去。 看好了,那就結婚,奔著一起好好過日子去的。 馬永紅就坐在那里哭,她聲討張向東的時候居多,張向東很少還口,只聽著。 聽不下去了,就出去,到院子里面去,或者是到他媽那里去坐坐,很少去別人家里去哭訴。 馬永紅真的覺得人生怎么能這樣呢? 人怎么就能這么絕望呢? 賣出去的利潤都不夠本錢的,還被人坑走了九十五塊錢,她大哥在城里面的制衣廠里面干,這多少年了,工資四十塊錢啊。 而且進菜的錢跟賣化肥的不一樣,進化肥的錢是自己的錢,倆人攢下來的,可是進菜的錢,都是借來的,這是要鬧饑荒啊。 年關怎么過,“打從我嫁給你了,就是這樣,干什么什么不成,我就是這樣的命啊?!?/br> “平常囑咐你多少次,防著點人,一定防著點,你就當屁一樣的,從來不想著我的話,到頭來還是吃虧?!?/br> “我一天天的,菜沒得吃,衣服沒得穿,我省吃儉用的,為了什么啊,不就是為了攢錢,結果攢著攢著就有個大窟窿等著,我過什么日子啊?!?/br> 她拿著一條毛巾,在那里擦眼淚,看著張向東出去了,還是生氣,又說了幾句,才在那里默然垂淚。 天冷的很,慢慢知道,大后天就是過年了。 爐子里面的火大概早就沒有了,生了一個小紅爐子,在北屋當中,張向東出去的時候,門左右的摔打在一起,還是沒有關起來。 留著的縫兒越來越大,風夾著雪沫子,從腳底一直吹到人的脖子,慢慢吸了吸鼻子。 她一直不敢動,她膽子小的很。 她不明白這次為什么,突然又吵起來了,然后聽也聽不進去,只是一直看著腳底的小黃魚,她沒舍得吃魚身子,現在在地上可惜的很。 看了馬永紅一眼,她在那里抽噎著,慢慢才蹲下來身子,把魚撿起來,放到不銹鋼的碗里面,碗口有點變形了,她想著變圓了好看,手指頭使勁都發白了,也沒有變回來。 “不要了,慢慢,魚臟了不要了?!?/br> 慢慢抬起頭來,捧著碗站起來,腳有點麻了,“沒臟?!?/br> 馬永紅就不說話了,家里摔打成這樣了,還是要收拾,不然一會兒來人了怎么看。 她脾氣來的急,可是遇上這樣的事兒,誰能不急呢? 從門后面拿出來掃把簸箕,就開始打掃,看著慢慢一直端著碗看著她,“mama,洗洗還能吃?!?/br> 馬永紅眼睛一酸,熱氣又出來了,她知道這樣不好,她也想給孩子好生活,對著孩子很好,可是辦不到。 她的眼里面依然帶著水汽,眨了眨眼睛,柔聲對著慢慢說,“給我吧,家里還有,要吃再做新的了?!?/br> 她拿出去倒了,走到院子外面,看了看沒有人,背著人擦了擦眼淚,又去洗了臉。 家里就娘兒兩個,東邊就是個樹林子,安靜得很,冬天的下午,除了有枯枝偶爾打落在凍土上的悶哼以外,并沒有鳥兒的歡呼雀躍,也不會有春花的燦爛。 慢慢的心,一直就是皺著的,她每次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她每次只有當看到兩個人吵架,甚至動手的時候,才去回放剛才發生了什么,到底為什么會這樣。 她總是覺得很突然,每次都看著馬永紅在哭,哭一會兒就抱著她,把她抱在懷里面,“慢慢,害怕嗎?” “害怕?!?/br> 慢慢看著馬永紅,又問,“爸爸呢?” 馬永紅沒說話,她不能對著孩子兇,不然脫口而出的就是死了。 過了好一會兒,外面飄雪了,年關下雪,從來都是應景兒的,借了人家的錢,說好了馬上還的,現在還不上了,總得買點東西給人家到家里去,打聲招呼說是明年還。 借錢的人,對著人總是要頭顱低一點兒,腰彎著進門的,這是應有的態度。 那種到年關了,也不去人家家里說一聲的,就當沒發生什么事兒,拿著人家的錢吃rou過年的,背地里會有人戳脊梁骨的。 她從來沒有借過人家的錢,偶爾應急了,也是馬上還。 本本分分的人,借了人家的錢,到了年底的時候,怕是連年都是過不好了,心口始終壓著一塊大石頭,似乎就連多吃一口飯,都是奢侈的腐敗了。 俗話說的好,無債一身輕。 從門那里往外看,雪壓得越來越緊,慢慢點著腳尖看,門上半截兒是玻璃窗戶,下半截兒是木頭的。 看著雪花碎碎的,然后就慢慢的成了雞毛一樣的,給小樹林盤虬臥龍撒上厚厚的鹽巴,一點點變白,直到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 “慢慢,咱們過年不吃rou好不好?” rou九毛錢一斤,家里已經吃不起了,本來打算明天一早去買rou,已經跟殺豬的說好了,要了大骨頭,給燉白菜吃,還要了幾斤豬rou。 可是錢拿不出來了,只有提前給慢慢買了一件紅色的小褂子,孩子要是沒有新衣服穿,大年初一拜年,背后要給人笑話死了。 慢慢喜歡吃rou,她特別喜歡吃rou,可是平時吃不到,她也不會要,瞇著眼睛笑了笑,“我不吃rou,我喜歡吃小狗魚?!?/br> 到了晚上的時候,馬永紅就重新生好了爐子,暖暖的,煮了面條給慢慢,吃著的時候,張向東回來了。 她吃了一口咸菜,跟自己說沉住氣了,管他吃沒吃呢,去他媽那里難道還沒吃嗎? 自己何苦去下三濫的,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呢。 張向東拍打身上的雪,看著爐子上的水壺開了,拿起來去裝水。 “吃了嗎?” 她還是問了,怕他生氣了,還不吃飯,憋在心里最后要出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不虐,真的。其實經歷過之后,不覺得很苦。因為人生總有低谷期,那寧愿低谷在前面,后面都是自己奮斗出來的平坦大道。 我看哪吒,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曾經跟他一樣,想做什么做什么,不去在乎別人的看法,我甚至比他更固執。 第17章 委屈 她看著張向東,想著要是再不說話,也不能再吵下去了,還是要過日子,要想著好好兒的,她也要控制自己。 結果聽到他聲音低低的,混合著倒水的聲音,不太真切,“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