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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眼眸,忽然撲入他懷中,緊緊抱住了他。仿佛被什么誘引了,他竟沒有將她推開。燭火幽明,晚風徐來,空闃的門庭中拂落一地竹影,少女長發如流泉飛瀑覆了他全身,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感受到她的呼吸時急時緩地濡濕了他的衣襟。他的身軀微微僵了僵,手不知該往哪里放,時刻諳熟于心的佛典經書此刻卻全數忘了個干凈,一片惘然如天地初開的空白之中,他終于伸手環住了她的腰。她自他懷中抬起臉,忽然向他臉頰上啄了一口,又急急地退開,轉過了頭去。發影拂動,一下子就撩亂了他的心弦。他又感受到了那一股脈脈流水,重新在他心田間清潤地流動起來……“采蕭?!彼麊≈曇舻蛦?,只覺狐裘攏得他愈加燥熱起來。少女應了一聲,雙眸仍是別扭地看向別處。他突然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踢開凳子長身立起。蘇寂一驚,手忙腳亂地攬住了他的脖頸,身子懸空,耳畔的這副胸膛卻是溫熱的,狐裘透出毛茸茸的暖意,染得她雙頰通紅。“你,你做什么……”她的聲音細如蚊蚋,惶恐之下忍不住掙了掙。他卻將她抱得更緊,呼吸急促,心頭仿佛仍在燃燒著那一夜的烈火。他急步走入臥房,將她往床上一放——蘇寂但覺一片陰影垂落,竟是云止的身軀覆了上來——“你做什么!”她駭得大叫,猛往后退,身子卻撞上了墻壁。忙亂之間,一本書冊自她衣袋中掉了出來。云止眸光一凝,望向那書,面容頓時慘白如死。。他突然跌坐在了床邊的地上,痛苦地將手捂住了頭。自己……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若不斷yin,修禪定者,如蒸沙石,欲其成飯,經百千劫,只名熱沙?!?/br>仿佛被西天佛陀寧定地注視著,他竟自慚形穢,只想躲藏起來,眸光迷茫而痛楚——愛欲誤人,如蒸沙石,南轅北轍之痛,他豈可一錯再錯!“蕭遺哥哥……”見他如此情狀,蘇寂登時又心痛起來,爬上前湊近他,掩了眼睫輕聲道,“蕭遺哥哥,我沒事了,你……”“你走吧!”云止突然道。蘇寂愕然,“你說什么?”云止已站起身來,背對著她,倏地抬手指向門外,額上青筋跳動,仿佛在強忍著什么極深極烈的痛苦,話音里絲絲裂隙在震顫:“滾!”作者有話要說: 這后半卷的主題就是:調戲男主。請來跟我一起唱~啊~和尚~不解風情的和尚~☆、易知復難忘息風院所在的天許峰與停云榭所在的流光峰相隔并不很遠,但是夜幕已垂,滿山空寂,對于走慣了夜路的蘇寂而言,這仍是一段極其可怖的路程。她跌跌撞撞地從息風院中跑了出來,從未如此狼狽,又從未如此決絕。山風呼嘯,斷崖危立,她死死咬住下唇,將心一橫,便飛身離去。銀月蒼穹,冷風如刀,荊棘遍地,少女的身形漸漸為夜色所掩,成了寒夜盡處一片單薄的影子。僧人獨立門口,凝望她奔去的方向,身影煢然。那目光靜默如葦花落地,終究——只剩了滿院秋涼。黎明時分,天色洗白,蘇寂回到停云榭時,入畫不由得吃了一驚。但見她容色蒼白,云鬢微亂,衣角都被劃破數處,一雙透亮的眸子里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只掠了入畫一眼,便徑自回房去了。入畫跟了進去。便見蘇寂抱膝坐在冰涼的地上,將頭埋在膝彎間,肩膀輕輕地抽動著。入畫以為她在哭泣,看得不忍,柔聲道:“姑娘可是在息風院受了什么委屈?”蘇寂抬起頭來,仿佛癡傻一般看著她。入畫這才知道她并沒有哭,她只是在顫抖。入畫走上前來,輕輕抱住了她,“姑娘不要怕,有我在,有宮主在,這飛鏡仙宮之中,無人能欺負姑娘?!?/br>蘇寂將頭倚著入畫柔軟的身軀,目光干涸地望著虛空,呆呆地道:“入畫jiejie,我喜歡和尚?!?/br>入畫低頭看著她,輕聲道:“jiejie知道?!?/br>“可是,”蘇寂說,“可是他不喜歡我?!?/br>入畫沉吟道:“他畢竟是出家人……”蘇寂忽然笑了。卻只是將冷峭嘴角輕輕一勾,眸光如寒冰斂藏,“是啊,我一身罪孽,又如何……配得上他!”罪孽?入畫微微蹙眉,還欲再問,蘇寂卻已站起身來,徑自躺上了床,將被子一蓋,閉上眼睛。“入畫jiejie,我要睡一覺,你不要來吵我?!?/br>入畫欲言又止,清潤眸光里閃爍著猶疑,終是點了點頭,退了出去。蘇寂驀地抬袖,手風一拂,房門“砰”地關上。自這日起,蘇寂便在自己房中足足悶了三天。不論入畫在門口如何好言勸慰,她也不理不睬。入畫只有將每日三餐從窗子里遞進去,然而每回她來收盤子時,盤中餐竟是一筷也未動。入畫看得愈加憂心,只能往忘憂臺去找宮主來解決此事。桓九鈴這幾日來事務略忙,也是為了避開云止。今日聽入畫這么一說,委實有些驚訝。“你可知道她在云止和尚那兒受了什么氣?”桓九鈴沉吟。入畫搖了搖頭,“奴婢去問了鐵大哥,鐵大哥自然不知;去問云止師父本人……他根本不會搭理?!?/br>云止性子雖淡泊,但待人處事向來溫和有禮,從不會如此冷漠。兩個飛鏡仙宮的女人不了解他,還道他生性如此,只能面面相覷地嘆氣。“那還是只有去問采蕭了?!被妇赔徣嗔巳嗝碱^,從高高的椅子上跳了下來,又回頭看了看桌上的卷宗,疑惑地問了一句:“你可聽說過一個叫趙存信的人?”入畫怔了一怔,搖搖頭,“不曾聽說?!?/br>“奇怪,奇怪?!被妇赔忇?,“莫非是江南趙家的后人?”入畫瞥了一眼那卷宗,乃是今年武林大會的名錄?!斑@人很重要么?”“他在孤竹君手下,神仙谷中排行第二?!被妇赔徱贿呎f著一邊往外走,“莫名其妙,神仙谷突然多了個二爺?!?/br>到了蘇寂房門前,桓九鈴先是敲門。敲了半天也無人應,她便徑自將門踢開了。蘇寂仍然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望著床頂,好像三天三夜不曾挪窩一般?;妇赔彴櫫税櫛亲?,冷聲道:“丫頭,你這是做什么?”蘇寂很認真地回答:“我在養傷?!?/br>“養傷?”桓九鈴大惑不解,“你受傷了?”蘇寂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是啊,情傷?!?/br>桓九鈴差點笑噴。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