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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鄉檢查農村危房整治情況,得一個星期,沒辦法他只好把大小寧寧都寄放到寵物店。這次是幾個部門聯合檢查,機關里的大姐們好像人人都自帶做媒的技能點,還是點到最高級的那種,車還沒走到一半,張擐的老底就都被旁邊坐著的大姐們給全部挖出來了。大姐們把手里的資源輪番給張擐介紹了個遍,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絕,就不說話只是笑。好不容易挨到目的地,下車的時候他呼吸了一口山里的新鮮空氣,覺得簡直就是再世為人。張擐年輕力壯,不出所料的被分到了任務最重,距離最遠的那一個組,組里還有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叫于劍。倆人合計了一下,他們的這四個村子都特別分散,一會這個山頭一會那個山頭,要是倆人一塊的話,估計怎么也得小半月,于是,他們決定分頭行動。按照距離分了下,張擐主動選了最遠和第三遠的那兩個村子,一起來的于劍雖然年紀跟他差不多大,但是沒有職務,忙說:“張主任,那兩個村子我去吧,我是農村來的,走山路厲害著呢!”張擐死活不答應,他隱隱覺得不能讓于劍去,具體怎么又說不上來。說是山路,其實這兩年通過政府投入,基本上都拓寬了,還鋪了水泥,雖然不通車但也不是很難走。他工作進展得很順利,知道他是政府派來檢查危房是不是都修繕了,村領導領著他挨家挨戶地看,鄉親們都很熱情,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握著他的手一個勁兒地感謝政府。雖然這個職業有很多害群之馬,也被大多數人所誤解,但是每當這個時候張擐都覺得自己沒選錯,雖然自己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但他確實是在參與這個國家一點一點地變得更好。檢查的第三天結束得比較早,張擐不到五點就從村里出發往據點趕,村里領導一再說要找個人送他出去,他堅決推辭,時間還早天也大亮著,沒必要。等到快六點半的時候他還沒從山里轉出去,心想歇菜了,好在天還沒黑透,他打開地圖準備導下航,可這犄角旮旯的地方壓根就沒定到位。又走了半小時他發現他已經完全找不到路了,沒辦法只好給于劍打個電話,讓他幫忙聯系一下他剛剛去的那個月亮村的村委,請他們來接一下自己。于劍還以為張擐今天就寄宿在檢查的村子里,這也是常有的事,因此也沒打電話給張擐,接到這個電話他急得不行,立馬聯系局里。張擐決定找一個稍微明顯一點的地方等人來接,沒走兩步不知道踩到什么,腳一滑就往邊上摔。也活該他倒霉,那路邊看著是一大片草叢,其實下邊是空的,不知道是斑鳩還是什么動物的巢xue。他想往外爬,卻發現腳被扭傷了,使不上勁兒,撩起褲腿一看,腳踝腫了,而且腿上還被劃了一大個口子,正在流血,他終于開始覺得事情不太妙了。不過還好手機還在,也還有信號,趕快給于劍打了個電話,說了下情況。于劍已經聯系到村里了,自己也跟其他人一起正在往這里趕,接到張擐這個電話心里咯噔一下,“那你掉下去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么標志性的東西”。張擐苦笑,“沒有,跟別的路沒什么兩樣?!?/br>于劍急得臉上都開始冒汗,“那你保存體力,我們叫你的時候記得大聲回應?!?/br>“嗯”,張擐掛了電話,發現電量已經冒紅,白天檢查的時候需要用手機拍照,現在只有百分之十的電了。來之前他就有點不好的預感,果然,好的不靈壞的靈。張擐靠在背后的石頭上,有點咯人,他還能聞到一股動物的腥臊味。他想要是這東西回巢了怎么辦?倆人,啊不,倆動物,啊不,倆生物大眼瞪小眼?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要打架肯定打不過。不過,隨著天越來越暗,張擐再也進行不下去腦內活動了。周圍這一片兒都是深山,找個人真的不好找,說不害怕肯定是騙人的。他打開手機一看,還剩5%的電量。他又合上了眼睛,隱約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趕緊回了一聲,卻發現好像是自己幻聽。手機電量只有2%了,一個人影都還沒看到,雖然剛剛又跟于劍打了個電話,但這種深山老林,找個人就比大海撈針好點,還有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也許他們已經路過這里卻沒有發現他?或者喊他了他卻沒有聽到?一想到這里,張擐整個人像是脫力了一樣,他想如果自己小命交代在這里怎么辦?第一時間,他又想到了沈長寧,他一下子覺得怨恨起來,恨那個人什么都不知道,恨只有自己一個人受這種求而不得之苦。張擐可能真的是壓抑太久了,他一直都是一個默于承受的人,連“恨”這種情緒對他來說都實在太陌生但在這種絕境中的緊張與恨意的交織之下,張擐居然涌起了告白的念頭。而且這個念頭一起,就像是野火燎原,怎么也壓也壓不住。告訴他吧!把一切都告訴他吧!至少讓他知道有這么一個人暗戀他這么久!他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他憑什么能那么自自在在快快活活?憑什么他什么感覺都沒有而我要受千般萬般煎熬?手先一步撥出電話,手機很快就接通了,沈長寧在那邊喂了一聲,帶著淡淡的疑惑。也許張擐對于沈長寧來說只是個普通人,連朋友都算不上,唯一的關系是曾經的高中學弟。但是出于自身的禮貌,他并沒有掛斷電話。這個時候正是北半球的夏末,從草叢的間隙里,張擐能看到長長的銀河橫亙在天上,沒有城市的光源污染顯得格外清晰。他還看到了仙女座星系,據說這是人類rou眼能看到的最古老的光,我們現在看到的其實是他200多萬年以前的樣子。最終,張擐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低低喊了一聲“沈長寧”。那一聲,像寄托了他這十多年的愛戀,這十多年卑微的窺視,還有十多年求而不得的日日夜夜的輾轉反側,重得讓他說完便覺得整個身體都變得佝僂。喊出口他才發現自己哭了,眼淚流進嘴里,澀得讓人發抖,電話那頭什么聲音都沒有張擐掛了電話。他還是不忍心,就算就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還是不忍心打擾到沈長寧。他怕他會惶恐,怕他會嫌惡,怕他會承受不住這臨終告白之重。算了,就這樣吧,就這樣讓他什么都不知道地繼續活著吧!第6章張擐名字中的“擐”字來源于第四十七卷,“我當擐堅固鎧,于無邊生死大曠野中,摧破無量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