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6
間被無限拉長,當分散自己注意力的事情從效果減弱到完全失效,負面情緒也如同洪水猛獸洶涌而來,那點僅剩的理性在慢慢被瓦解,堅強也好,樂觀也好,都在無盡的等待中被無情地消磨掉。直到有一天,安懿的腦海里冒出了一個念頭:自己,說不定治不好了呢。既然,都治不好了,那邱澤做的不都是無用功嗎?與其費力地做著無用功,不如陪在自己身邊,自己都瞎了啊,那么需要他,他為什么,不在自己的身邊呢?當這個念頭產生,要證明這個念頭是錯誤的,就需要找十個理由去反駁它——可是找不到啊,一個也找不到,事實就是這樣,自己瞎了,而邱澤不在自己身邊。安懿開始變得暴躁,開始害怕和邱澤分開,開始用一些小舉動來挽留邱澤:假裝自己頭疼,絆住他讓他不要去公司;晚上在床上拼命向邱澤要,讓他疲憊得第二天早上連床都不想起;或者在家里想邱澤想得不行了,就假裝自己頭疼讓于洋給邱澤打電話,邱澤聽到自己頭疼,一定會瘋了一樣趕回來——在這件事情上,甚至永遠也不會有“狼來了”的下場,邱澤永遠都那么緊張自己。是啊,任性一點,也可以的,自己反正都瞎了,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可以失去,那既然那些都失去了,僅剩的、自己唯一的邱澤,抓牢一點,也無可厚非吧?安懿吃過午飯,在邱澤的琴房彈著邱澤的鋼琴,安懿從一開始只能彈簡單的曲目到現在已經能夠熟練地完成稍微難一點的曲目,可是他現在心情很不好,吃飯的時候邱澤沒有給他打電話,正常情況下邱澤在飯點應該給他打電話的,問他吃飯沒有。邱澤為什么沒有打電話來?疑問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逐漸變成憤怒,安懿的情感都在演奏的曲子里,可并沒有達到宣泄情感的作用,反而讓安懿更加憤怒,以至于彈到最后安懿幾乎是沒有章法地在鋼琴上亂按,不和諧的音符破壞了整首曲子,于洋在旁邊忍不住皺了皺眉。安懿有些暴躁地重復狂按著幾個琴鍵,于洋堵住耳朵,有些不滿:“誒誒誒,嘛呢!再是你們家的,也是兩百多萬的施坦威,你溫柔點兒!”安懿的手慢慢從鋼琴上往下滑,像才做過劇烈運動,喘著氣,也沒有說話,他現在心里悶得慌,想邱澤,很想邱澤,他為什么沒有打電話來,他為什么還不回來!剛好阿姨敲門進來:“安懿,藥涼得差不多了,先把藥喝了吧,今天的水果是草莓和桑葚?!?/br>于洋趕緊去扶安懿站起來,安懿現在一肚子火,每天都在喝那些難喝的藥,根本就沒有一點作用,自己明明是為了得到邱澤的表揚才忍著想吐的感覺喝下去,他居然連電話都不打一個回來,那自己干嘛要喝?安懿在餐桌前坐下,于洋把藥端到安懿面前,扶著安懿的手去摸到碗,安懿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乖乖地把碗端起來一口喝下去,而是把碗往前面推了一下,說:“現在不想喝?!?/br>于洋哄道:“哎呀,早喝晚喝都得喝,乖,喝了,喝了咱吃草莓?!?/br>安懿面無表情:“我不想吃?!?/br>于洋挑眉,每天安懿吃的水果都是他喜歡的,今天的草莓是從日本空運過來的奶油草莓,以往安懿一口氣能吃一兩斤,今天居然說不想吃?于洋嘆了口氣:“我知道藥苦,良藥苦口嘛,喝了咱這眼睛才好得快嘛!”安懿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你不會真的覺得喝這東西能治好我的眼睛吧?”安懿轉過頭,并沒有睜開眼,但是卻準確地面向了于洋,于洋心里有點犯怵,被安懿這么一問他更尷尬了,安懿又不笨,不能夠像哄邱澤那樣哄,即使他看不見,很多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他也能夠看見,這藥喝了這么久,到底有沒有用,安懿比誰都清楚。安懿繼續說:“邱澤又不在家,我就不用喝了吧?!?/br>于洋大驚:“那怎么行!你到底是為了你自己喝還是為了邱澤喝??!”安懿冷笑道:“當然是為了邱澤,要為了我自己,我老早就不喝這東西了?!?/br>于洋是看到安懿這些天的變化的,雖然安懿的情緒是在變得不好起來,可是今天可是第一次拒絕喝藥啊,于洋趕緊搬出邱澤:“你真不喝?那我給邱澤打電話啦?”安懿聽到于洋要給邱澤打電話,突然情緒變得激動起來:“你快打,馬上給邱澤打電話,告訴他我頭疼,讓他回來!”于洋怔怔地看著安懿,安懿最近已經玩了幾次這樣的把戲了,安懿突然告訴自己他頭疼,讓自己給邱澤打電話,現在又來這一套?雖然安懿是個很能控制自己情緒的人,忍痛能力也很強,可是就于洋看來,安懿并沒有頭疼到需要讓邱澤回來的地步,況且每次邱澤急匆匆趕回來,緊張得要死,要送安懿去醫院,安懿拒絕,讓醫生來家里,安懿也拒絕,安懿要的只是縮在他懷里撒撒嬌,這事就翻篇兒了——用意再明顯不過。于洋對于安懿這個有些幼稚的行為挺反感的,教育他:“安懿,你別這么幼稚行不行?邱澤他現在每天這么忙都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你。你不覺得你這樣讓他一直疲于奔波,挺不懂事的嗎?”于洋說完頓了一下,用有些失望的語氣對安懿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br>安懿頓了一下,大笑起來:“于洋,你是在,教育我嗎?”于洋答道:“我沒資格教育你,我只是作為一個旁人,看著邱澤每天為了你心力交瘁,你一個電話嚇得他趕回來,你是沒有看見他緊張的模樣,你總是讓他受那樣的驚嚇,你的心里過意得去嗎?”安懿笑得渾身都在抖,這讓于洋更生氣了,自己明明很認真地再跟他說事,他這個態度是什么意思?安懿一邊笑一邊答道:“我當然‘沒有看見’,于洋,你瞎過嗎?你那些漂亮話,我要沒瞎,我也能說。都這樣了,我想要他緊張我,不可以嗎?”于洋積壓了許久的情緒也突然爆發了:“安懿!所有人都在關心你,也都想要你早點好起來,可是你不覺得你最近做得太過了嗎?你不要仗著邱澤緊張你你就這樣玩弄他,這樣好玩嗎?看著他緊張的樣子,你覺得好玩嗎?”安懿也生氣了:“什么叫玩弄他?他是我老公,我他媽都瞎了他不該守著我嗎?還是你們想看我瘋掉?我什么都沒有,什么都看不見,我只想要邱澤也不可以嗎!”安懿越說越激動,喘著粗氣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氣勢洶洶轉身要走,剛走了兩步就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于洋趕緊去扶安懿,安懿卻揮開于洋的手,聲音很冷淡:“于洋,你明天不用來了,以后,都不用來了?!?/br>于洋呆在原地,整個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