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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上頭,牽動著嘴角一扯,接著層層變淡,他收回目光,“這倒用不著,師父當年傳給你的,你再給我,也沒什么意思?!?/br>“也是?!?/br>葉修點點頭,居然就收起來了,也沒再推讓,客氣客氣。他看得出賀天言出肺腑,其實不難想到,賀天傲得很,曾經的敵手給的東西,他肯定拿不下手。葉修知進知退,話到這一步,他才不介意明面上一退,給賀天搭個木板做臺階,“不如師兄提個議好了?!?/br>看上去是賀天放了葉修一馬,實際上是葉修以切身的利誘打動了賀天,爭得了合作。有人替著臟手,自己坐享其成,有人替著做刀,代自己殺人,這等方便事,何樂而不為,從某種意義來講,賀天已經是贏了一籌。識時務者,沒必要把無謂的花架子端到最后。賀天并不轉過身,還是半面身子橫給葉修,還是逗鳥玩,說出的話卻不含糊了,字字清晰,“小師弟,明白人做明白事,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br>葉修眼尾一挑,顯是沒料到他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轉過念來也就明了。做師父的一舉出賣掉自己兩個徒弟,可不是件光彩的事,尤其是崔立如今如日中天,手段又辣,除非賀天想因此和崔立撕破臉,不然肯定是既得守晚節臉面,又得顧身家性命。別人家以后怎么窩里斗,就不是葉修需要關心的了,他答應下來,“需不需要我起誓?”得此承諾,賀天才走過來,帶著殼的目光壘到葉修臉上,堅硬地放了一會兒,才說,“這我倒信得過你,你葉修答應過的事,向來不食言?!?/br>這條拖市容后腿的窄巷背陰,潮濕,墻根爬滿了苔蘚,濕漉漉綠油油的引出一條路來,蜿蜒前行。葉修杵在一根貼滿小廣告的電線桿旁,站累了還能上去靠會兒。他忙了一天,肚子里的小家伙頻頻亂動,他只好輕拍著安撫。再一抬頭,遠遠看去,啤酒瓶口似的巷口閃過來一個人,頭戴鴨舌帽,帽檐扣得很低,身上包得嚴實,尼龍外套拉鏈拉到嘴上,遮了整張面孔,掩緊耳目,手里提了一個盒飯,腳步匆忙。來人正是鄭乘風。賀天心眼足,沒告訴葉修鄭乘風的匿藏點,只是報了個地址,說在那等他,一天兩天三天里,總有能截到他的時候。照賀天的說法,葉修等了半個下午,等出了火燒云,也等到了鄭乘風,還算運氣好的。鄭乘風越走越接近葉修,他眼不斜視,裝作無視外物,只梗著頭走路。擦過葉修時,眼角余光不受控制地一閃,瞥到這個懷了孕的Omega,正站在墻邊,沖他友好的笑。他大感面熟,緊接著腦中竄出葉修這個名字。鄭乘風不傻,當然意識到葉修沒防備地有備而來,為他而來。人家都能找到這來,他拔腿跑也沒意義,搞不好還會引人注目。他只好停下腳,驚弓之鳥一般,警惕地環顧四周,側耳細聽。葉修上前兩步,“不用看了,我一個人來的,我叫葉修,聽過我的名字吧?”鄭乘風是秘密拜師,葉修沒點破他們的關系。“我知道你是誰?!?/br>連日的逃亡將鄭乘風的警覺性提至最高,小巷子里靜得如同午夜降臨,沒人經過,有點風吹草動都藏不住。確認葉修所言不虛,鄭乘風放松下來。“那就好辦了,我想向你買一樣東西?!?/br>“你怎么找到我的?”鄭乘風先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葉修用目光指了指他拎著的盒飯,“我手下人無意中見到你買東西,報告給我,我猜你住在附近,就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碰到了?!?/br>這解釋一聽也說得過去,葉修口口聲聲找他“買東西”,鄭乘風暫時也不擔心葉修會出賣自己,他鎮定了許多,“我現在還有什么好賣給葉先生你的?”“你失蹤以后,周澤楷被指控對你行賄,我要買你手上,能證明他無罪的證據?!?/br>鄭乘風必定比誰都關注自己案子的任何進展變化,葉修也不跟他繞圈子,直說來意。他都不問鄭乘風能否提供他想要的,畢竟能混到這個地步的人都沒那么蠢。聞言,鄭乘風原地考慮了足有一分鐘,無非是權衡利弊,他落到這步田地,走投無路,還能有什么選擇余地,托庇于師父也非長久之計,提出交易要求的是葉修這等頭臉人物的話,不如死馬當活馬醫了,他把心一橫,抬抬頭,眼風從帽檐下漏出來,“你要的東西我有,我要錢跑路,一口價,一個億,值不值這個數你自己掂量?!?/br>葉修掂量的時間比鄭乘風預計得快了太多,幾乎是話音剛落,他就聽到葉修說,“沒問題?!?/br>63沒問題,三個字端得是豪氣干云,真實情況是,葉修邊答應著邊想要從哪里弄錢,他費這樣那樣的功夫才逮著鄭乘風,有錢沒錢也得先把人穩下來。葉修是不好拘章法的,從沒清高地設想過一個人背兩個人的債,讓周澤楷見識他崇高的境界,可恰恰也是因為如此,他并不覺得自己在付出,并不覺得自己在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是他答應了賀天在先,必當守諾,為難,難為,也只能自己想辦法。再瞧鄭乘風這邊,從兩人照面開始,輕易越過扯皮環節,直奔主題,看似進行地順利,葉修說什么鄭乘風都沒二話地應下來,可真談到交易這一步了,鄭乘風連日摸不到光,人魂皆惶惶,見逃出升天有戲,反而謹慎地踟躕起來,“我怎么信你?”葉修心里有主意,想得鎮他一鎮,叫他不敢亂玩奇貨可居的花樣,話說得閑而有力,“我要拿出一個億來,我都不問怎么才能信你,你倒問怎么信我?”鄭乘風不以為然,“你不一樣,沒得選,你想要的東西只有我有?!?/br>葉修知機反將他一軍,“這話說的,你有的選?你跟不跟我合作,都死定了,跟我交易完這一筆,你還有跑路的本錢?!?/br>空口白話時往往五分賭氣五分“我倒看看你待如何”,事到臨頭需得想清楚,鄭乘風剛才帶了點頭腦發熱的沖動,這會兒他低下頭正式沉思,細磨這一錘子買賣的值與不值。鄭乘風見不得人,站姿也順應時世地佝僂著,緊張與興奮將他的手心焦灼得冒汗,他換了個手提塑料袋。其一,葉修的誠意幾何?他與葉修素無交集,葉修犯不著專門找過來詐耍他玩。其二,他不清楚周澤楷被控的細枝末節,但他和周澤楷屬正當生意往來,合作愉快,無冤無仇,周澤楷因他被牽連下獄,拿出證據來救他一救也沒什么不可的。最重要的是,有這一億進賬,足夠他打點門路偷渡出國,到時候在海外尋個去處,隱姓瞞名,有錢傍身,下半生還用愁么。剩下的條條杠杠,譬如葉修為何要替周澤