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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馬上以明朗語調問候的真芝。這間辦公室有嚴重的西曬問題,不過空調開得很大,幾乎感受不到什么季節變化。無機質的氣氛,非常適合眼前這個男人。修長的手腳配上高級襯衫,即使左手無名指戴著戒指,井川的外表依舊無懈可擊。不久前還能攪亂一池春水的姿態,現在看來單純只是礙眼的存在。(——我們的單位不一樣吧!?閑得沒事干的話,不會去那邊喝茶納涼啊!)在嚴厲的視線和用下巴指揮之下,井川搖了搖頭,終於在眼前消失了。「是的,非常抱歉。這件事可能沒辦法——請盡早處理,謝謝?!?/br>其實只要栘開視線就好,但真芝的眼角余光還是忍不住飄向正忙著和女社員調情的井川。為了不讓自己在電話中失控,真芝白白浪費許多精力。(他到底有沒有神經啊——)勉強結束通話、將話筒放回原處的瞬間,真芝下意識深深吐氣。除了與生俱來的優美容姿,井川這男人還有察言觀色、見風轉舵的本領。和真芝同期進公司的他,僅僅幾年便坐上事業部一課課長的寶座。當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并不是因為他的能力特別突出,而是他對於鉆營奉承特別有一套。有部分股票上柜的S商社自創業以來,一向有著由親戚接管重要職務的傳統。管你是哪所名校畢業,若非加入皇親國戚的派系,量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出頭。除非能力特別出眾,讓上層不得不借重你的才干。然而一旦脫離當權派系,想要單打獨斗從零開始卻也不是件簡單的事。盡管考進夢寐以求的公司,對於企業內部特有的因襲文化,真芝仍舊無法茍同。當然,在這個充滿競爭的環境中,實力就是最好的武器,真芝隸屬的營業四課,其部長鐮田就是最好的例子。撇開國立大學畢業的優勢不談,鐮田部長不但能讓自己不屬於任何派系,而且還—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四平八穩的作風讓真芝深深折服。或許這和研修時曾受到鐮田指導也有關吧。之後,真芝也遵循鐮田的模式,默默地努力,腳踏實地升格為主任。從企劃開發部被挖角到營業課的鐮田,原本就不是善於言詞的人。不輕易將喜怒哀樂形於色的這點,也和真芝有點相似。做為上司,或許親和力稍嫌不足,可是鐮田絕對是一個能夠體諒下屬的人。研修期結束後,真芝得以如愿在鐮田手下做事,大概也是鐮田大力推薦的緣故吧。不過,原本應該也被派到鐮田手下、從大學時代便認識的井川,并不欣賞鐮田確實而嚴厲的指導,拒絕加入鐮田的單位。於是,井川如愿進入本部,斷然選擇了最輕松的道路。今年春天,他和某位相當於董事遠親的女性社員結婚了。只要不出現太嚴重的失誤,井川的地位從此便穩如泰山,無需擔心被他人取代。對井川而言,比起天生的性癖、自大學時代交往至今的戀人,知名企業的主管一職恐怕還比較有魅力吧。(我可沒有這種本事……)和對女性敬而遠之的真芝不同,井川到哪兒都能調情?;蛟S單純是想及時行樂吧。交往期間井川不斷地外遇,不過真芝就是愛他的狂浪奔放。不曾明白提出分手的井川,某天突然單方面送來一張結婚喜帖。直到那一刻,真芝才明白交往多年的戀人,其實是一個遠比自己想像中還要膚淺、自私的人。井川甚至若無其事地邀請真芝以友人身份在婚禮致詞,而真芝競也答應了。當他頂著笑呵呵的神情,一邊開玩笑一邊發表完美的演說時,真有說不出的自虐。其實,最讓真芝無法接受的,并非戀人的背叛,而是兩人有著根本性差異的價值觀和人生觀。「主任,這是營業報告。麻煩您過目一下?!?/br>「知道了知道了……」真芝一邊敷衍一邊從涂著鮮艷指甲油的手中接過文件。態度雖然冷淡,但在回避性sao擾唯恐不及的女性社員問,人氣倒是意外地高。「業績怎么掉這么多……」一邊卷起附上前年成績的業績報告,真芝一邊祈禱著景氣最好快點回復。然後,他勉強壓下不耐煩的情緒,在那疊厚厚的文件蓋上自己的印章。真芝焦慮時常會不自覺地點煙。明知道自己有這壞習慣,但就是戒不了。「真芝……」正要點火之際,有人禮貌地指了指墻上的標語。先前那位泡了難喝茶的女性社員,手指正指著禁止吸煙的牌子。「——抱歉?!?/br>真芝嘆了口氣,起身走往同一層樓的吸煙區。茫然之中,他想起一個煙癮同樣也很大的人。嘴唇感覺有點苦苦的,想來不是因為淡煙的關系。僅僅因為和井川同名的歪理,秦野成了他的替罪羔羊。其實就連真芝也萬萬沒想到,兩人的關系會持續到現在。半年前,井川結婚的那個夜晚,真芝才首次發現自己是個意志薄弱的男人。那一晚豈止是荒唐二字可以形容。充滿尼古丁的肺葉讓真芝忍不住輕咳了幾下。井川的婚禮結束後,感覺自己再也裝不出笑臉的真芝,隨意編了個藉口來到熟悉的新宿區,開始自暴自棄地狂喝悶酒。雖然在夜街討生活的朋友們溫柔地安慰真芝,卻沒有一個人溫暖得了他的心。喝得爛醉如泥的真芝,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隨意踱步。好不容易恢復一點意識,才發現自己來到了歌舞伎町。同樣是燈紅酒綠的鬧區,這里的氣氛卻和二丁目截然不同。若在平日他才不會踏人此區一步。真芝詛咒一切的一切。包括刺耳的庸俗霓虹燈,以及享樂的氣氛。不過,穿著雪白燕尾服、不知羞恥地口吐狂言的并川,才是讓真芝感到最不悅的。(——我就知道還是你最了解我。)更衣室中,手持繽紛花束的新郎,臉上帶著若無其事的笑容,一邊賣弄指頭上的白金婚戒,一邊輕撫真芝的發絲。(適當的玩樂是必要的吧?從今以後,我們的關系也不會變。)一切早就走樣了。真芝心痛地想著,自己真的什么也不明白。盡管戀人只顧享樂又會習慣性出軌,真芝還是一廂情愿地認為,總有一天他會倦鳥知返。還有,倘若戀人有朝一日真的移情別戀,只要他誠懇道歉,不拖泥帶水地和自己分手,盡管心痛,真芝仍會死心地放他離開。沒想到井川竟然連最低限度的禮貌都不肯給。不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