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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做手術。外科醫生的退休相當凄涼,除非是真正撼動不倒的大牌,做行政一路高升,真正上去了,否則退休了,基本上沒有人請去返聘。畢竟這個職業是一半的體力活,年紀大是會被嫌棄的。他忽然明白院長催促張寧和他結婚的心情。他想把女兒交到可靠的人手中,想讓她的下半生有所依著。張寧和他聯系過,關於她想辭職的事情。他又想起她之前在那種時候的威脅,心灰意冷之余陪同她去找了他父親,聽著她和他談條件。說什麼景岳現在剛起步,她想辭職做點小生意,家里經濟困難,想向他要點錢。邱景岳聽得心里難受。張寧的父親一聽女兒的話就生氣了,說什麼辭職,好端端的工作辭什麼。她就說我不都聽您的話,乖乖嫁了一個醫生嗎?您非要我說那麼白?那句話讓旁聽的邱景岳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地位。院長似乎懼怕了女兒的威脅,轉眼就妥協了。邱景岳不想見到張寧,依然長期住在租來的屋子里。他想起張寧就難受,他覺得自己真的不聰明,他想不通她的心情。他也沒辦法就那麼拿得起放得下。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過年之後他和師弟季師益關系好了起來。他因為妻子的事情煩惱,他的妻子甚至會打電話找他同事詢問行蹤。雖說這種行為也十分不妥當,邱景岳卻情不自禁有些羨慕。師弟季師益是看上去很溫和的人,個子很高,一看就知道是外科醫生的身材。他以前在讀博士的時候就聽人說過這位師弟很受女孩歡迎,說是外科第一的帥哥。他有些好奇,想象中覺得應該是個飛揚跋扈的人,但真的見面後才覺得他其實是個性隨和的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上一些。邱景岳剛上臨床那段時間,沒有人可以拜托,麻煩過他不少事情,他也從不嫌煩。因為都有煩心的事,邱景岳覺得和他聊天後相互都好了很多。邱景岳的好友都是初中、高中、大學的同學,都遠在天邊,男人之間除了有正事也不會閑聊,邱景岳印象中,在開始交往了女朋友之後,很少和同年齡的男人坐在一起好好聊天。和季師益都是同行,聊的時候常常能聊得很起勁。他的臨床經驗沒有季師益豐富,有時會問問關於臨床上的疑問,季師益也會向他詢問做科研的事。他知道季師益在考慮博士啟動基金的事,於是在幫廖敏軒寫標書的同時也幫他找了不少文獻。由於用的是職工賬號,登陸學校圖書館時十分的慢,他時常等文獻打開下載,等到睡著了。那段時間睡眠依然不夠,季師益說他看起來瘦了很多。邱景岳倒是感觸不深,胃口依然很好,睡少了關系也不大。只是後來屢次在季師益面前就睡過去了,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廖敏軒回來後,如同料想的那樣,對他的態度十分惡劣。邱景岳覺得那是咎由自取,只是被罵的時候總能回想起從前他不厭其煩教導自己的樣子,心里就開始難過。如果他要細數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這件事一定算一件。但人生是沒有機會後悔的,大多數選擇一生只有一次。和季師益在一起十分放松,他是個很細心的人。如果他不在,邱景岳值班的時候經常半夜還要醒來找被子。邱景岳時常忙得忘記吃飯,他總會幫他訂飯。有時邱景岳會想就這麼當老總當下去也挺好的?;氐讲^以後,他們見面機會肯定會變少。如果廖敏軒得知他和季師益關系不錯,沒準兒季師益也遭殃了。邱景岳覺得那段時間稍微愉快了一些。他開始回家去住,看見了張寧,她似乎也在家里住了段時間。他們像沒發生過什麼事情那樣生活了一陣子,誰也不提及先前的事,邱景岳開始覺得先前的痛苦都只是做夢罷了。張寧還是那個溫柔賢淑的太太。季師益很歡喜地告訴邱景岳他太太懷孕了,邱景岳祝賀他之後的那天夜里,夢見了外婆說看不見曾孫的樣子。他開始想要孩子,他擔心如果是這種婚姻,他的父母可能見不到孫子,但他不知該怎麼和張寧開口。而張寧忽然又一周不回家。邱景岳以為已經消失的憤怒又來了。他無法控制自己,他於是喝了很多酒。喝完後就給張寧電話,說你不回來我告你爸了。他不記得他們多久沒行房了,他借著酒勁兒,很是憤怒,她是他的妻子,他卻不能碰她。邱景岳意識到自己真的出問題就是那個時候。他以為過去的事情都沒過去,他以為他可以停止煩躁,但事實上不能。他逃掉的那段時間,張寧和他的事情根本沒有解決。在確定張寧懷孕之後,他對張寧說如果你覺得欠我,那就生下孩子。如果孩子沒生下來,那我們離婚。張寧不能和他離婚,那樣她會沒有經濟來源。他知道她用錢是為了那位窮困潦倒的畫家,為了他她曾經和家里鬧得天翻地覆滿城風雨,但她始終嫁不了他,她也離不開她父親的掌控,因為他們沒有錢。他覺得他掌握了她的弱點。而不得不利用這個弱點,使他覺得自己已經很有問題了。那段時間他的情緒都是負面的,以至於經過那段時間後回頭看,他覺得那不是個理智的正常的人做出來的事情。他就那樣過了許久。有孩子不能不辦婚禮,一個各自心知肚明的婚禮中,他們做出開心愉快的樣子。他向認識的不認識的人敬酒,走到父母的那一桌時,簡直不敢正眼看他們的臉。後來他走到季師益那一桌時,他感覺到季師益一直在看著他,他也不敢看他。季師益不知情,這件事他從沒對他說。但如果對他說了,這個人會不會瞧不起他?他那天只記得給季師益發了短信,讓他幫忙送一下家里人。他們的婚禮使張寧的父母和他演得都很累,只有張寧不疲勞,她一直都在演,早就習慣了。因為那麼累,他們幾乎忘了這個婚禮不是兩個人的,不是她家的,還有邱景岳的家里人。然後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他醒來後發現在季師益那兒。他疑心季師益什麼都知道了,也驚訝於自己無意識中找的人是他。但他什麼都不提。離開他家的時候,他從電梯里看著季師益朝他微笑的樣子,也對他笑著。他看著那個笑容被門慢慢關在了外邊,忽然覺得一陣難過。不知有多久,除了他,沒人對他這麼笑過了。好像就算知道他的全部,也能好好包容的笑。就像他以為張寧那麼笑過的那種。他認命地覺得,他遲早會失去那種笑容。情歌(下)55,邱景岳覺得漸漸不能分辨自己什麼時候笑的是真的,什麼時候是假的。當然只是笑而已,他也不能露出別的表情。他覺得如果他不笑,就會有很多人看他笑話。廖敏軒罵過他後他也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