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0
的一層,臉色也要命,像揭了墻上的壁紙,扒在他臉上似的。還好就在門口,吳雪峰架住葉修胳膊,把他往休息室里帶。葉修被人扶著走了幾步,緩過來一點,臉色也稍微白回來了,還解釋上了,“剛才我動作做大了,抻著了?!苯鸹I碼還捏在他手里。吳雪峰攙著葉修坐好坐穩,就要打電話,找家庭醫生來看看。葉修攔下他,“我真沒事,人命關天,有事我還能硬撐么?吃點喝點歇會兒就好了。今天這是什么場合,我可不能搶老馮的頭條,氣過去了誰負責?”這個數,葉修還是有的。吳雪峰察言觀色地判斷著,葉修喘得不厲害,說話也利索,問題應該是不大,他就不再堅持,只是保險起見,多留留心。屋里燈還沒開,滿眼飄雪花,吳雪峰去開燈,回過身的瞬間,他碰撞到了葉修的某個瞬間。葉修隨便地盯住一塊地方出神,而后他的眼皮隔下來,隔斷了這個瞬間,他又恢復成那副平平淡淡、事不關己的樣子。68在上百位雍容盛裝、又以身家為傍,面露得色的人中,周澤楷也是出挑的,不需要什么事由特意把他拱出來,目光就會自己過去,找到他。——更不要說如眼前這般,眾人站著,圍成一個無口的圓,將他眾星拱月地圍在圓心。為了不至搶走兩個月后賭王爭霸賽的興頭,報名晚宴上的助興表演都是個人秀,周澤楷個人秀的道具是,一張方桌,一把椅子和一副麻將牌。他坐在桌前,兩位荷官站在桌子兩邊,各舉半托盤麻將,卸在桌上,散落一桌,都堆滿了,透亮的藍底朝上,牌臉壓在下面。周澤楷雙手置于麻將之上,把整副桌面都罩了進去。他開始洗牌,身體微傾,雙臂劃圓擺動。他在規劃這桌麻將,眼神是立起來的,下手的動作卻說不出地隨意瀟灑,筒牌相撞的聲音脆鈍適中,在他的cao控之下自成節奏,極富韻律。周圍的人早就停下交談,專心觀賞,偌大一間廳,此刻只剩由周澤楷彈撥出來的這一曲。洗牌的空當,周澤楷雙手輕點數下,仿佛飛鳥掠水,微驚波瀾,再回到原位,兩手各持半套牌,晾開一看,竟是副十三幺。他把十三幺打散了,混回牌堆,如法炮制,后又抓出了清龍、九寶蓮燈的牌面。賭壇的幾大巨頭,依著各自的勢力,站得分散,不難看出輪回如今已隱有統領賭壇之勢,人多,依附者眾。黃少天一派不大瞧得上的口吻,低聲對喻文州講,“說到炫技,他倒是天下第一,騙騙外行還行?!?/br>喻文州不置可否,“今天來的,可沒外行?!?/br>這種話,同喻文州這樣的謹慎人說,趣味少了大半,黃少天不再言語,轉而轉眼珠去找葉修。很難說葉修是否專注于周澤楷的表演,他的面孔倒是朝向周澤楷的那邊,只是欠缺表情,眼皮半搭不搭的。外人看來,葉修一貫是這樣,對著提不起精神的人事,也不勉強自己提起精神。他臉色暖回去一點,一屋子的中和劑攔截了Alpha的信息素給他給養,割裂得陣營分明。葉修此生,從不被虧欠他人的心緒所累,就連周澤楷拂袖而去的時刻,一顆心找到宿主、塵埃落定的緊實感也勝過其他。就如同周澤楷付出,無法打動他一樣,周澤楷收回,也無法阻止他。而他清楚,周澤楷的痛恨,也是源自他的這份自我。周澤楷的手快出了虛影,邊擺牌面邊洗牌,已接近尾聲,散沙一樣的麻將如同被條無形的線串起來,磕到桌沿上,排整齊,再一列一列地推上去,碼在桌上,碼成一個正方形。他切到最后一列,胳膊一抖,麻將連成直線,飛到空中翻了幾圈,最后像條溫順的藍龍,臣服在他雙手之間,任他擺弄。喝彩的掌聲從一個邊角矜持地響起來,傳染到了一片,再到一整個圈??芍軡煽€沒結束,他拽了桌布垂下的一塊,人站起來,借著身體上抬的態勢發力,兜著桌上的麻將。淺藍色閃閃現現,正方形的麻將塊成了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被煎蛋一樣地翻了個個,正反面交換。落回原地的時候,蓋了桌布,牌面朝上。周澤楷利落地抽走桌布,放麻將重見天日。上百只眼睛趁著趕過來,從上看到下,這上百只眼睛,成就了周澤楷的盛名,確不虛傳,麻將橫縱排列,每一橫每一縱都能組成一套牌。掌聲沒停,勢頭稍減,又夾了幾句稱驚道奇聲,周澤楷把桌布搭好,略略欠身致謝,退出圓心。名利權盞,富貴榮華,最是以誠待人,你對它好,它便也對你好,比人心通透得多。這個晚上,周澤楷最大的心結沉淀到底,消失了。消失之前,結痂的創口崩裂,血淋淋的一片,觸目驚心,由此帶來的眷戀與憎恨都上升到了頂點,自生自滅出了這樣的結果。說來好笑,為了和葉修斷絕關系,他先用了“不需要”這種說辭,拉近了他們之間不存在的關系。從今往后,只剩一件事好叫他掛心,那就是要贏盡所有對手,要做天下第一。無論如何。他的癲狂被迅速引燃,被激發,又讓深思熟慮掩蓋起來,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變化,可用不了多久,他的對手會知道,冷靜的瘋子有多難下咽。周澤楷的表演落幕,晚宴也落幕了,一切順利。抽簽結果出來后,馮憲君就讓隨從發布給了賭場外等候的媒體。巧合也跟著湊熱鬧,由抽簽結果來看,雖然比賽初段,就不乏實力相近之人的慘烈搏殺,提前生死武斗,但最受矚目的,還是周澤楷和葉修的賽程——他二人要想碰頭,得過關斬將到最后一局,名副其實的世界第一之爭。廳廊內外堆滿了記者,小聲交頭接耳,討論賽程。賭壇大佬們接連離場,少不了在上車前接受一番采訪,各個的說辭都很官方化,禮敬對手又不失身份,也是意料之中。等問到周澤楷,倒問出了新鮮事。周澤楷站在打開的車門內側,一干記者被隔離在鐵質的屏障之外。大同小異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飛過來,他耐著性子應付足量,剛要上車,一只話筒斜地里伸出來,女記者戴眼鏡的腦袋從兩個高聳的肩膀間擠出來,語速飛快地截住他。“周先生,您之前說過,沒贏葉修先生就算不了世界第一,那之后您一直沒跟葉先生賭過,您有信心在這屆賭王爭霸賽上一償夙愿么?”周澤楷的手搭在車門頂框上,面朝里,鉆門的動作做了個開頭,停下來,將身體掰回去——他好以這種姿勢接受采訪。周澤楷出人意料地回答了她,“賭過?!?/br>不僅賭過,還賭過兩次,牌面上他占贏面,牌面下他輸得徹頭徹尾。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