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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走。飯后容易犯困,新棠閉著眼睛走在后面打瞌睡,冷不丁一滴雨水被風吹在了臉上,涼得她生生打個激靈,這下真清醒了。 很快,她想起一個被她忽略很久的問題。 黎新棠,書香世家的嫡出大小姐,會在吃烤全羊的時候,用手撕著羊腿,啃得津津有味、滿嘴是油嗎? 用腳趾想都知道,定然不會。黎家大小姐出生于扶臨,從小在黎太傅的教導下成為了一名知書達禮的閨閣女子,她未曾涉足北境,對這里的民風一概不知,如何會做出她今天這般肆意的舉動。 她自問其他的一言一行上的不同都能以家境陡變為由,可這十幾年的深深刻在骨子里的大家小姐的儀態不可能會在一朝一夕之間改變,也怪她,今日氣氛太好,她得意忘形了。 連店小二都看得出來的與眾不同,太子竟然面不改色的就幫她擦了嘴。 新棠突然間的僵硬,沒有逃過太子的眼睛。他偏頭注視她片刻,“可是身子不舒服?” 太子竟也未察覺到突兀,只是,他是真的未曾察覺,還是已洞悉但是沒有拆穿呢? 新棠強笑著搖了搖頭。這個秘密到了現在已經如鯁在喉,說也不知從何說起,不說永遠會在她心里埋下一根刺,在某些時候,讓她狠狠的疼一下。 一路上心里惴惴,將軍府的瓦檐已遙遙在望。 “殿下?!?/br> 新棠掙脫太子的手,忽得停了下來。 太子看著見她站在雨中,皺了皺眉,把她拉回了傘下。 新棠看向太子的眼睛,漆黑瞳仁里倒映出來的自己,臉上是遮也遮不住的倉皇。 太子在傘下靜靜的等著她開口,新棠卻被他幽深的眼神看得差點落淚。 “殿下,我不是黎新棠?!?/br> 他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相互傾心的呢,此刻的她很怕眼前的這一切隨時變成鏡中花、水中月,隨著她這句話都瞬間成為不可復制的過去。 太子據著傘柄的手驟然收緊,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你想說什么?” 因為你不是黎家大小姐,所以你要再次離開我,去過你自己想要的日子嗎? 那把油紙傘不知不覺倒在了水中,但沒人去管它。太子緊緊扣著她的肩膀,“告訴我,你想說什么?” 新棠閉著眼睛,聽見自己說,“您不想知道我是誰,為什么會成為黎家大小姐嗎?” 太子周身的氣勢有些懾人,新棠恍若見到了最初的那個,被囚禁在承安宮喜怒不定的主子。過了好一會兒,才聽他沉沉道,“你是誰又有什么要緊,我李懷執從來都知道我喜歡的女人是誰,我想要的枕邊人是誰?!?/br> 他在雨中緊緊的抱住她,用了生平最無力的語氣附在她耳邊道,“我只要你好好的呆在我身邊?!?/br> 雨幕刷過臉頰,新棠任眼淚肆意的流,抬手回抱住太子,不顧一切的親了上去。 你是我在這個異世的歸宿,除了你身邊,我哪也不去。 ...... 第二天不知為何,太子沒來找她,而新棠只呆在房里沒出去,兩人竟一天沒打過照面,這在新棠來北境之后還是從未出現過的情形。 她開始懷疑是自己理解錯了太子的話。 晚上的時候,將軍府院子里又小小的熱鬧了一會兒,新棠透過門看著外面的人來人往,想必府里又來了什么貴客。呆坐了一會兒正準備躺下,卻有人突然間敲門。 新棠的心跳動了一下,疾步上去開門。門外的人夾雜著風雪一把撲向了她,緊抱著不撒手。 “新棠,你終于還是回來了,你是想我了是不是?” 長葉性子單純,新棠走后經歷的一系列事情,讓她現在已然帶上了哭腔。 新棠穿過她的肩膀看到了院子外面一幅蠻夷人打扮的應緩,應緩沖她露出了一個熟悉的笑,而后作了個揖,便帶著人搬著行李往別的院子去了。 長葉半晌沒聽見新棠說話,不滿的松開了她,正要耍脾氣,卻見她眼眶也紅得像兔子一樣,不由得又破涕為笑。 新棠拉著她坐了下來,捏了捏她的臉,“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像個傻子?!?/br> 長葉吐了吐舌頭,纏著她問了一大堆離開承安宮之后的事,最后兩人一并躺在了床上,才拍了拍腦袋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她下地從包袱里翻出一本書來,遞給她,“喏,這是殿下讓我給你的,說是你喜歡看的話本子,無聊的時候就看看解解悶兒,殿下也真是的,有我長葉在,哪還需要這話本子嘛?!?/br> 新棠接過來一看,是她最早從太子書房里偷出來藏在偏殿的那本,書頁不知道被翻過多少次,已經起了毛邊。 看來太子早就洞悉了她的身份,只是一直不問罷了,或許他們兩人心中都有一份為彼此而掩藏的秘密,不是不說,只是因為深愛。 第97章 長葉來將軍府的第一天, 北境的天空終于飄起了朵朵雪花, 不一會兒, 如柳絮一般, 飛飛揚揚, 染白了屋檐。將軍府的下人送來了暖盆,長葉和新棠兩人起初因為興致玩了會兒雪之后,受不了那寒意, 凍得哆嗦的進了屋蹲在了暖盆前。 屋里不知道從哪里跑來一只雪白的貓,慢吞吞的走過來臥倒在暖盆前不走了, 愜意的閉上眼睛打起了呼嚕。新棠沒趕它走,大概是外面太冷了,連貓都不愿意出去??杉词乖谶@貓都不愿意動的天氣里, 屋子外面還是人影重重,一上午來來回回的腳步聲都沒停過。 長葉去廚房要了栗子過來,圍在暖盆邊兒圍了一圈,新棠靠坐在矮榻上,一人一貓已經占了暖盆的半壁江山。等長葉關好門坐下來, 新棠微微發怔的問道,“這幾日將軍府可是有大事發生?怎么聽著外面倒比前幾日還熱鬧些?!?/br> 一個栗子被火烤得列開了嘴, 長葉扒拉下來剝開了殼遞給了新棠, 呼著被燙紅的手道,“哪有什么大事,不過是這幾日流民格外多,王將軍把人引到府里來了, 說是過了這陣惡劣的天氣,再讓他們出城去再做打算?!?/br> 原來如此。王衍是難得一見的鐵骨俠腸了,一方守將既為一方父母官,也難怪幽州在他的治下這么久也沒被蠻夷人攻破。 “殿下和耿將軍也在一處?” “正是呢,連緩公公也忙得腳不沾地的,剛剛在廊下遇到我,說是兩頓沒吃上飯了,還從我手里拿走了一把栗子,也不知道這北境什么時候能太平?!?/br> 新棠也不知道,沒法給她拍著胸脯說一個確切的答案,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只能盡點綿薄之力,幫著弄點吃的。 她起身穿好鞋,厚厚的戴上了帽子,只留了兩只眼睛和一個嘴巴在外面,拉著長葉道,“咱們去廚房看看?!?/br> 長葉舍不得剛剛烤好的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