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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這么滑稽的對映,卻讓他心頭大震。干燥的嘴唇微動,似乎真的有幾分渴望甘美的雞湯,然而這種渴望于他而言實在太過陌生,陌生得令他恐懼。他還未來得及說話,蘇寂卻突然放下雞湯一個箭步躍出了洞xue。他愕然站起,便見她提劍大喊:“沈夢覺,出來會你姑奶奶!”夜色深冥,樹影婆娑,那黑衣人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聲音淡漠,若甚遺憾:“小蘇,我已許久沒有喝過你做的雞湯了?!?/br>蘇寂握緊了劍柄,一身紅衣在夜風中如芙蕖擺動,映得周遭秋色都是蕭條背景?!澳阒苯觼砦涞陌?,文的沒用?!?/br>沈夢覺嘆了口氣,“小蘇,我是真心想勸勸你,公子對你好,有目之人都能看出,你傷他殘疾,他卻依舊回護于你,萬般用計,不過為了讓你回去而已。小蘇,我看顧懷幽雖然比你聰明漂亮,但公子卻還是喜歡你更多些?!?/br>蘇寂原本還好好聽著,待到末一句,她卻突然跳腳了:“你說什么,你也覺得顧懷幽比我漂亮!”沈夢覺微愕,還沒來得及說話,蘇寂已不管不顧拔劍刺來,口中嚷嚷著:“你們,你們怎么都說她更漂亮!”沈夢覺左閃右躲極其尷尬,好不容易掠至一棵樹后得空拔劍抵擋,硬著頭皮解釋道:“我都說了公子喜歡你更多些,你怎么就搞不清重點——”“反正她更漂亮,你去喜歡她呀!”蘇寂大聲道,狀似無理取鬧,劍招卻愈加迅疾,步步緊逼,絲毫不亂。裝傻喬癲,口是心非,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戲。沈夢覺片刻便發覺了,心定下來與她對敵拆招,但也知道自己單論武功并非蘇寂對手,目光滑向了洞中的云止。蘇寂沿他目光看去,心頭一急,劍招加快,光芒直如雪花亂舞,劍柄上的紅瓔珞叮叮當當好一陣脆響,沈夢覺招式見絀,卻忽然一矮身自她劍底溜過,長劍徑自刺向云止受過傷的肩頭。“和尚小心!”蘇寂急喊,飛步掠來,正見云止錯身躲過一劍,并指點沈夢覺手腕xue道,沈夢覺即刻劍換左手,斜劈他后頸。云止踩步后退,卻——驀然撞上了洞壁。退無可退,沈夢覺長劍立刻逼上了他的頸項。“你讓開!”蘇寂厲喝,青川劍瀝雨披風直刺沈夢覺,卻在他鼻尖處正正停住。她面色漲紅,而他穩若泰山。“放開他,我就放了你?!碧K寂冷冷道。“殺了我,我就殺了他?!鄙驂粲X卻漠然回答。“我——”蘇寂跺了跺腳,“我不殺你!”“那便跟我回去?!鄙驂粲X聲音寒冷如夜風。蘇寂咬了咬牙,不看云止一眼,斷然道:“好,我便跟你回去!”眸光一凝,左手便向云止抓去,右手劍唰唰連出數招籠住沈夢覺身形!沈夢覺對她的出爾反爾早有防范,當下向后仰身,足尖卻滑向側前往云止下盤一勾,蘇寂倏然變色,本已抓到云止衣袖的手猛然放開,指爪剎那變掌將云止向后一推,才堪堪躲過這斷足之禍!然而如此一來,云止卻又回到了沈夢覺一側。他本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然而九歌十三劍再是卓絕他卻沒有兵刃,乾坤指與龍骨掌再是強勁他卻沒有內力,沈夢覺的劍再度穩穩架上他頸項時他竟也毫無辦法。平空里突然響起一個粗獷的吼聲:“是誰在欺負我朋友?”聽到這個聲音,沈夢覺一驚,蘇寂和云止卻俱是一喜。那男人提著一把長刀、抱著一壺老酒,悠悠然自山林中轉了出來,他站在洞口,便擋了一半的月光。他將手中刀尖歪歪斜斜地抬起來指向沈夢覺的方向,另一手拎著壺口便灌了一大口酒,斜眉側首,“好久不見?!?/br>作者有話要說: 佛門八戒齋,前七條為戒,最后一條“非時食”為齋,所以確切說來其實沒有“葷戒”,但是不食葷腥本來就是齋的規則,所以文章里為了方便籠統地說葷殺二戒,大家不要怪我~☆、歸來已不見原來燕西樓一路南下尋找曲宜修,恰好經過此處,竟然便救下了云蘇二人。沈夢覺武功本就不及蘇寂,現下見他們又來幫手,立刻撤劍而走,蘇寂還欲再追,被燕西樓叫住了。“別追,當心被他引入陷阱?!毖辔鳂堑?,“沈夢覺的手段你還不清楚?”蘇寂只好止步,又恨恨地跺了跺腳,猶感不解氣,只得側頭看云止,“他傷到你了沒有?”“沒有?!痹浦刮⑽Ⅴ久?。他很不習慣這樣被人保護起來,雖然此刻的他的確是三人中武功最弱的。但他并不愿意。燕西樓環視一番這個洞xue,看到那骷髏和佛龕便嘿嘿笑了兩聲,“這地方住起來,或許感覺不錯。你們還挪不挪窩?”“當然要走?!碧K寂橫眉道,“沈夢覺已經發現了這里,我們得趕緊走?!?/br>燕西樓將長刀負在背后,“那便隨我一同走吧,二十里外就是滄州了?!?/br>滄州城中,秋色古樸,店幡招展,人聲熙攘。客棧二樓的廂房中,蘇寂立在窗前看著樓外人來人往,只覺了無意趣。莫非她這一生,都要在不斷的追殺與逃亡中度過?公子啊公子,這貓捉老鼠的游戲,你可會有玩膩的一天?待到你玩膩了,是不是便會干脆一刀切了我?忽而有人敲門,她去開門,云止站在門前,容色淡靜,低眉問她:“一起去用午飯吧?!?/br>她想了想,道:“還是讓小二送來房里吃?!?/br>云止頷首,而她也沒再說話,兩人就這樣保持著門里門外的距離,怔怔對視。和尚真好看啊……她近乎貪婪地用眼光描摹著那張臉上清雋的線條,宛如畫刀鐫刻出來的干凈利落,眉宇間深邃如海,眸中藏著她自己渺小而卑微的影子。她忽然想到佛家的一個詞,叫“恒河沙數”。她覺得,他眼中的自己,就仿佛恒河里的一粒沙一般,載浮載沉,微渺蒼茫。“咳咳,”云止忽而出聲,面上輕微起了一絲紅暈,“我去樓下點菜?!北戕D身而去。是她出現幻覺了么?方才一瞬,那素來靜如止水的目光里竟好似帶了別樣的情緒,竟好似……是羞澀。云止剛要下樓,燕西樓卻已提著一大份酒菜上來,推著他往回走,“你去作甚?我早給你們買好了吃食,你就別現臉了?!?/br>云止便又這樣被他推回了蘇寂的房中。燕西樓關好門,才將飯菜一碟碟地拿了出來:紅燒肘子,醬板鴨,酥rou鮮菇……以及一盅陳年老窖,據說是滄州有名的梨花落。蘇寂傻傻地看著這些菜,半晌,才道:“這……沒有素的?”燕西樓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